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林子,你知道李叔在哪吗?”

时泽心里装着事,一回来就在找李叔,没找到,只好问灵食坊当值的林子。

“不知道,一天都没看到,应该是有事忙吧。倒是你,从哪儿回来,一身泥,这是什么血,你受伤了吗?”林子说着要扯开时泽的胸前的衣服看,时泽连忙否认。

林子见不得人邋里邋遢,他伸出一根手指,仿佛脏污会传染似的,一根手指戳住时泽往澡堂赶:

“快去洗个澡打理打理自己。去吧,李叔回来了,我告诉他你有事找他。”

李叔不在,时泽只能先将这事放在一边,更何况李叔好歹是鹿峰的管事,那两位应该放肆不到哪儿去。

时泽提了水到侧房,他准备在房间里洗。

灵食坊洗漱是公共澡堂,两班倒干得又是体力活,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在澡堂碰上人,但时泽从来不去公共澡堂洗。

和一群身高体壮的杂役一起洗澡,虽然没有信息素压制,但总让他感到压力山大。

尤其是他们诸如比鸟的各种行为,总在他的雷区反复横跳。

你能接受几个糙汉举着鸟挨在一起比较,然后还问你谁的大,甚至还想把你裤子剐下来一起比,你不愿意还要来掏你的鸟吗?。

时泽不明白什么时候,这东西的大小和男性尊严化上了等号,也可能作为太一宗地位最低的杂役,只能在这些地方比一比,找找存在感。

时泽认为自己分析的很对,所以从来不给他们找存在感的机会,当然不是因为他不适应。

时泽关上门的一瞬间,一只黑猫溜了进来。

“你还没走啊。”时泽惊讶道。

猫非常人性化地看他一眼,时泽感觉猫有些无语。

猫似乎很好奇屋中的大浴桶,围着浴桶转圈,甚至还跳上桶缘,盯着水面的倒影,尾巴尖点了一下水面,水面泛起涟漪。

时泽毫不在意自己的洗澡水被猫毛沾了个遍,他找出梳子梳梳头,来这儿快两个月了,他特意留着没剪,头发已长成了及肩短发。

头发上有灰尘,还有些许干涸的血渍,在头上打着大大小小的卷,梳子不开,时泽准备等会儿打湿了先洗一遍再梳。

脱上衫的时候,左臂因为蝎尾虎尾毒削掉的伤口粘连着衣服,脱不下来,反正衣服也快报废了,时泽直接用小刀把不能剥离的衣服割下来。

一边割一边龇牙咧嘴,发出嘶呼嘶呼的吸气声。

猫闻声转头,就看见这人以一种异常奇怪的姿势站在浴桶旁,受伤的手扯着上衫袖子,另一只手拿着刀,低头看着左臂,一点一点割粘连的衣服,割一下哆嗦一下缓一下,眼睛里包着的泪要掉不掉的。

猫忽地想到了这人把自己丢到树上,是那样的果断那样的决绝。

割下来的上衫丢到地上,时泽看着切口平滑的伤口简直要痛死了,感觉下一秒就能撅过去。

和蝎尾虎战斗的时候,他来不及感觉痛,也可能是肾上激素屏蔽了这一切,一刀就没了,现在碰到一点都受不了。

天杀的,把他的痛觉屏蔽还给他。

时泽没觉得在猫面前洗澡有什么,他脱掉上衫,准备脱下裤。

猫蹲在桶边,巴掌大的脑子还在处理这人被大老虎追的事,完全没料到这人一下子把下裤脱下来,甚至手已经搭到里裤,猫吓得脚滑了好几下,差点掉进浴桶里。

时泽一直留意着猫,见猫快要一头栽进浴桶里,简直乐疯了,小动物还有羞耻心啊。

猫没有管人心里想了什么,慌不择路拱开窗户逃走了,哐当一声窗户掀开又落下,时泽感觉它撞到了自己的脑袋瓜,声音咚咚的。

蹲下来捂着肚子笑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洗澡洗头,边洗边想,可能自己脱光衣服,不亚于是在小猫面前把皮毛都剐了,肯定是给猫吓到了。

洗洗刷刷好几遍,时泽快被辛涩的皂角味腌入味了,才感觉把自己洗干净了。

草草包扎上手臂,穿上衣服,把报废衣服里裹着的储物袋捡回来,差点把他的宝贝都给丢了。

时泽把储物袋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一摞书,半人大的蛋Duang的一下砸在地上,似乎很Q弹,时泽摸了摸表面还是硬的。

在洞穴里没研究明白,时泽砂摩着蛋的表面思索着。

这东西似乎是他用精神力吸引出来的,或者是他用精神力打开了锁。

时泽很想用精神力探一探,但又担心出现无法摆脱这东西,精神力被榨干的感觉短时间他可不想领教了。

把蛋放到一边,时泽看着那一摞书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药用万物》、《千方阵法》、《太元炼器》和《傀儡制造》四套书被他一一分开。

