“陈宴清不喜欢我?”宋如许撩了撩黑缎般的长发,笑的明艳:“那你可就错了,我今晨同他说解除婚约的时候,他可是死死的捏着我的手腕呢。”
言毕,她伸出手,撩开袖子露出了手腕处的一条红痕。
幸亏她皮肤嫩,否则再过不久这痕迹就得没了。
宋怀珏眯着眼,眼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光,小扇子掩在唇前摇的很是有节奏。
倒是宋毅看见后忍不住怒目,道:“他陈宴清又欺负你了?”说完还不待宋如许可怜巴巴的卖惨,男人刚毅的脸上就露出你活该的表情:“自作自受,不足怜惜。”
宋怀珏小幅度的跟着点头。
杨大夫进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出来了,出来后特地绕过小四子朝着宋毅而来,抖着唇道:“宋将军,里面这位小哥的情况怕是不太好。”
“杨大夫放心,只要您需要的,多少银子我都出得起。”宋毅客气道:“再怎么说也是小女的救命恩人,还请杨大夫一定要救活此人。”
杨大夫眼角抽了抽,扼腕叹息道:“非也非也,这位小哥一看就是常年习武身强体壮,踢伤倒是些皮外之伤不足挂齿,难的是他体内有一种名为骨葬花的慢性毒药。”
“骨葬花?”宋如许和宋怀珏同时出声,兄妹二人互看一眼,神色不一。
宋如许出声是因为骨葬花这熟悉的名词,倒像是在哪里听说过一般。而宋怀珏则是因为知晓骨葬花的来路和用途。
“不错,正是从幽冥城传出来的骨葬花,传闻只需要连续服用七七四十九次之后,便会筋脉尽段,七窍流血而死。”杨大夫说完,脸上露出畏惧的神色:“到底是何人如此歹毒,竟然下骨葬花这种毒。”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座的三人听了之后都有了不同的思量,宋毅显然想的最多,他皱着眉喃喃:“中清城居然还有人用骨葬花,这是不是代表城内有了不速之客。”
然而并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珏儿,看好你妹妹,我进宫一趟。”宋毅是个急性子,有了思量之后便转身就走。
宋如许见状忙在后头补充道:“爹,别忘了跟城主提提退婚的事。”
话音刚落,一把扇子便敲到了她的头上,宋怀珏不轻不重的打了她一下,笑道:“你知道骨葬花吗?”
“不知道,”宋如许翻了个白眼:“倒是觉得像在哪听过。”
“嗯。”宋怀珏又眯着眼露出老狐狸一般的笑:“又是惊马又是骨葬花,我的好妹妹,你捡了不得了的人回来啊。”
“那杨大夫,此毒可有解?”
杨大夫闻言,踌躇片刻:“这,我还真不知道……或许幽冥城会有办法,但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他再服用骨葬花。”
“如此就有劳杨大夫了。”宋怀珏不欲多问,笑道:“既然杨大夫诊治完了,那我再派小四子送您回去?小四子……”
又黑又瘦的小四子如一道幽魂猛地窜了过来。
杨大夫连连摆手后退:“不、不必了……我自己走得动。”
“杨大夫别客气啊。小四子,你领着杨大夫去领银子。”宋怀珏态度很是坚持:“年纪大的人还是要多运动运动,身体才会好啊。”
宋如许揣着手,无语的看着他。
原剧本中对宋怀珏这个人也是有一些着墨的,虽然痴迷武侠小说,但是个有几分武才和谋略的人,她曾私以为若不是倒霉催的妹妹作死,宋怀珏倒是前途无量。
小四子前脚刚送走杨大夫,小五子后脚便咋咋呼呼的跑来,喘着气道:“大小姐,门外有人想见您。”
“见我?”宋如许指了指自己,疑惑道:“是什么人,男的还是女的,模样俊不俊?”
小五子将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不是不是,是个姓贺的老爷,说他的儿子在咱们府上。”
两人齐齐的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客房门。
“你去将他领到前厅,我随后就来。”宋如许吩咐了一声,便转身推开了客房的门。
此刻的男子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客房的床榻上,身上还是那一件血淋淋的灰色衣裳,胸膛处的衣服敞开,露出里面颇有些狰狞的伤口以及他健康的肤色。脸上的血倒是被擦干净了,极具攻略性的五官在睡着后倒是显出几分柔和。
宋如许探了探他的鼻息,对一旁候着的小七子吩咐道:“你去带两个人过来替他收拾一下,换一身衣服。咱们宋府可不是抠门的人家。”
言毕,她哼着小曲便去了前厅。
贺老爷此刻正站在前厅门口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坐是不敢坐的,他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什么样的人家。毕竟宋将军宋毅的名号在中清城甚至比城主的名号还要响亮几分。
男人伸长了脖子焦急的往外望,便瞧见穿着一袭水粉色纱裙,发如黑缎,肤白赛雪,唇红齿白眼含春水的少女自一旁的青石板小路款款走来,她走的很快,步子却十分优雅,细软的腰随着她的动作小幅度的扭动着。
赫然是走出走秀步伐的宋如许。
宋如许见到贺老爷的那一刻,便微微抬了抬下巴,预备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气势:“贺老爷?你知不知道你儿子今日冲撞了我?”
