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出头,两人离开墓园。
因为是十一,路嘉洋今天没要阿姨来家里。
中午简单对付了两口,这会时间又不早,路嘉洋干脆让司机在回家路上随便找了个商场。
雨还在下,只是没中午时大了。
两人进到商场,本想随便找家人不多的餐馆简单对付一顿。
迎面撞上多到密集恐惧症地狱的人流,才想起今天十一,根本就不会有人不多的商场。
两人对视一眼。
嗯。
来都来了。
反正去哪都要排队,干脆也不随便对付了。
两人找了家装潢评分都不错的菜馆,在门口要了排号。
接过单子一看预计等待时间。
两个小时。
路嘉洋看了眼时间,五点还没到。
两个小时后也才七点不到,但两人中午吃得比较早。
路嘉洋倒是还没饿,他扭头刚想问江元洲,给他们号码的员工率先出声。
“两位如果不着急的话可以先去顶楼的游戏厅或者影院玩会哦,我们店叫号前会往两位的手机上发提示短信的,就算过号了,我们店也不会直接取掉排号资格,只会往后顺延五位。”
路嘉洋想了想,问江元洲:“你饿了吗?”
江元洲摇头。
“那我们上去看看?”
“好。”
路嘉洋对格外吵的游戏厅没什么兴趣,江元洲就更别说了,他病好前甚至无法长时间待在过分吵闹的地方。
因此两人上到顶楼,非常默契地直接进了影厅。
江元洲出国前,逢年过节的两家人都会一起出来吃吃饭看看电影。
因为江元洲生着病,他们挑电影会很自然地避开恐怖、血腥、过于刺激等题材的电影。
这个习惯路嘉洋时至今日仍保留着。
于是一番挑拣下来,放映时间又近的,就剩下一部爱情片。
这部爱情片的电影海报是男女主角交颈相拥。
看色彩和片名,应该还是部文艺爱情片。
路嘉洋看向江元洲:“有兴趣吗?”
江元洲抬头,静静注视屏幕上的海报。
他视线一扫而过海报右下方的宣传语——我们最终还是走散了。
他敛眸,看向路嘉洋轻笑:“反正也是干等,看看吧。”
两人买完票,离入场还剩十分钟。
就近找了处座位,闻了会爆米花浓郁的香气,本来不怎么饿的路嘉洋忽然又觉得肚子有点空了。
刚想问江元洲要不要买点小食,江元洲正好站起,低头问他:“哥,我去买点吃的,哥有什么想吃的吗?”
路嘉洋起身准备和他一起,却被江元洲按住。
“哥今天已经走够多路了,再这样四号去拆绷带,会被医生骂的。”
路嘉洋这一个月几乎快适应这种颠倒的照顾模式。
他也不与江元洲多争,直接道:“我要可乐和爆米花就行。”
江元洲点头,转身离开。
路嘉洋视线追随着他离去的背影,看着他排入买小食的队伍。
忽然,视线被阻挡,紧跟着听见一道有些紧张的女声。
“那个,小哥哥,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
路嘉洋抬头,看见两个长发女生。
其中穿鹅黄长裙的女生正紧张抓着姐妹的手臂,亮着一双眼睛满怀期待地看他。
路嘉洋扬起礼貌微笑:“不好意思。”
穿鹅黄长裙的女生一怔。
她似乎是第一次鼓起勇气要联系方式,一时间有些不知该怎么回应拒绝的回复。
她身旁女生见状,开口:“帅哥,有女朋友吗?”
路嘉洋摇头,刚欲开口,就听见那女生爽朗笑道:“那给个机会呗,相遇就是缘。就算没发展想法,做个朋友也可以,我姐妹的人品我用我二十斤肉保证。”
路嘉洋笑了声,刚想说的确没加陌生人的习惯,一道声音先一步响起。
“哥。”
江元洲捧着买回来的可乐和爆米花,绕过两个女生走到路嘉洋身边。
路嘉洋伸手从他手中接过一杯可乐,想再去拿爆米花,江元洲没给。
江元洲反手将一只系着粉红蝴蝶结的小熊娃娃递给路嘉洋,温声道:“套餐送的,哥拿这个吧。”
两个女生刚从小食区那边过来,知道这个娃娃只有买情侣套餐才会送。
路嘉洋隔得远不清楚,毫不犹豫地接过这个与两人形象都不太符的可爱娃娃,纵容笑道:“好。”
两个女生瞬间齐刷刷出声,连连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了真不好意思。”
说完便红着脸转身跑了。
路嘉洋没太明白两人为什么忽然跑了。
不过注意力很快被转移。
江元洲在他身旁坐下,忽然问:“她们是在问哥要联系方式吗?”
