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予眼眶微红,听到此言,终是一掌打翻了隶雁的酒杯。
“莫予!”
隶雁看着地上的酒,不解,怔然,猛然抬头看向莫予,质问中又带着些许惶然。
“你知道了?”
莫予泪流满面,这段时间压抑在心中的痛苦此刻终于爆发,他一掌推翻身前的桌案,揪住隶雁的衣领,带着哽咽的声音在隶雁耳旁响起,却如扎着他的心。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北侯王府自认对皇家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可最终又换来了什么,皇家对弈的棋子?一枚连上场都不配的棋子吗!?”
隶雁的贴身侍卫从桌案摔到地上那一刻便执剑闯了进来,未等隶雁发话便将剑抵上了莫予的脖颈。
“放开殿下。”
莫予恍若未闻,脖子上已溢出丝丝血迹,隶雁却心下一慌,厉声呵斥。
“退下,立刻退下。”
侍卫本不想,但在隶雁的怒视下还是退了几步,剑一直抵在莫予身前。
“对不起……”
隶雁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本宫从来没想过伤害北侯王府,此次下旨也再三吩咐只用作戏不许伤人,本宫……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莫予满目凄然。
“没想到?果然,皇室从来不将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哪怕我们再安分守己一心为国,都只是皇室的垫脚石罢了。”
隶雁张了张嘴,却似乎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来。
自古以来,无情帝王家这句话从未说错,若不是……北侯王府确实也只是他棋盘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今日未杀你,只是不愿看百姓受我牵连,下次再见,我定会杀了你祭拜父母在天之灵。”
莫予言语中尽是狠绝,眼眸深处却藏着一抹痛色,他狠狠将隶雁推开,转身走向门外。
“太子殿下,那坛梨花酿,就扔了吧。”
言罢,那抹白衣真正消失在门外。
“卡——”
导演一声卡让整个严肃的气氛瞬间活跃了起来,祝迟安接过周洛递过来的水杯,返回到江琛云身前。
“江老师,我刚才推您的时候好像有点太用力了,您没磕到吧。”
“没有没有,就推一下能有什么事,你今天没戏份了吧,赶紧回去休息。”
江琛云一边被化妆师按着补妆,一边抽空对祝迟安说着。
祝迟安笑了笑,“好,刚好我朋友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去吧。”
祝迟安卸完妆收拾好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秦归又看了几场拍摄才等到他。
“结束了?”
“嗯,今天就没有我的戏份了,时间还早,有想到去哪里吗?”
“先回酒店休息吧,晚上再出来逛,我是来探你的班,不是让你来陪我玩的。”
祝迟安笑笑,也不再和秦归客气。
周洛开车将两人送到酒店便回自己的房间了,秦归虽然定的也是这家酒店,但不是同一层,毕竟剧组已经把这一层都包下来了。
两人准备各回房间休整一下,晚上出去转转。
“沈懿哥出事了?”
在电梯里随手拿出手机刷两下的祝迟安看到这条推送惊了一下,转头看向秦归。
秦归皱眉,看向他手机里的文章。
“给程姐打个电话吧,营销号半真半假,别看这些文章徒增担心。”
电梯里信号不好,两人暂时来到了祝迟安的房间里。
“喂?”
手机那端传来的是程妍略显疲惫的声音。
“程姐,我在网上看到消息,沈懿哥怎么样了?”
“摔下来的时候右小腿划到了道具上,缝了几针,还好没伤到骨头,医生说得休养一个月。”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看网上说什么的都有。”
“剧组威亚老化,是个意外,也算人为了,已经在追究剧组和道具组的责任。你不用太担心,好好拍你的戏。”
祝迟安叹了口气,秦归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别太担心。程姐那边都会处理好的。”
祝迟安抬眼看着他,点了点头。
“演员这个行业确实有太多潜在的危险,你之后拍摄的时候也要多注意。”
“同行业里确实有很多出意外的,但那时候感觉离自己很远,现在猛然听到周围认识的人里就有,有点恍然。”
“好了,洗把脸休息休息,你马上也快杀青了,我们回西华市之后去探望他。”
秦归等着他洗完脸渐渐恢复了状态才返回自己的房间。
程妍挂了电话,回头看向病床上的沈懿。
他昨天下午出的事,晚上缝合的伤口,此刻麻药效果正全部消退,撕裂与缝合的痛苦正逐波袭来,原本温柔坚毅的面庞此刻却是惨白一片。
程妍走过去抽出湿巾擦着沈懿额头的汗水。
沈懿缓缓睁开眼,程妍手顿了一下,却没有停下来。
“言言,别生气了,我们和好好吗?”
