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幕上显示出一个肤色偏黑、大脸盘深眼窝大鼻子的肥胖外国人。
裴煊指着这老外的大鼻子,指指点点道:“他叫Genesh,印度那边的一个土豪暴发户,今年刚满46岁,此前一直默默无闻,不过现在,他已经成为全球各大媒体论坛上的‘知名人物’了。”
“就在本月6号的印度新德里,这家伙突然在自己的第八场婚礼上嚎叫着暴走了。”裴队长摸着下巴,靠在自家副队那一侧给他讲故事,他绘声绘色的说:“当时他一脚踹翻了新娘和自己的老爹老妈,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只白毛猩猩,然后拍打着胸脯与餐厅保安大战了三百回合,并且最终从对方的包围圈中完美逃脱。”
裴煊啧啧有声的为谢泽洋讲解婚礼上的“人猿大战”,仿佛他当时就在现场一样,末了意犹未尽道:“Genesh目前仍然处于失踪逃逸状态,新德里官方派出了整整一支部队在城市和周围村庄搜寻,但他们毫无线索,因为那只猿人很有可能已经逃进了某个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
紧挨着他右手边坐着的谢副队微微倾身,趁着队长在眉飞色舞的讲述“都市异闻”时,将桌上堆叠在最上方那几张资料拿过来,低头粗略的翻阅了两下。
只看了一眼,谢泽洋的眉毛就越拧越紧,有些意外的说:“这些文件究竟是什么意思?竟然真的有人在记录和分析这个Genesh,还把他最近三个月的外出行程全部挖掘出来了?”
瞧瞧这上面是怎么写的:
【据某位真实姓名为XXX的Genesh的商业合作伙伴透露,7月初时,Genesh曾在私下里向他采购过一批猩猩和猴子,用于进行某些方面(此处被对方含糊带过,但猜测可能与生物技术或医学相关)的**实验。而在8月底时,他留意到Genesh的左手手背上出现过几道十分明显的抓痕,像是动物抓伤,Genesh为此还向他的合作伙伴们大声抱怨过好几次。】
谢泽洋看到这里时,心中已经充满了对这位XXX、以及这份机密文件的不理解和荒谬感,他道:“难道他们真的认为,Genesh是被猩猩抓伤后感染了?由一个大活人瞬间变成了大猩猩?”
谢副队做了个战术性后仰动作:“先不说别的,就单讲这份关于Genesh的资料,写得也太过详细了,竟然连几点钟上厕所都有。这些情报的来源真的靠谱吗?”
裴煊摊开手,耸了耸肩:“千真万确。Genesh那天可是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直接变成长毛猩猩的。那些人在第一时间就掏出手机,怼在Genesh的脸上拍到了热乎乎的第一手资料呢。”
谢泽洋&喻呈:“哈?”
“很可惜那些视频中也没有Genesh变身的关键性画面。而且在事情被闹大之前,印度官方亲自出马,勉强压住了来自网络的声音。”裴煊漫不经心道:“他们抓走了所有‘造谣者’,并且删除了以上所有视频的原链接,然后放上一段被处理过的‘现场监控录像’,将整件事定义为——‘一个哗众取宠的可笑恶作剧’。”
“但他们显然没法压制人类对于金钱的贪欲,一直到现在,仍有许多自称是Genesh朋友的人在偷偷接受采访,卖力兜售各种关于这位土豪的‘独家资料’。”
说到这儿,他露出一个略显猥琐的笑容:“哦,可怜的Genesh,现在全世界至少有几百万网民都知道了,这位土豪平时最喜欢穿的内裤是橙色豹纹三角款的。”
正在做会议记录的陆洁杰,此时也冷不丁补充了一句:“还有一条是蓝色卡通机器猫款的。”
裴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哈哈大笑道:“对对,没错,就是那个!”
“……金钱使人唯利是图。”谢泽洋嘴角抽了抽,假装没听见身旁几位同僚努力憋笑的声音,他道:“但这种小道消息一般都是真假掺半的,我现在合理怀疑手中这份文件的真实性。”即使它上面明晃晃的标注着“机密”二字。
裴煊冲他比了个“我赞同”的手势,道:“聊胜于无嘛。好歹以上两位‘嘉宾’的名字肯定都是真的。”
谢泽洋闻言,回他个一言难尽的眼神,揉了揉眉心:“所以这份文件果然是你装模作样搞出来的?还有,今天这场会议的中心思想究竟是什么?”
瞧瞧他刚才都向他们介绍了什么——一棵据说能把根拔|出来劈叉的400米高的红杉树,以及一个爱穿豹纹内裤的长毛大猩猩?
几位同样听得一头雾水(也可能是兴致勃勃)的队员们,这时候也纷纷响应般的猛点头,更有甚者,譬如坐在桌尾那位“多动症患者”卫悦东,此时已经开始隔着千山万水朝自己队长挤眉弄眼的扭来扭去了。
“队长,队长!”卫悦东打报告似的举高右手,喊了声:“您这是终于想要弃警从文,准备辞职回老家写都市奇谭了吗?好耶,搞快点,我想看!”
