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干什么?”宋如许“哗”的一下从位置上起身,脸色为难的看了一眼贺寻,连连对小四使眼色摆手,示意他先出去说。
男主跟反派第一次见面可不应该是在这么不正式的场合。
小四也一脸为难的看着她,嗫嚅着唇一副欲言又止仿若便秘的样子。
宋如许瞪了他一眼,只觉得他不会看眼色。她上前拉住小四,一边将人往外拉,一边回身对小七道:“照顾好贺公子啊。”然后转头看向小四子:“人在哪?”
小四子:“人……”
“在这。”院门口传来一道不情不愿的声音。
宋如许立马汗毛都竖起来了,她下意识的看向贺寻,只见男子抿着唇在小七的搀扶下缓缓转身往房间里走,期间还颇为嫌弃的挥开了几次小七的手,瞧着倒是没注意陈宴清。
陈宴清自然也没注意宋如许,他负手站在院门,冷眼瞧着她,面上的表情活像有人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似的。
宋如许生怕二人注意到彼此,忙快步走到门口,伸手欲拉陈宴清,后者见到她的动作,下意识的闪了闪身,于是她的动作便落了一个空。
宋如许的手顿在半空中,抬头看了一眼陈宴清的神色,他的表情似乎也有点尴尬,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于是他又硬生生的将自己方才缩回去的手臂朝她又伸出来了一点。
“啪”地一声,宋如许伸出手打在了陈宴清的胳膊上。
陈宴清:“……”他错愕的看向她,似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打自己。
“看什么看,我是怕你尴尬。”宋如许理直气壮,“你过来干什么,是嫌害我害的还不够吗?”
陈宴清额头青筋暴起:“……万观园之事,是我不对,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也别怪萋萋。”
“稀了奇了。”宋如许嘴欠道:“这是你道歉的态度吗?少城主。”她压低了声音附在他耳边,小小声的问道。
“你什么意思?”陈宴清立马怒了,但他想到城主说的话,硬生生的将难听的话压下,忍道:“不管你怎么想,如今歉我也道了,婚约……自是不必接触。”
宋如许的眼睛立马瞪的老大:“莫非少城主喜欢上我了?”
“大可不必。”她在他张嘴的一瞬间立马接过话头:“想我痴恋少城主十数年,什么丢人的事都做尽了,在我最喜欢你的时候你没有给予我回应,如今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信了。”
她捂住胸口,痛心疾首道:“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
“宋如许。”陈宴清咬牙:“你别太得意,我可以不同你接触婚约,但是萋萋在我心里永远有一席之地。”
宋如许脸上浮现一抹玩味的笑。
她笑陈宴清实在算不上聪明,找她道歉竟还左一个姜萋萋右一个姜萋萋,这究竟是道歉来了,还是示威来了呢。
若是原主听了这个话,一定会抱有希冀。
“你笑什么?”陈宴清皱眉:“少城主夫人之位是你的,这还不够吗?”
宋如许脸上划过一抹遗憾:“啊……可是我不稀罕了啊。”
陈宴清错愕:“为什么?你从前做了那么多龌龊事,不就是为了保住这个位置吗?”
“龌龊事?多龌龊呢?”
“你尾随我、死缠烂打于我、当众与我表白。”陈宴清嘲弄的笑了笑:“还不顾名节主动要求入宫。”
宋如许理所当然:“对啊,你看,我做了这么多事,你都没有爱上我,你始终爱的是姜萋萋。既然这样,陈宴清,我以前打扰过你,你也侮辱过我,我们就算是两清了。”
“两清?”陈宴清彻底愣住了,心里浮现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宋如许点头,真诚道:“两清,你自由了。”她说完这五个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突然笑了,笑着笑着表情渐渐转换为悲伤,将也一个被伤害以后强行释怀的少女形象演绎的恰到好处。
——个鬼啊!
陈宴清背对着、宋如许面对着的房间门口,缓缓走出来一个人,他身材健美、五官绝色、脸上甚至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贺寻身残志坚的走到房间门口,虚弱的倚着房门,脸色微红,薄唇微张,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声:“宋宋。”
宋如许鸡皮疙瘩立马抖落了一地。
这不是关键。令她惊悚的是,方才还沉浸在震惊、略微懊恼当中的陈宴清竟然转头向发声源看了过去。
“……宋宋?”陈宴清如炬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梭巡一遍,最终定格在贺寻虚弱的脸上:“宋如许,他是谁?”
宋如许脸色难看,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贺寻,他竟然主动送上门了。贺寻的身份昭然是在宋家垮台、贺父死后他经过一系列黑化复仇后,那时候他羽翼丰满,自然有能力与男主光环强大的陈宴清作对,可现在他露面,是怕自己领盒饭不够快吗?