路嘉洋应了声,就听见江元洲又问:“她们是想和哥谈恋爱吗?”
路嘉洋刚喝下去的一口可乐险些直接喷出。
他凭着惊人的毅力咽下,而后止不住咳。
江元洲这忽然提出的问题,让路嘉洋有一种家里小孩背着家长偷偷长大的奇妙感觉。
江元洲伸手轻拍他后背。
路嘉洋咳了好一会才接上他话:“什么叫她们……而且只是想交个朋友。”
少年视线紧锁着眼前因咳嗽整张脸泛出潮.红的人。
“那哥给她们了吗?”
路嘉洋又莫名生出一种父亲相亲二婚对象被儿子当场抓包的感觉。
“没有。”
少年敛眸,安静了会忽然又问:“那哥谈过恋爱吗?”
路嘉洋乐了:“我谈没谈过你不清楚?”
少年长睫轻颤,半阖的眼底浮着点落寞。
“出国前我是清楚哥没谈过的,可我在国外三年,哥如果像摔伤腿那样担心我挂念然后瞒着我,我也没法知道。”
路嘉洋抬手攀上他颈侧让他抬头。
“我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除去睡觉吃饭上课泡图书馆,剩下的时间基本都在和你视频,我上哪瞒着你谈恋爱?而且这种事有什么好瞒的,我谈了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江元洲注视着路嘉洋,呼吸忽然变浅。
他近乎一字一顿地轻喃了声“第一个告诉我”,而后缓缓敛眸。
影院里响起入场提醒,是他们看的场次。
路嘉洋顺手轻揉了把江元洲脑袋,起身道:“走吧。”
虽然是十一,但文艺片的上座率不太可观。
两人买的中排靠边的位置,前后左右全是空的。
而且放眼望去,零零散散散在各个角落的几乎全是情侣。
路嘉洋也没太在意,简单扫了圈便将注意力放到大荧幕上。
片子讲的是一对青梅竹马,自小一块长大。
到青春期时,两人都对彼此生出了朦胧好感,只是始终没有人主动迈出一步捅破窗户纸。
后来阴差阳错,两人反倒与彼此的朋友谈起了恋爱。
路嘉洋自觉在爱情这件事上是没什么天赋的。
因此他看得有点懵,实在没明白为什么互相喜欢却要去和别人谈恋爱。
自从跟对方的朋友开始谈恋爱后,男女主渐行渐远,高考后考入天南地北的两所大学,自此再无联系。
镜头一转,男女主在十年后重逢。
两人在咖啡厅浅笑叙旧,聊着聊着,忽然天雷勾地火,开.房去了。
路嘉洋又懵了。
就像刚才没明白为什么男女主互相喜欢却要去和别人谈恋爱,他现在也不太明白这短短的几分钟谈话究竟是哪句勾动了男女主的天雷地火。
“砰”一声关门声响。
男女主相拥热.吻。
路嘉洋看到这画面,第一反应是小孩不能看,于是扭头朝江元洲看去。
可当看清身旁坐着的少年面容,他又一次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已经不是小孩了。
江元洲已经十八,个子也已经超过他。
优越的轮廓已经能见几分成年雏形,再长几年,就该是个男人了。
路嘉洋心底正感慨着,少年忽然扭头看他。
对上他视线,少年轻笑,而后忽然凑近他:“哥哥接过吻吗?”
温热的吐息打在路嘉洋脸侧。
忽明忽暗的荧幕灯光将江元洲无可挑剔的面容描摹出几分别样的朦胧美感。
路嘉洋短暂大脑空白了一瞬,随即笑道:“我都没谈过恋爱,怎么可能接过吻。”
少年将下巴搭上他肩头,缓缓眨眼,轻声道:“我也没有。”
路嘉洋失笑:“你刚成年,有才奇怪好吗?”
少年抬眸似是心情不错地盯着他看了会,而后忽然像个对未知事物产生浓烈好奇的小孩。
“不知道接吻是什么滋味,他们看起来好像都很喜欢。”
路嘉洋从这句话里捕捉到重点,往边上一看,周围情侣果然都在接吻。
他想了想还是抬手捂上江元洲眼睛:“少看,这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少年纤长的睫毛上下扫过路嘉洋掌心:“哥哥不好奇吗?”
“嗯。”路嘉洋是真的不太好奇。
青春期时,班里早恋的同学绘声绘色恨不能写一篇八百字作文描绘初吻的甜蜜美好时他就挺纳闷的,不就嘴唇碰嘴唇的事。
当然他当时没说,怕被打。
江元洲安静着被路嘉洋捂了会眼睛,忽然抬手,拉下路嘉洋的手,嘴唇很轻地碰了下他掌心。
温热柔润的触感转瞬即逝,路嘉洋一怔,微蜷掌心问他:“干什么?”
