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二天1

“清醒的人,不要点破她的虚妄,给她一点希望,让她能够解脱,让她夜里不做噩梦,让她能够像个无罪感的人一样活下去。”——《蛙》莫言

我用最后的时间把这段文字整理好,发到网上来,希望它可以被你们看到,也希望你们能不拘一格地活下来——这是“多年的经历”给我的生命启示,我从未自诩不凡,一直是个尘世里的避世粗人,却白白地捡了这么多年来活,说句肺腑之言,这真是我的大幸运。

我是个四十八岁的中年妇女了,有家庭有孩子,只是多年前得了个失忆的小毛病,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平常不见什么生人了,也能将就过活。日子平平淡淡过了几十年,最近却遇上个顶奇怪的事——总梦见一个好朋友以各种形式翻来覆去地死了很多回,那梦真实得令人发慌,以至于让我多次向她确认她的安危。

我叫她蕊蕊,我们是大学同学,我们关系很好,她邀请我去过她家,也让我见了她的家人们——一条老边牧和一对橘猫。

扯远了,几乎所有我最近做过有关她的梦里,我都是她,结局都不大吉利,并且噩梦之后,我发现自己的脉搏表面的皮肤会剧痛无比,等上一两分钟后,痛感消失,自掌根开始长出一寸红线,这道诡异的红线长出来之后怎么搓都搓不掉,甚至随着噩梦的次数增加,还有越来越长的趋势。

听起来恐怖吗?其实也没有啦,只是我被代入她的视角而已,结局也不一定是真的,每当我从床上睁开眼睛,我还是我,只是手腕上多了条线罢了,也没什么大影响,索性不去管它。

这些梦在外人看来似乎是一个关于“嫉妒”或者“臆想”的产物,但其实并不是,我对她没有嫉妒之类的负面感情,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甚至她还会缠着我去商场逛街购物,衣服只要是我看上了,她就会付款拿下。

好了,背景介绍得差不多了,开始我的叙述吧。

2024年9月12日,我中午做好饭等闺女回家。我接了个电话,听闺女说今天回不来了,她让我找蕊蕊过节。好吧,反正蕊蕊总是会来的。

我联系了蕊蕊,她让我稍等一下,我躺在床上,等着等着就睡着了——最近老是动不动就眯上一觉,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吧。

因为视角变换的原因,为了读者方便,我在叙述故事之前特意提醒一下各位,下文梦境中的“我”全部代指蕊蕊。

好了,故事开始。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下午,北方的秋天往往是一场秋雨一场寒,我记得梦中是初秋,天气还不太冷。

“难受吗?”我的男朋友陆先生一手翻着手机,一手握着我的手,语气很是关切。

我盯着他,发现他没在看我。

好吧,工作重要。

声音不受控地从我的喉咙里发出:“我没事的,来例假而已。”

我们走得很快,其实我有些累,但腹部确实不疼。

陆先生也许不知道怎么回复我的懂事,点头“嗯”了一下,终于把眼睛从手机上挪下来放到我身上:“宝贝,一会儿咱们可能要赶赶了,你看,”他把手机屏幕展示给我,“已经四点二十三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四点四十的时候要到广场上去看喷泉吗?”

蕊蕊是美术生,天生体艺细胞发达,喜欢各种各样浪漫且刺激的东西,而且对喷泉的执念很深,至于原因,谁也说不清,就连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我点了点头,说,“正好咱去喷泉那儿,顺便给客户拍那个创意视频,客户催的急吗?”

陆先生又重新看回手机,把步子迈得大了一些。

“急啊,老板让我给他马上发——这可是个大单子,要是成了,利润得有五十多万呢。”

我们走到路口,看着眼前的红灯。

“我们得赶紧走了。”陆先生看了眼手机,语气更加急切,他拽着我的左手,见左右没车,我们便直往十字路口中间冲去。

忽然从右边来了一辆大货车,直直地向我们驶来。

轰隆隆一声,我们来不及躲闪,两人都挂了彩。

不过陆先生因为当时太着急,走的位置比较靠前,我被他拉着走,位置靠后一点,所以他挂的彩比较多,直接死掉了,我活了下来。

这么着急走啊?那就让你彻底走掉好了——这只是我一个无法在梦里表达想法的路人内心的臭骂。

不过当时一切发生的太快,我还没能骂出以上的话,就被甩到了绿化带里,肩膀被拽得生疼,没能看见陆先生最后的惨状。

很奇怪,是谁甩的我?

我四下观瞧,没见到第三个人影,撞倒我们的货车早已扬长而去,整条街都是一片灰蒙蒙的静谧,但我知道,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了,也没计较谁拽的我,在地上躺着缓了一会儿,因为想不出来拿断气的陆先生怎么办好,十分具有公民意识地打了报警电话。

到了警察局,我就因为腹部一阵剧痛倒在地上,再也没起来过。

得,肝被撞爆了,我连喷泉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死了。

这是第一个梦。

我被这个离奇古怪的结局惊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我醒来之后发现手腕处传来剧痛,忙撩开衣服才发现,我的右手脉搏的地方“长”出了一条顺着那条青脉生长的红线,这红线不长,也就一厘米的样子,等红线完全清晰后,痛感便消失了。

我使劲搓了搓,没搓掉,拿水洗也没用,用手机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好歹不是绝症,就当是莫名其妙被人纹了个身吧。

如果人睡午觉睡到下午,很容易产生孤独甚至是恐惧的心理——这是人类从远古狩猎时期留下来的东西,几乎人人都有。

我也不例外,醒来后看着窗外的一片静谧的蓝天,脑子里回荡着刚刚做的噩梦和那一段诡异的红线,心里一阵阵地害怕。

于是我找到家里的座机,拨通蕊蕊的电话。

“喂?你不来了吗?——好吧,我做了很多菜,嗯、嗯,老顾说他也不回来,那我一个人吃好了。”

很奇怪,这是蕊蕊第一次拒绝我的邀请,但我好歹听见点人声,心里很快平静下来了。

没关系,不来就不来吧,因为她没有工作,这么些年我都不知道她以什么为生,大概是吃利息吧,所以几乎我每次叫她来家里聊天从来没被拒绝过。

老顾是我的丈夫,他常年在外出差,很久很久才回一次家,上次他回来还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就呆了俩小时,没等我醒,他就走了,所以这些年我都没见过他。

家里都没有第二个活物,也没什么可高兴的,我自己就简单喝了点粥,回屋睡觉去了。

其实现在才下午四点半,我知道这个点开始睡觉有点太早了,更别提我刚从午觉中解脱过来,可事情就是这么古怪,我本来是拿了本书在手边,但还没翻开两页,眼前就一阵旋转——我又困入梦境里了。

是的,在我这个亲历者看来,这根本不是睡觉,这完全是彻彻底底的中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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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二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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