裴煊直接冲他比了个中指,一边慢慢坐直身体,嗤道:“就知道你们没多少耐心。别急,先听我介绍完下面这一位。”
说着,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全然不似之前那样吊儿郎当,就连说话的语调也格外沉稳。
不等诸位同僚继续发表疑问,裴煊伸手从那堆散乱的文件中坚定地抽出一页纸来,径自道:“现在,我要给诸位着重介绍的第三位朋友,叫做冥河水母。”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身后泛着冷光的投影幕上,开始静静播放一段清晰度极高的录像视频。
似是受他这一瞬间的气势所影响,所有人同时收声,并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在了那块投影幕布上。
视频中首先显现出来的,是一片缀满星辰与薄云的晴朗夜空。
有人在画面背后轻轻道:“看到它了吗?它在动。”
片刻后,那人又说:“好吧,我再把镜头拉高一点。”
谢泽洋的呼吸声越来越轻,因为他也已经逐渐看清,拍摄者想要真正记录下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片如幽灵般蜿蜒游荡的巨大阴影。
它在夜风中四散飞扬,就像谁家阳台上被风刮走的大窗帘,又仿佛是隐于黑夜的法师的袍子,在隐秘处彰显出诡异惊悚的恐怖美感。
那是一只体型可怖、飞在天上的冥河水母。
………………
与刑警队会议室里的紧张气氛相反。
此时在春海大学的某间阶梯教室里,宋元白正在接受某位同班同学的热切骚扰。
“所以,宋同学,你下午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参加系里举办的节日联欢会吗?”
宋元白抬头,看了眼从下课换教室开始,就始终坚持不懈黏在自己屁股后面的某帅气小伙儿。
这位名叫孟昆的男生是个联谊狂人,每到周末或节假日,就要组织一场热热闹闹的聚会活动,据说目的是为了让自己的好朋友们全部脱单,因此在班级中乃至整个年级都深受欢迎,同时也是个仿佛要把“人傻钱多速来”深深刻在脑门上的憨憨富二代。
此处便不得不提上一句,在宋元白重生那天,邀请原主参加联谊活动并被无情拒绝的,也是这位孟昆同学。
“给个面子嘛,宋同学。”孟昆双手合十,孜孜不倦的劝慰道:“今天可是教师节啊,师生同乐,机会难得!”
说着,他凑近了点儿,避开周围的同学低声说:“我和你说,吃喝玩乐都是其次,能借机和教授们套近乎才是最重要的啊。你看咱们班上几乎所有同学都报名了,就你不去的话,也太显眼了,很容易被针对的。”
宋元白连学校都不想来了,他才不怕会不会被针对呢。
于是他仍旧快速在本子上记录着课堂要点,一脸的不为所动,微笑拒绝道:“抱歉,但我今天下午真的有事。”
孟昆明显不信:“打工吗?但我听说你开学之后就没再半工半读了啊?”
“不是打工。”宋元白仿佛想到了什么,眉眼一弯,嘴角要翘不翘的道:“是去约架。”
孟昆:“……”
是他听错了吗?这位宋同学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要去约架的样子?
不过,如果说成出门约会的话,他倒是一百个相信。
孟昆将手掌竖在脸前,做了个“拜托”的动作:“打架哪有聚会有意思?大不了等活动结束,我拉几个哥们儿陪你一起去揍人,你看怎么样?”
宋元白低头继续写笔记:“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总想拉我去参加各种活动?我和你好像也不是很熟吧?”
孟昆看起来颇受打击,他深吸一口气,有些委屈的道:“同学,咱们现在都已经升上大二了,你真的还没意识到我是咱们班的文娱委员吗?”
“……”宋元白还真没有这部分的记忆,或者说是原主本来就不关心这些。
不过他当然不可能直接承认,只是同样冲着对方投去一个伤心的眼神:“啊,是因为这样么。我还以为你是想和我做朋友,才一直来邀请我。原来是我想多了……”
孟昆:啊这啊这啊这。
宋元白叹息一声:“我很难过,所以下午就不去了,好吗?”
孟昆:“……”
同学,你这看起来完全不像“很难过”的样子啊!
孟昆抹了把脸,尤不死心,又道:“那周末你总有空吧?这周六咱们系要举行户外联谊,节日联欢会你不来,联谊聚会总得给我这个文娱委员一点面子吧?求求了!”
宋元白:“我……”
孟昆飞快打断他:“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去打工了!所以周六一定要来哦,不然我会一直给你夺命连环call的哦!”
说完不等他回答,这位文娱委员直接低头弯腰窜出座位,趁着讲台上的老教授转身写板书时,一溜烟跑到后排某个空位置上坐下来,并朝着这边飞了个得意的眼神。
宋元白:“……”
恕他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如此热衷于组织文娱活动和联谊聚会。
今天的迟到了几分钟,对不起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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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假的联谊:
孟昆:“周末的联谊活动会有很多可爱的女同学参加哦!”
真正的联谊:
宋元白:“不,我要去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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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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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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