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拥有‘自由意志’？”

明亮通透的会议室里坐着三位连轴转的面试官，中间西装革履那位强打精神，温声发问。

长桌对面的面试者有些心不在焉，随口应付，“自由？我挺自由的。哦，对了，我会开门。”她把手藏在桌子底下，余光偷瞄键盘，打出几个字让舍友们先上号，她一会就来。

“开门？”左右两个不大搭理人的面试官默契地笑出了声。“抱歉，我司暂时不招聘安保。”

在无法窥视的昏暗之处，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老太们被面试者的随意态度气个半死，“一代不如一代，如此这般，家族的香火何以为继？”

西装男再次翻看简历，这孩子的经历乏善可陈，上了一所普普通通的高中，考上一所吊车尾的大学。实习经历，无；校园经历，无。这点单薄的经历比学校名字都短。

下一页是家庭背景，单亲，母亲务工，父亲无业。

西装男将食指点在简历的名字上，“何臾”，简历页面瞬间变成了一颗家族谱系图。

尽管是边缘血脉，但的确不是哪个垃圾桶里捡来的。西转男扶起无框眼镜，问：“只会开门吗？”

何臾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表姐明明说，这是亲戚公司，能让她混个实习，她来报道就行了，包进的。谁知道十二个人竞争一个岗位，表格填了好几份，又搞无领导小组讨论。“祖父悖论”、“平行宇宙”什么的，听得她云里雾里。被“leader”照顾，给到发言时间的时候，她的回答更是牛头不对马嘴。

现在还正儿八经单面。来之前，表姐交代说，要是被问到什么“自不自由”，就告诉他们自己会开门。这句已经用完了，其它台词压根没准备。何臾就道：“还很会打野，一拿一个准。”

纯属胡说八道。西转男在何臾名字后头打下一个红叉，充满鼓励性地说：“好的，恭喜你进入我们的人才储备库，如需野王，我们将第一时间联系你。”

得，没过。浪费一下午。没事，幸好何臾还有表姐这条退路，她那理发店虽然小，但也有公章。何臾可以在实习报告上写：参与了助力青年“秃”出重围的伟大实业。

“谢谢。”何臾拎起双肩背包，手机一直在震动。估计是舍友们在催她上线，正是上星的关键时刻，野王不可或缺。

何臾低头边走边点开Timi，冷不防撞上了大门。

她抬起头，忽然发觉不是撞上墙，而是门没了。可她分明是从会议桌对面走进来，椅子背后就是门。现在没门了，就一白墙。

“你找不到出口？”左侧的面试官抬起头，问。

这是面试官第一次正面看人，何臾发现他跟右侧的女面试官长得好像，两人一左一右戴着一颗红色耳钉，长相几乎雌雄莫辨。何臾的眼珠子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整间白茫茫的会议室几乎让她头脑发晕。

整间，白茫茫。

是，会议室四面不见一扇门，只有雾气似的白墙。

何臾把背包横在身前，第一反应划开紧急求助，打110，可是没有信号。

“小朋友，别慌。”西装男温和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令何臾的目光聚焦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他屈起手指，点了点太阳穴，“你姓何，只要你想，就一定能出去，动动脑子。”

“许名还是这样妇人之仁。”肉眼不可见处，满脸斑纹的老人说道，“在无间之地寻见长路，方能穿越时空至目的地。这可是血脉里的基本功。靠基本功混津贴，和米虫有什么区别？”

另一人打圆场，“罢了，如今血脉稀释，米虫也好过普通人。”

慌张的何臾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算作米虫，如果她知道，大概会说一声就混了，怎么你了？此时她只想骂人。诈骗公司不放她走也就算了，竟然还侮辱她的智商，偏偏他们的侮辱正中要害。何臾气得跳脚——她真找不到门。

三个人模人样的面试官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目光悲哀至极，仿佛哀其之蠢。

何臾不是没见过这种眼神，毕竟从哪方面来说，她都处于社会最底层。她原本已经习以为常，但这会却莫名觉得愤怒。何臾一只手指向他们，发出大鹅被掐脖子一般的尖叫：“biu！”

三人一愣，谁都没料到何臾还有这出。下一秒，会议室长桌下的柜子忽然唰唰齐开、巨大的投影仪自动开机、四面墙皆从中间分割开始向两侧移动。何臾进来的门出现了。不该出现的门，也洞开在她眼前。

“卧槽！邪教！”何臾吓得一屁股墩在了地上——三个面试官背后，竟凭空出现一座刷着黑漆的古旧祠堂。数不清的牌位高低错落，摆满三面墙体。六个鬼气森森的老者呈弧形围坐，他们或慵懒半卧、或笔挺如官帽椅椅背，相似的是，各个目光如鹰。

祠堂一盏盏烛火更是像跳动的眼睛，盯向何臾，好似等待她献祭。

风声凄凄，潮湿的雨水气息漫进了会议室里。

西装男神情严肃，点点手指，门口的发财树忽然弯腰，将何臾扶起。他依然温和，“小朋友，你会开的门，是指物质类的门，还是所有可被定义为门的物质？”

“我、我他妈……”何臾的马哲课学得很差，根本听不懂西装男的话。

“不要紧张。”西装男安抚道，“你姓何，我们都是一家人。”

新年开新文！终于写到了我们的《老祖宗》！！！

从《登庸计》到现在，已经在晋江发文两年了。

这两年从数据维度，算是全扑。但以梦想和热爱为标尺，我个人很满意。

瞬间的火花正在一个个成为故事，宇宙在我笔下诞生。

新的一年，但愿热爱依旧如烈火，将梦想恒久照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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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这篇文的更新速度目前很难确定（挠头）

因为三次元忙着赚六便士，牺牲了很多日常生活。

但会尽力更新，绝对不坑。

感谢愿意驻足的读者，想象世界的无限可能性，我们一同探索[红心]

2025年1月1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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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自由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