少年看向他笑得乖顺,仿佛是个遵守课堂记录的好宝宝。
“应一下景。”
路嘉洋被他这个说法逗笑了。
江元洲顺势拉过他的手,放到腿上轻轻把玩。
电影后半段基本是男女主的感情拉扯。
错过十年的人终于交往,只是交往后摩擦不断,一次又一次争吵消磨光两人感情。
最终,两人再次坐到重逢的那家咖啡馆。
女主搅动杯中咖啡,轻声道:“其实当年我们错过,我就意识到,我们是没有缘分相守终生的。我们早已经在人生的岔路口上走向不同的路,这次的重逢不是同归,不过是上天怜悯的短暂相交罢了。”
话落,男女主对视,皆是释然一笑。
电影结束。
影厅里响起隐隐的啜泣声,啜泣声中又混着几个人的暗骂,说简直是拍了坨shi。
路嘉洋不太理解这种总言不由心身不由心的感情,因此没太大感觉。
倒是从影厅出来后,他发现江元洲变得有些沉默。
这份沉默一直持续到吃完饭、回到家、洗完澡。
路嘉洋帮江元洲吹干头发,揉着趴在他腿上少年的柔软短发,有些摸不准江元洲的沉默是因为今晚那部电影还是因为今天去了墓园。
正想着说点什么时,少年忽地抬头,认真看向他。
“哥,我们以后会不会也像电影里的男女主那样,渐行渐远。”
少年捧过他一只手,半张脸埋入,幽黑的眸中铺满了感伤。
“他们也曾亲密无间。”
看来是因为电影。
路嘉洋有理有据地安慰他:“电影只是电影。何况男女主的性格跟我们都不一样,不能作为我们人生走向的参考。”
江元洲注视着他,眼底哀伤不减:“可哥那么受欢迎,迟早是要谈恋爱的。等哥谈了恋爱,即使哥不有意疏远,你的时间分走给他人越来越多,我们最终也无法避免走向生疏。”
“那就不谈。”路嘉洋想也不想,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他本来就没什么谈恋爱的想法,“或者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在你之前谈。”
江元洲静静注视着他,忽然很轻道:“我谈,哥觉得没关系吗?”
不等路嘉洋对着这个问题做出什回答,就听江元洲缓缓的,如同撕开一道疤痕般将血淋淋的内里逐一呈现到他面前。
“我未来喜欢上某个人,我开始将我的时间全部献出给他,我让他陪我度过难熬的黑夜,我向他索要晚安吻甚至回吻于他,我和他拥抱和他相拥而眠,甚至和他做更多连我和哥都未曾做过的极尽亲密之事,直至我的喜爱我的依赖全都寄托于他,而后与哥再无关系。”
“这样,哥也觉得没关系吗?”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刮起了大风。
风砸在玻璃窗上当当作响。
忽地,不知楼上哪家衣架被风吹落,狠狠砸在颤动的玻璃窗上。
“砰”一声响。
砸进路嘉洋泛起涟漪的心底。
粥:哥哥不开窍怎么办?(掏出茶艺大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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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是他在钓我》
[本文主受]
[攻视角]
梁和颂顺风顺水十几年人生,想要什么从来都只需勾勾手指。
高三那年,见到父母为他找来的家教老师谭池时,他理所当然的,将谭池视作了他的掌中之物。
只是这人比想象中要难得到许多,于是他动了点手段,费了点力气,花了点时间。
最终不出所料的,将谭池收入了囊中。
虽然只得到人,没能得到心,但他并不在意。
他清楚,就像幼时极度想要,一得手便索然无味的玩具。
他只要得到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厌弃。
谭池也一样。
可渐渐,他发现谭池并不一样。
他将谭池抓在手中越久,越发了疯地想要攥更紧。
他没有如预料中厌弃谭池。
他甚至开始,想得到谭池的爱。
[受视角]
谭池在遇到梁和颂前,人生的每一步,都走在精密的规划之中。
平稳、高效却也无趣的人生在撞上梁和颂这条疯狗后,撞出了意料外的色彩。
不符合规划,但意外有趣。
谭池感觉不错,于是破例地将这条疯狗纳入了规划之中。
他一点点摸索透疯狗的本性。
将这条张牙舞爪的疯狗高高拎起,再重重摔下。
而后他慢条斯理地抛出诱饵,看着嚣张高傲的疯狗主动磨去爪牙,乖顺地爬入他掌心。
自甘落为他掌中之物。
冷静理智钓系美人受 x 嚣张乖戾少爷攻
年下,受大攻两岁,双初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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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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