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季格外的炎热,随便点开一条推送就是高温预警,亦或是火炉城市新排名。
毛思飞出租屋的空调坏了一天,风扇对着吹也不顶用,出门前他才洗了个澡,结果从家里到车上这么短短一段距离,整个后背就被汗浸湿了。
他对着车载空调的凉风,好一阵才缓过来。
卢姐握着方向盘,一边低头看导航,一边扫了几眼毛思飞,“小毛啊,不是跟你说了得早点出门吗?这路上要是堵个车迟到了,给人家导演留下的印象不好。”
卢姐是毛思飞的经纪人,他跟着卢姐三年,知道她唠叨归唠叨,但打心眼里为自己好,他摸了摸发红的耳根,不好意思地道歉。今天试镜的是一个短剧剧组,虽然是配角,但是比他之前演的角色戏份都要重。
戏份重=时间长=工资多。
他缺钱,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兴奋得很,从前几天收到剧本起,都在出租屋里琢磨着角色。
要知道行业内大大小小的艺人多如牛毛,他签的也是家小公司,本来公司的资源就不多,又都是可着头部那一两个人倒,难得有这种机会给他。
他本来是计划好时间的,没想到给耽误了。
昨天他好不容易在软件上挑了个二手空调,今天叫了安装师傅来装,可那空调卖家突然说自己临时有事,得改天才能取空调,跟他道了好几次歉。毛思飞也没办法,就是那安装师傅陪他等了好久,为着工钱的事又扯了几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按理说他也倒霉惯了,只是把师傅打发走后,毛思飞一个人站在闷热的房间里,盯着地板上的裂缝忍不住发呆。
偶尔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把生活过成这样。
好在卢姐本就预留了时间,路上又叮嘱了毛思飞几句,让他再过过剧本。
“最近短剧趋势火,这个导演也拍过好几部短剧了,你多露露脸,表现得好些,下一次工作机会就来了。”
毛思飞点头,打开手机又把今天要试的戏份又过了一遍。
他不是科班出身,之前为了有更多的工作,自己攒了些钱报过演技班,不过他出演的基本都是没什么台词的角色,所以演技烂不烂的自己也不好说。
这还是毛思飞第一次接到台词这么多的角色,说他不紧张是假的,高中背课文都没有这两天认真,两页台词里他就五句话,但毛思飞把别的角色台词也记下来了。
他脑子里过着台词,听卢姐在一旁说这个导演舍得花钱,专门去B大里租了个废弃宿舍楼,又说暑假都过了半个月了,这学校附近怎么车还这么多,不愧是寸土寸金的学区,这人流量大的。
毛思飞放下手机,卢姐左拐右晃,总算开到了B大门口。
B大是全国前十的重点大学,占地面积大,卢姐第一次在里头开车,各种大道小路穿插,导航也带不清楚路,好在门口问过保安,七绕八绕总算找到了停车场。
校内小道窄,一辆奥迪停在路边,校内不能鸣笛,卢姐只好让毛思飞下去看看车主在不在,让车主把车挪开。
外头阳光猛烈,毛思飞捂好自己的口罩和帽子,眯着眼打量着车窗,光影透过玻璃,勾勒出一个若隐若现的侧脸。
他敲了敲车窗,玻璃后的人影动了动,磨磨蹭蹭地坐了起来,将车窗摇下。
毛思飞扫了一眼时间,心里有些急,见车窗露了条缝,便忙说道:“我车在后头,能不能麻烦你让个道?”
车窗下降的速度停住,透过缝隙,毛思飞只看到车主平直而浓密的眉,还有狭长而锋利的眼。
很出挑的眉眼,即便毛思飞见过那么多俊男美女也还是愣了愣,可那一闪而过的惊艳却被那人目光中有些阴郁的打量而冲淡。
这人怎么这样看人?
他想了想,以为自己声音因为着急大了些,又补了句:“不好意思,我赶时间,麻烦你了。”
那人的眉微微皱了皱,却没说什么,只是将车窗摇上,不一会车子发出启动声,将路让开。
毛思飞舒了口气,又钻回卢姐的车,开到停车场的时候,他没看到那辆奥迪。校内人和校外人的车是分在两个停车场停的,他想那人估计是B大里的老师,不过看眉眼还挺年轻的,能在B大里任教,应该是很厉害的。
想想自己,二十七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活出点样子来。
到宿舍楼的时候,短剧已经开始拍了,几个工作人员让毛思飞先在房间里等等,导演在和主演讲戏,约莫还得等二十几分钟。
剧组里面的女主演于筝妍也是卢姐手下的演员,左右毛思飞还需要等,她便和毛思飞说了声,先进片场去看看情况。
毛思飞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拿起手机又开始看剧本,没看一会就觉得有些头晕。
他胃一直不是很好,医院胃镜检查过,医生嘱咐他要按时三餐、好好休养,不过他实在做不到,只能任由它偶尔折腾一下。今天中午赶着去公司,没来得及吃午饭,早饭也只吃了半个馒头,长久没有得到进食的胃一抽一抽地开始作痛,让他有些想要干呕。
毛思飞吸了一口气,走出房间,想找个工作人员问问厕所的位置。但估计剧组已经开始忙碌,他一路找到进楼的大门口,才找到两个正在搬道具的工作人员。
“你好,请问一下,厕所在哪?”
他捂着自己的胃,感觉阵痛越来越明显,让他不得已佝偻着腰。
“不知道不知道!别挡路啊,这铁架子重死了!”
