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三皇子第N次圆桌会议】

“谁能想到,皇太子会一直躲在公爵府?”

黑利侯爵跟身边的同僚聊起路上听到的八卦,“皇太子如何勾引到公爵这事,已经荣登帝国女性里最热门的话题榜首了,凭他现在的人气,再加上公爵的支持,说不定,他真的会……”

“黑利侯爵!还不去处理我交给你的任务!”

黑利侯爵挠头。

“啊?殿下,牌匾我都换完了啊,难道是我漏挂了哪个?”

“漏了你!!!”

【公爵府】

不久前。

菲奥娜躲在树后,看着不远处的训练场发生的一切,“阿特这傻子,还号称是骑士里最聪明的人,他要回头看看殿下的样子也不至于被骗,想想也不怪他,殿下那张脸太有欺骗性了。”

海恩斯一脸自豪,就跟夸的是他本人一样。

“大人,你为什么要殿下参加骑士训练呢?凭殿下的实力,能打过他的人应该不多,而且殿下看起来也不太乐意的样子。”

“菲奥娜,你知道吗?”

“?”

“他看着很紧张,但事实上,精神上已经出走了有一会儿了。”

菲奥娜被塞了一嘴狗粮。

“……”

“他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人,不过,他自己倒不这样想,总觉得自己是路人甲来着。”此时,训练场发生了变化,卡希尔落入了坑底,海恩斯看不到他了,才把一直紧随着他的视线收了回来,放在了菲奥娜身上。

“他不可能永远在边缘游离,总有一天他要获得骑士们的认可,既然如此,还不如我来做这个坏人,逼他面对这一切。”

菲奥娜以为他指的是皇太子仪式。

“大人你又不会为难殿下。”

“不单是我,他要得到的,是守卫这片领地的骑士认可。”

“大人!!!”

“他不该只是帝国的傀儡。”

与菲奥娜的惊呼相比,海恩斯的表情并没有变化,并不觉得他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最初的伽兰本就是被先帝一手打下来的,和神兽的契约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是,沉溺于享乐的皇室后代,再加上野心日益膨胀的臣子,皇帝的权力被分割得四分五裂。如今才会等同于帝国的吉祥物。”

这个不该在草地上讨论的话题停止了。

看着不想沾上染料,扭出浑身解数的卡希尔,菲奥娜问出了一件不理解,或者说是不服气的事,“大人,要这样的话,也可以把殿下放在风骑士团名下,何必交给那头心眼子贼多的熊!”

树叶簌簌往下掉。

“看来是被发现了。”海恩斯从树下走出来。

“大人,你还没回答我的……”菲奥娜瞥到被举起的卡希尔,猛地拔出剑来,“那头熊,在对殿下做什么?!还不快把殿下放下来!!!”

“这就是原因,走吧,阿诺团长可不跟我们客气。”

海恩斯转身离去。

菲奥娜团长连忙收剑跟了上去,嘴里还吐槽个不停,“大人,那头熊没大没小都是你惯出来的,从他给木偶人戴金发,还取名叫海斯的时候,就该制止他了……”

另一边,一顿量大管饱的午饭后,阿诺团长带着“缤纷”骑士们穿过大半个公爵府来到了围墙前,而那面墙,恰恰是卡希尔爬过的那面墙。

“开始吧,爬到顶就结束惩罚。”

“……团长,这墙那么光滑,怎么可能爬得上去!?根本没有着力的地方。”

阿诺团长蹙眉,打量着出声的骑士,“没有?娇弱的小皇子都爬上去了,你们不行!?”最后反问的两个字嘲讽意味十足,把骑士们对卡希尔的仇恨值拉得满满的。

“娇弱”的卡希尔殿下,思考着要不要为自己发个声。

不过,没人在意。

无须阿诺团长再多刺激,骄傲的骑士们,毅然开始了对这面光滑高墙的挑战。

绷紧到颤抖的指节扣住浅浅的凹陷,不足两指宽的脚面踩在重叠石块间的小突出处,整个身子贴在墙面上一点点地往上蹭。可离地没多远,可能比不上他们跳起来的高度,就连同几道染料痕迹一起“呲呲”滑了下来。

“维尔,你往旁边去点!”

“喂!阿帕罗,你讲点理不,是你滑下来还把我也带了下来!”

“呵呃,是吗?”

两人一边推搡着,一边吵吵嚷嚷地又扒了上去。

卡希尔完成了训练,并不需要接受惩罚,此时正坐在阿诺团长友情提供的小板凳上,一边吃着尤娜侍女送来的甜点,一边津津有味地看完了整个过程。

“小皇子,怎么样?我的团员吵了点,但凑合还能用吧?”阿诺团长笑道。

“嗯,跟他们的团长很像。”

“哈哈哈!”