程妍不出声,只是擦拭汗水的手越来越重,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我没事的,我只是卖惨想趁机求和好,你别哭,没事的。”
沈懿略有些慌了,他握住程妍的手,想撑起身子起来抱她,却被程妍按住了。
她侧过头,不想让沈懿看到她的泪水。
“没事,我只是有点怕。”
“别怕,没事的,一点小意外而已,你能来看我我这伤就已经值了。”
听到这话,程妍猛然站起来看着沈懿,面色更差。
“你在胡说什么?”
沈懿一愣,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我错了,我不该拿身体乱说话的,言言,别生气了,这段时间我很难过,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听你的,你想公布就公布,不想公布就不公布,我都可以,别生气了。”
沈懿说到最后低低咳嗽了两声,苍白的脸色让程妍实在无法继续发火。
“好好养伤,再过一段时间,等迟安有了作品,脚跟站稳了,我们就公布。”
沈懿眼睛瞬间一亮。
“好,我听你的。”
庆市最有名的三样,盘山寺、荷叶鸡、中秋晚宴,每年庆市的中秋晚宴都十分盛大,基本上整个城市都参与其中,但可惜现在才不过六月。
“没想到晚上的盘山寺也这么热闹。”
两人走到盘山寺的山脚下便被震撼到了,可算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灯火通明。
“扫码现场预约进寺,进去右边领香。”
秦归和祝迟安按照要求进门领了香,又随着人流往上走。
灰墙黄瓦,彩灯悬挂,周围是一群不认识的人,却都不约而同的认真拜着寺庙里佛像,有成群结队年轻的少年少女,成双成对的情侣,互相陪伴的老人,也有独自求佛的许愿者……
熙攘的人群让两人微微有了些心安感。
“从来这个世界的那一天起,我一直都觉得自己与这里很疏离,总感觉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秦归举着香,拜完五方佛的最后一位,目光却依旧落在佛像上,并未收回。
“我好像世外人,纵然有父母,有过往,可那些都不是我的,我只能努力的扒着这个世界,努力的想留些痕迹在这里,证明这不是我的一场梦,但每日醒来,都还是会恍然今夕何夕。”
“你还有我。”
秦归一顿,看向祝迟安。
祝迟安的目光似乎一直停在秦归身上,待秦归看过来时,才微微抬头看向这座宝生佛。
“我证明,身旁的秦归,是存在于我生命中真实的人,如果佛祖识人不清,要罚他用了别人的身体,那迟安愿意……”
秦归急了,一把把祝迟安拽过来。
“你乱说什么!”
祝迟安看着秦归的眼睛,一字一句。
“迟安唔……”
但还没等说出来就被秦归捂住了嘴。
秦归抬头看向佛祖,“小孩年轻不懂事,别听他乱说。”然后低头看着祝迟安,“走走走,别乱说话了。”
催的十分急促,手却不敢放下来,祝迟安只能被“挟持”着远离佛像。
秦归放开手的时候迟安鼻子都红了,他瞪了秦归一眼,揉揉自己的鼻子。
“有什么不能说的,要是真有什么惩罚,也是佛祖识人不清,不罚之前的那个,罚我救命恩人算什么。”
“好了好了。”秦归哭笑不得,拿出纸巾给祝迟安擦鼻子,“我好不容易感慨一下,你就这么吓我。”
祝迟安耸耸肩,看向秦归空空如也的手,“香都不见了。”
“这样才好,我们没把香插到香炉,说明佛祖没听到刚才说的话,你这些也熄掉。”
祝迟安笑起来,“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迷信。”
“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不能有那个万一。”
秦归把迟安手里的香熄灭,准备带回收起来,毕竟拜过佛的香,扔掉怎么感觉都不太好,他的香是不小心掉的,佛祖应该没那么小心眼。
“好了,逛一逛吃一吃,别拜佛了。”
祝迟安笑得停不下来,被秦归推着往前走。
“别笑了,你乱说话我还没找你算账。”
“为救命恩人付出一点怎么了?再说,你刚还叫我小孩,我只比你小三岁好嘛!”
“屁,你比我小七岁。”
“噢!原来你已经快三十了,叔叔好。”
秦归感觉自己败在祝迟安手里了。
为了堵住祝迟安的嘴,秦归买了一堆吃的,虽然最后大多数都进了他的嘴,毕竟祝迟安明天还要拍戏,景区里这些重油重烟的容易长痘,虽然迟安不是容易长痘的体质,但还是要注意。
两人逛遍了盘山寺,放了孔明灯,系了平安绳,尝遍了所有的美食,本来打算下山去吃荷叶鸡的两人也打消了这个计划。
游玩结束,两人准备下山,秦归却突然面色一变,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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