来都来了,不带走那就是暴殄天物。

得亏他勤勤恳恳的咪咪小可爱,硬生生把石笋能啃的都啃都给啃了,法阵没有依托链接的阵眼,时泽直接就是一个零元购的大动作。

如果说咪咪是辛勤摘椰子的猴子,那时泽就是顺手牵羊的饲养员。

绝世秘籍,拿来吧你。

啊?贪多嚼不烂,不存在不存在,能吃多少是多少,每样学点皮毛都够他用的了。

时泽这么想着,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门外碰碰响个不停,那人似乎知道自己在屋里,恶狠狠喊了两声开门,最后留下一句送灵食去梅林。

时泽穿上外衣,打开门,外面灵食坊的杂役们见他出来装作忙碌,余光却不断飘过来,门前一提食盒安静的待着。

“谁放的?”时泽问。

涉及共有利益,没有人出声,时泽却笑了,他捡起食盒。

“时泽,你真的要去?”林子问。

“那你去吗?”时泽回问。

他圆眼红红的,似乎才哭过,分明是惹人怜爱的模样,林子却倒吸了一口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堪的勉强笑容说:“我今天要值班。”

“那不是你放的咯。”时泽提着食盒,站的端正,左臂外侧伤口因为牵动,渗出一点儿浅红的水迹。

“不是,上次你安全回来了,这次肯定也没问题。”林子摇头否认。

时泽难得多费口舌,没有答案的问题,没有追问的必要。

他越来越深刻的感受到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一个和星际时代看起来截然不同,却又如出一辙的世界。

时泽依着记忆走向梅林,黑猫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缀在他后面,亦步亦趋的,一回头,猫就停下来转向另一个方向看。

时泽眉眼缓和,嘴角噙笑。

手中的食盒比上次重些,不知道是什么,是点心吗?

还没到梅林地界,四下无人,只有背后一只懵懵懂懂的小猫。

时泽想到上次吃的梅花糕咽了咽口水,光明正大的掀开食盒盖子。

六块黄澄澄的香米糕围成一朵花,米糕上面还有一层亮晶晶的桂花蜜,桂花是金黄色的。

整得挺好看。

一股淡淡的桂花香飘了出来,让时泽想到第一次在游戏里见到桂花的惊喜。

星际时代桂花已经灭绝了,天知道那么米粒小的花,开在一起,组合成绵长悠深、经久不息的暖香味。

不知道是谁传他喜欢桂花,灵食坊在各位长老的授意下,把桂花翻来覆去的做了好些道灵食茶饮。

那段时间刚开始他吃得开心,后面就腻味再也没吃过,现在这么一看一闻,又勾起了他的馋虫。

时泽打量着桂花香蜜糕上面那一层诱人的桂花蜜,绵长的桂花香钻进他的鼻腔,仔细嗅闻其中似乎又糅合着一股极淡的梅花香。

时泽揉揉鼻子盖上盖子不闻了。

很快便到了梅林地界,满山飘落的梅花,再来一次,时泽还是被震撼到失语。

踏进梅林,一刚想嘱咐小猫在这儿等着,谁知小猫毫无阻碍的进来了。

时泽心想或许这猫根本没什么威胁,就像是梅林的飞鸟,完全不会被阵法困住。

后面跟着个小猫,转眼间就到了梅林深处,时泽拉响铜铃,木门缓缓打开,时泽来不及阻拦,猫轻车熟路跳了进去。

猫跳进去一溜烟没影了,时泽拎着食盒不知道是先找猫还是先送点心,心里还在想上次被仙尊一整个丢出梅林。

一个脑袋两个大。

院里的老梅树芬芳依旧,地上落满了洁白如雪的花瓣,微风浮动,梅花拂面,时泽忍不住用手接了一片飞扬的花瓣,却见它消融在手心。

毛茸茸软乎乎的小绒球似地触感,因为步法快速消耗的本源缓慢恢复。

越来越多的花瓣消融在时泽身上,小绒球流过筋脉,汇聚到干涸的识海。

这是……

时泽伸手又接住一片花瓣,看着它消融在手心,感知那灵动的小绒球。

灵气?

他能感知到灵气了。

他能修炼了?!

时泽抬头望向老梅树,微风拂过,片片花瓣落下,缺少的枝干,须臾之间又长出新的花苞,花开花落似乎永远不会停息。

左臂伤口有些发痒,时泽扯开上衫,伤口依然结痂脱落,长成一片粉红的嫩肉,一片柔软的轻盈的花瓣贴了上去,触感微凉。

时泽下意识想拨开,花瓣却消融在手臂上,冰冰凉的,眨眼间便分辨不出伤口的位置,时泽惊讶。

花瓣雨停了,时泽摸了摸老梅树身上的绿苔,谢谢你。

凌未坤出来便看到这一幕,少年提着食盒,站在苍老的梅树下,衣衫松散,左手拂着树干,嘴角噙着醉人的微笑。

上次还在挖梅树的根,这次却在摸树干上的绿苔,心思让人难以琢磨。

时泽感觉背后目光灼灼,回头仙尊望着自己,微笑收敛,他行礼把食盒送了过去。

凌未坤手一拂,食盒端放在梅树下的石桌上,目光落在这人身上。

时泽没忘记上次挖坑被仙尊逮个正着的事,壮着胆子问:“仙尊,你有看到一只猫吗?那是李叔养的,今天跟我一起来送,开门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凌未坤见这人信口拈来的谎话,轻笑一声,开口道:“丢到梅林外了。”

“小……”小猫它有什么错,时泽眼睛微睁,心底话差点脱口而出。

“嗯?”