贺寻浑然不知,好整以暇的将问题抛给宋如许:“宋宋,你告诉他,我是谁。”他的脸上奇异的糅杂了戏谑和娇羞,令人浮想联翩。
如炬的目光又一瞬间转向她。
宋如许咧了咧嘴:“他、他是、是……我一亲戚!”她眼珠子转得飞快,重新捡起掉线的演技:“这是我一个远方表亲,没钱治病来投奔我家的,哈哈。”
她三两步走到贺寻身边,将他高大且虚弱的身子努力往房间里推,边推边大声道:“你病了就好好在房间里面待着,外面风这么大没事乱跑做什么?”
站在风口处没有感受到一丝风的陈宴清眉心跳了跳:“……宋如许,你当我是白痴吗?你的远方亲戚生了病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来看望一下啊。”她转头,理所当然:“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重感情。”
“哦?你的意思是,你不光对我重感情,对其他男人也是?”陈宴清面色黑沉,步步紧逼。
宋如许:“……”怎么觉得男人无理取闹起来也有些不太好招架?
贺寻被她推搡了几下,突然身子一软,宋如许下意识的接住他往下滑的身躯,高大的男人瞬间屈身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处,甚至还颇有些留念的蹭了蹭。
得了,这下更说不清了。
“宋如许,这就是你说的痴恋我?”陈宴清气笑了:“好,很好,你耍我是吧。”
她一边对陈宴清赔笑,一边悄悄掐贺寻腰间的软肉:“没有啊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告诉你,你想解除婚约?我偏不如你所愿。”
宋如许一听立马急了,跳起来将贺寻往旁边推,仿若他是个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偏偏贺寻这厮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倒像是软骨病发作似的一直紧紧的粘着她。
“陈宴清,你听我说,你想报复我,也没必要拿自己的婚约开玩笑吧,你想想萋萋,她还等着你去娶她呢。”
陈宴清冷笑:“萋萋还小不着急。”言毕,像是觉得面前的画面太辣眼睛似的,拂袖离去。
可是我着急啊!宋如许恨死贺寻了,她眼睁睁的他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完了完了,贺寻一日不与她解除婚约,重生的女主就一日将她当做绊脚石,铲除她和宋家是迟早的事,她现在或许可以提前准备准备跑路了。
思及此,她再看一旁的贺寻就气不打一处来。
陈宴清一走,方才还跟八爪鱼一样贴着她的贺寻一下子生龙活虎起来,他直起身子,懒懒的用手扇了扇风,若无其事道:“好像一下子不软了,难道是宋小姐是治病良药?”
与他嬉笑的态度不同的是宋如许纠结的脸。
她想骂他一顿,又怕反派黑化以后找她算账,他方才的行为显然是报复她之前害他受伤的行为,她能怎么办,只能由着他了,莫非还期望他自己良心发现?
宋如许敷衍的笑了笑,道:“是吗?你开心就好。”
“我很开心啊,”贺寻笑眯眯的:“方才与你的小厮活动了一下筋骨,我现在觉得浑身都开心。”
小七?
宋如许眼皮子疯狂的跳了跳,拨开挡在门口的贺寻进了房间,赫然便瞧见被床单过程粽子一样的小七蜷缩在地上,嘴里塞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抹布,看见她的那一刹那脸上浮现了犹如见到亲人一般的热泪。
宋如许上前扯出小七嘴里的抹布,可怜的小七泪眼汪汪,无助的唤了一声:“大小姐。”
“怎么搞的?”宋如许皱眉。
小七忌惮的往门口瞧了瞧,小小声委屈道:“贺公子不肯喝药,还将我绑了起来。”
贺寻倚在门边冲他挑了挑眉,吓得他又瑟缩了一下。
怕成这样?宋如许无语的问贺寻:“你为什么不喝药?难道你不想好起来了吗?”
“我好得很,再者说,谁知道你们给我喝的东西是什么。”贺寻理直气壮道。
宋如许一噎,只觉得这人不识好歹,她张嘴正欲反驳,心里却蓦地划过一道极其怪异的感觉,以至于她看向贺寻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贺寻的警惕心无疑是很高的,那他又是怎么中了骨葬花的毒?
按理说这个时候姜萋萋刚重生,还没来得及对付他,陈宴清虽然知道自己冒牌少城主的身份,却不知道正牌少城主是贺寻,正暗地里在满城寻找与他交换身份的真正的少城主。
是什么人会对现在的贺寻起杀心,还是种骨葬花这种慢性/毒药。
翌日,宋如许正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用早饭,小四子突然风风火火的自外面跑来,一进门连大气都来不及喘一口,便急急道:“大小姐,贺公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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