“阿诺团长,我有个问题想不通,我想……你应该能帮我解答。”卡希尔朝阿诺团长举起的食指上,有着从他衣服蹭上的黄色染料。从列队时他就觉得奇怪了,本该蚀骨发痒的变态染料,为何会只对阿特一人生效。

阿诺团长眼珠子一飘。

“哈,哈,小皇子,我现在赶着去跟公爵大人约会,嗯……见面,不!述职。”他把自己的话说完了,也不看卡希尔的反应,就急慌慌地溜了,甚至忘了告诉他满墙的团员一声。

不过,换完干净训练服的阿特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阿特骑士,解释下。”

阿特怂。

“殿下,您叫我阿特就好了。”对着笑得“和蔼可亲”的卡希尔,他一秒都不带犹豫的,毅然决定把阿诺团长供出去,“我是真过敏,其余的是阿诺团长要我这样跟你说的,他说要逼出你的真正实力。”

紧接着,他瞥着四周,没有发现某个熊样后偷偷靠近卡希尔耳边,低声说道:“不过殿下,我跟你说的都是肺腑之言,绝无半分虚假。”

肺腑之言?绝无半分虚假?

变态?

小心眼?

卡希尔仍在回想。

“殿下,我去爬墙了。”阿特摩拳擦掌,气势汹汹地朝围墙走去。

“嗯?”

按理来说,阿特不需要接受这项惩罚。

“阿特,你过来干嘛?去去去,别占我的位子,这我已经处出感觉了。”其他骑士也很迷惑。

“谁叫这里离我最近。”阿特笑得很阳光,不过看的人只会觉得他很欠扁,“我可是要做殿下骑士的人,怎么能光让你们在殿下面前嘚瑟,我一定要做那个第一个爬上去的人。”说完他一个助跑,往围墙上一跃,他周围的人都被吓得往旁边躲了下。

“啪!!”

滑下来的人员再加一名。

“哈哈哈哈哈!”

“滚!”

就这样,一个下午过去了,而阿诺团长迟迟未归。

流着黑色汗水,脏兮兮的骑士们,暂时结束了一次又一次的无用尝试,围坐在了一起,一边休息,一边在分享着爬墙时的心得。他们忘记了这是惩罚,只是单纯地想着攀上那面高墙。

卡希尔来到墙边,挑了块相对干净的墙面。

“嗨!”

骑士齐齐看向阿特。

目前,在团里和卡希尔接触最多的阿特,承担着全队的希望主动问道:“……殿下?你想做什么?”

“看好了,我只爬一次,想爬这面墙,最重要的是一个‘快’字,眼睛要快,手脚也要快,看好我的动作。”这算是他对阿特开路的回报。

没有助跑,也没有华丽的起跳姿势,一开始,卡希尔和其他骑士一样,先是简单地攀在了上面,而不同的是,他没有滑下来,在每个落脚点蜻蜓点水地经过,而且越到后程速度越快,在最后临近时,更是一脚踹着墙面跳到顶上。

对底下爆发的呼喊声,他只是简单挥了下手算作回应。

远处的夕阳,红染的大地,雄伟的建筑物拉出了长长的影子,随处可见安逸工作的小小人儿,这一幕梦境般的景象,卡希尔坐了下来,静静地感受起晚风的吹拂,以及落日的余晖。

卡希尔欣赏着如画般的风景,而此时,他也成了别人眼中独一无二的画。

“殿下。”

“公爵大人,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哪个骑士呢。”

海恩斯挨近他坐下。

“失望了吗?”

“怎么会?这个场景只有我欣赏也太可惜了,公爵大人,这些就是你想守护的东西吗?”卡希尔朝远处张开手,似乎要这幅场景都抓在手中。

海恩斯侧头看他,“嗯,为此我会尽我一切。”

时间过得很慢又很快。

“殿下——!”

爬到一半的阿特又掉了下去。

“……今天估计是没人能上来了。”卡希尔抬起头,视线重新回到海恩斯身上,“公爵大人,做人要轻松点,下次别随随便便说出‘一切’这种flag词,好好活着不好吗?”

“好,我答应殿下,所以在我死之前,殿下要一直盯着我。”

“?”

卡希尔:【老人看手机脸】

“现在也到饭点了,要下去吗?”

“嗯。”

海恩斯一笑,突然把他拽到怀里,说了句“抱紧我”后,毫不犹豫地往墙下一跳。

两个人瞬间从空中坠落,第一次被迫跳墙的卡希尔瞪大了双眼,尽情享受着这种不受他控的感觉,等快落地的时候,一阵风轻缓地包裹住他们,然后……落在了一群面色又青又白的骑士,重重包围的最中心。

“公爵大人……”

“殿下……”

“今天的夕阳真红,红到大家差点怀疑两位大人要双双殉情了呢……”

勇士啊!

一众佩服的眼神望向维尔。

“阿诺团长有事先回去了,拜托我来通知你们一声,你们今天的训练结束了。”海恩斯面不改色,拉起脸上愉悦至今未消退的卡希尔的手往外走去,骑士们……骑士们还能怎办,只能退后让出路来。

至于为什么来通知的人,一直坐在墙上看夕阳,这事就不得而知了。

……

夕阳拉长着两人的身影。

“殿下信任我吗?刚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呢。”

“担心?公爵大人在开玩笑吗?”卡希尔停了下来,“我是要担心伽兰的神话,跳不出被金石魔法覆盖的范围?还是要担心公爵大人是想不通了,临死前拉我垫背,要我永远记得你?”

“后者听着还不错。”

“别了,对活着的人来说,那样就太痛苦,也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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