“没什么,灵食已送到,仙尊请用。”时泽行礼,麻溜告退。

凌未坤坐在梅树下,看少年敷衍行礼,然后匆忙跑走,视线落在他左臂透出粉红血迹的衣衫上。

梅花又开始飘落起来,凌未坤低头把食盒打开,玉碟里五块糕点相对而放,他眉眼一动,神色无喜无悲,伸手把碟子拿了出来放在石桌上。

皎白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飘过他的脸颊,落到他的发间,留在他的身上,桌上的糕点却一片未有,梅花瓣像是有意识的唯独避开了那碟点心。

时泽出了梅林,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猫,没喊两声,猫就从草丛里钻出来,时泽眼疾手快把猫擒拿住。

上次看了一遍没有受伤,看样子也没有被吓到,是一只心大的小猫。

猫被人一阵摆弄,扭着身体喵呜叫着终于躲开人的魔爪。

一人一猫往鹿峰走,路过一条小溪,溪边有很块很大的石头。

时泽对着溪流坐在石头前,叫猫过去,猫跳上石头低头看他,似乎在问为什么躲在这儿。

时泽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用油纸包的东西,猫鼻尖耸动闻到了桂花香,尾巴在石头上甩来甩去。

时泽打开油纸,是桂花香蜜糕,没错是送给仙尊的点心,他偷偷昧下一块,他可不是吃独食,是要和猫分享的。

“咪咪,想吃吗?”时泽掰出小块,递到猫面前想要逗他。

猫嗅嗅,扭头。

不吃。

时泽咦了一声算是批评了猫的挑食,然后把那小块放进嘴里,绵软细腻,温柔的桂花流连在唇齿间。

猫蹲坐在石头上,身板立得直直的,碧色的猫眼从上往下看,带着点鄙夷的感觉。

时泽把最后一块丢进嘴里,见猫一脸鄙夷看着自己,理直气也壮说:

“放在以前,他可是我徒弟,要给师父我上供的,知道吗?

只是吃一块点心给他试试毒,万一有人下毒呢。

再说,我给他留了五块呢。

……

你别这样看着我,他还丢你呢,你不记仇啊。

我丢你一下,现在都不给我摸,小气猫。

好了好了,别这样看我了,吃不吃烤鱼,我捉鱼烤给你吃。”

时泽一说起头,对着猫碎碎念个不停。

猫开始还睁着眼睛看他,后面直接眯起眼,耳朵时不时抖一下,一副你说听不听由我的样子,听到烤鱼才睁开眼看向时泽。

时泽明白了,这是要吃烤鱼的意思,这猫可精了,不想听的不听,想听的就睁个碧色的大眼睛看着你。

时泽把鞋袜脱了,脚碰到地上有点凉,他踩了踩地,才卷起裤脚用布带扎住,真要下水给猫抓鱼去了。

猫从石头上跳下来,围着时泽转,黑色的尾巴竖起来,显然很高兴。

溪流蜿蜒,水流清澈,石头下的小鱼虾不少,时泽踩进水里,低头开始找鱼,他没抓过鱼,但应该不难。

小溪清澈见底,小鱼虾都躲在石头下,时泽翻了几块没看到,岸上是嗷嗷待哺的咪咪,岸下是四方无鱼可抓的安静,他站在水里陷入了两难境地。

时泽又翻了一会儿石头,看向岸上的猫,猫蹲在小溪边,碧眼望着自己的方向,见自己视线投来,眼睛一转看向别处,尾巴尖轻微的甩动着。

落在时泽眼里,就是心虚,一肚子坏水的感觉。

时泽摇摇头,把脑中的想法摇走。

小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一条滑溜溜的东西擦过小腿,时泽低头是一条银白的大鱼,得来全不费工夫,看他抓,时泽伸手一抓,擦过鱼尾。

抓!

擦过鱼身。

嘿他就不信了,时泽看着悠然自在的鱼,又挽了挽袖子,一个健步,他抓——

哗啦一下声,水声四溅,时泽踩到滑溜溜的石头摔进河里,衣衫打湿大半。

时泽不管,只是一味的出手,他抓!

他抓不到。

时泽带着一身水迹走回岸上,猫尾巴竖得高高的,高兴得不行,他一口血堵在心口要上不下的。

合着看他捉不到鱼比吃烤鱼更开心啊!

相互打标签的师徒两枚啊[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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