少女迈着小步伐绕过脸都笑僵了的贺老爷,走至前厅内坐下,翘起二郎腿端起一旁的茶盏。
“小子贺寻自幼顽劣,若是给大小姐造成什么麻烦您尽管说,待我回去之后定会严加惩罚他!”贺老爷站在宋如许面前弯着腰拱着手。
然而他的腰甫一弯下去,对面喝茶的少女就一口茶喷了出来,略微有些苦涩的茶水喷了他一脸,贺老爷呆若木鸡,连掏帕子都不敢。
宋如许哪管得了这么多,她接过一旁婢女递来的帕子,一边擦嘴一边问:“你刚说,你儿子叫什么?”
“贺、贺寻。”贺老爷吓得不轻:“宋小姐,可是有什么问题?”
宋如许“哗”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跺了两下脚将帕子攥的紧紧的。
有问题?太有问题了!
她大街上随便偶遇的一个人,居然是贺寻!
原剧本中最大的反派,中清城真正的少城主,父亲惨死之后便彻底黑化,与男主抢权势抢女人只差一步就能成功的贺寻。
而面前这个穿着丝缎,体态富贵的中年男人,居然就是贺寻那个养了他十九年的养父。
不过刚从陈宴清那里的龙潭跳出来,如今又差点入了虎穴,她真的只是一个想凭借着精湛的演技在这个古代好好活下去而已。
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于是,贺老爷便肉眼可见方才还拿着鼻孔瞧人,一副纨绔子弟做派,甚至连待客之道都不懂不给他请座的少女脸色瞬变,谄媚的上前扯着他的衣袖,嗲嗲道:“那个,贺老爷啊,哈哈,您就是贺老爷啊,久仰大名,您累不累,渴不渴?”
贺老爷抖着唇,吓得不轻:“宋小姐,我、我已有家室,你看……”
“害,您看您想哪去了。”宋如许拉着惊疑不定的贺老爷到了上位处,强行将人塞进那个檀木椅子里,又给他捧来一杯茶,笑的越发明艳:“请坐,请喝茶,刚才若是我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您一定要见谅啊,可千万别告诉您的好儿子啊!”
贺老爷颤抖着双手接过那杯茶,只觉得犹接烫手山芋,坐在正位处的屁股也是要坐不坐,活像是椅子烫人似的:“宋、宋小姐,您不必如此,我今日来,就是听闻犬子在街上冲撞了小姐被马踢伤,前来给宋小姐赔罪,顺便将我的不孝子接回去好生管教。”
“哎呀贺老爷说笑了。”宋如许娇声道:“哪是冲撞呢,这是缘分啊缘分!您可千万别怪贺寻,说起来他还救了我一命呢,该是我宋家好好感谢他。”
贺老爷闻言,见她笑容不似作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如此说来,便谢过宋小姐了。那么犬子现在在哪?可否让我带他回去……”
带,倒是能带的。宋如许一下便犯了难,这中清城都府离贺寻所在的福源镇路途甚远,若是让他回去,难保不会出点什么意外。
原剧本里贺寻应当是没有受这一次伤的,一切的发展都因为她的到来和做的决定,开始产生了蝴蝶效应。
宋怀珏突然从厅外走进来,依旧摇着他那把小的只能遮住嘴唇和下巴的扇子,眯眼笑道:“贺老爷,令公子是因为家妹才受了伤,如今命悬一线,怎么着宋家也得医好了才能给您送回去。”
贺老爷闻言,连忙起身摆手:“不敢麻烦宋公子。实不相瞒我来都府是有些要事要办,现在事情做的差不多了,家中老小还等着我回去呢。”
宋怀珏走至人面前,眼里泛着幽幽的光:“既然如此,不如贺老爷先行回去,等令公子伤好了,届时我们派人将他妥帖送回,你看如何?”
“这……”
贺老爷还欲开口说话,宋怀珏就已经将目光移到了宋如许身上:“妹妹,我方才瞧了一下贺公子的伤,真是惨呐,瞧着不躺个十天半月的怕是活不成。”
贺老爷:“……”我还能说什么?
男人只好拱手含泪感谢:“谢谢宋公子、宋小姐对犬子的救命之恩,我家中还有要事,就不多叨扰您们了。”
“嗯。”宋怀珏应了声,走至桌子旁坐下,敲了个二郎腿,道:“小四子,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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