一个工作人员不耐烦地喊着,那铁架子是拼接在一起的,随着他们搬运的动作在上空摇晃着。
毛思飞刚要往旁边让开,耳边忽然传来哗啦啦的响声。
“让让让!”
刚刚那个工作人员大声叫着,毛思飞下意识往旁边一躲,结果脚没踩稳,踩到路旁凹凸不平的草地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疼得嘶了一声,还没说什么,刚刚那个大喊大叫的工作人员就先开口道:“不是叫你让开了吗?不知道这玩意重啊!真是的,已经喊了两次了!我们这边是拍摄的剧组,无关人员别来凑热闹啊!”
毛思飞抿了抿唇,胃部的阵痛让他解释的声音格外虚弱:“我是来试镜的……”
“说什么?听不清。”工作人员把掉落的零件捡起来,一边烦躁地擦着额上的汗,一边和另一个人一起把零件拼回去,不满地说着:“没事干突然窜我们面前来做什么,这道具要是坏了,挨骂的是我们!”
阵痛愈演愈烈,毛思飞说不出话,耳边像是真空,将那个工作人员接连的牢骚隔绝在外。
“你们是做什么的?”
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耳边的真空被打破。
毛思飞微微地抬起被冷汗浸湿的脸,模糊的人影映在他的瞳孔上,他眨了眨眼,看到了一个穿着衬衫背对着他的男人,气质很眼熟,让他想到刚刚那个奥迪车主。
“即使是拍戏,学校也应该跟你们签了合同,这附近有办公楼,你们大声喧哗会影响学校工作。”
工作人员似乎又小声地接了几句,男人没再出声,他们便抬着道具一声不吭地走了。
毛思飞缓缓地吸气,阵痛被慢慢地压了下去,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平缓了些,便想站起来和男人道个谢。
刚要起身,一只手忽然落到他面前。
“谢谢,我自己可以……”
毛思飞愣了愣。
男人此刻正弯着腰,他惊艳过的眉眼正直直地对着他。
确实是刚刚的奥迪车主。
无边框的眼镜遮住他深邃的眉眼,镜片折射的光让他气质看起来凌厉又冷淡,看起来不用开口也能将人拒之千里之外。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毛思飞对这张脸很熟悉。
虽然五官气质是有了些改变,但整体而言变化并不大。
他的呼吸停了一瞬,过往在他脑海中浮光掠影似地飘过,最后只留下两个字。
“姜庸……”
随着他的开口,男人淡淡地投下目光,从上到下,似乎在缓慢地描摹着他的轮廓。
毛思飞抿了抿唇,有些迟疑地对上男人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又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犹疑:“姜庸?”
男人的目光顿了顿,停留在他的脸上,最后轻轻地应了一声。
“嗯,毛思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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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聋子说他爱我》
晏敬泽刚回国的那天,A市里的狐朋狗友给他攒了个局,为他接风洗尘,觥筹交错间,大家开始讨论起最近身边的伴。
这个说在追一个女明星,那个说最近包了个男模,话题转到曲柏明身上,他笑着抛着手机说:“跟你们不太一样,我最近比较清心寡欲。”
众人纷纷打趣:“就你最会玩,是又换什么花样了?”
曲柏明说:“在追人,快追到手了。”
“看看呗,什么样的人还能让你追这么久。”
曲柏明打开照片,是个俊秀的男生,看向镜头的目光带着点羞涩,怯生生的样子。
“怎么样?”
晏敬泽没回答,淡淡地收回目光,吸了口烟。
还凑合,就是有点眼熟。
回去后,他看着冰箱里那个还没扔掉的蛋糕,慢慢想起来了,好像是见过,就在前几天。
他最近养的那个小情人生日,指名要一家店的蛋糕,他正好路过,便下车去买,结果店的生意还挺好,他排队等了一会,有些不耐烦,打算让人换一家。
正要打电话的时候,一道轻柔的声音落在他耳边,他循声看了过去。
是蛋糕店的店员,围着甜品店的围裙,温和地笑着看向他,说道:“先生,这是我们店的新品,您要试吃吗?”
他盯着那段细长而白皙的脖颈,目光一直往下,探进衬衫遮掩的锁骨,锁骨上有颗红痣,像是雪地里的一点红梅。
就这么记挂上了。
晏敬泽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何况曲柏明还没追到。
后来又一次聚会,众人问曲柏明,那个男生追到手了没有。
曲柏明阴着脸,恼怒地砸了酒杯,骂道:“我原本以为他青涩,才一直哄着他,没想到是个被人玩过的婊子!”
众人听了,笑他花丛中过竟然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嬉笑中,一道清脆的声响落地,所有的嘈杂一瞬静止。
晏敬泽擦着手,淡淡说了句:“没事,酒杯滑了而已。”
父母车祸过世后,温俞就一个人打工养活自己和妹妹,他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耳朵,带着助听器也只能勉强听见声音,能做的工作不多,便只能多做几份。
曲柏明是他做服务员时遇见的客人,说要追求他的时候,他不以为意。
他不觉得有人会喜欢他。
果然,曲柏明刚跟他在一起没多久就跟他提出分手,他想,还好他心动得不多,只是一点点而已,很快就能恢复好的。
但难过还是无法克制,他在蛋糕店的后门暗自神伤。
忽然,一直光顾蛋糕店生意的一位先生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张纸巾,声音温柔地劝慰着他。
“别难过了,你只是遇见了一个人渣而已。”
“还是难过的话,我带你出去散散心怎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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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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