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咿呀！”小草人气的蹦蹦跳跳，“偷！坏！打！”

洛奇把小草人卷到眼前，“你是不是说话了？你会说话了？”

小草人嘴里不停重复几个音节，小手不停比划，急的都快要掉金豆子了，后面越说越清晰，“坏！鱼！偷吃！”

可惜洛奇喊沉溺在它会说话的惊喜中，抱着小人扒拉细看，一种奇怪的感情油然而生，“裴，它会说话了！”

小草人急的手舞足蹈，一手摸头一手指鱼，不停重复几个音节。

洛奇听了一阵，终于猜出它的意思，它是说头上的果子被鱼吃了。洛奇抬头问裴，裴颔首将刚刚的情况解释了一下。

小草人把自己的果子摘下来后没地方放，又放回头上顶着。刚刚黑气化成的鲸鱼趁洛奇跟裴说话时，把晃悠到它面前的小草人头上的果子吞了。

洛奇看小草人哭的实在惨烈，一边安慰它，一边把装傻的漆黑鲸鱼勾过来，掰开鱼嘴，伸手就要往它胃里掏。

“呜～”漆黑的鲸鱼甩着尾巴，可怜兮兮的叫着。

鲸鱼捏的太逼真，叫声也太逼真，每掏一下，它就干呕一下，洛奇听的有一点下不了手，“它叫的好像有一点可怜，还是不掏了。”

不等黑色鲸鱼松一口气，它就被她接下来的话吓得一个激灵，像一头案板上的鱼不停挣扎。

“裴，要不你把它打散吧，我再捏一次。”

洛奇刚说完，手下一直很安分的黑气突然扭动着要逃，她一把掐住鱼头惊奇道，“诶，这团黑气还挺像鱼的。”

黑色鲸鱼：人言否？

“呜～呜～噗！”在粉色的粗壮触手碰到黑色鲸鱼之前，它突然弓着脊背吐出一团黑漆漆的小圆球。

洛奇很是惊讶，捡起黑色的小果子，递给哭唧唧的小人，哄了小草人两句，止住了它的哭声。

“它好像不希望被打散，难道黑气喜欢这个模样？”洛奇揪着手里的鱼不松手，大鱼在她手里挣扎却不挣脱，看着有点像欲拒还迎。

裴思忖片刻道，“刚刚的事情有些反常，它或许已经成为独立于黑气的另一种生命。”

他方才看到它的动作，是准备阻止的，可是冥冥中仿佛有一种力量让他纵容了它的动作。

洛奇有一些呆滞，手下的动作松开，大鱼趁机挣脱，咬着尾巴缩到墙角，一副被欺负了的可怜倒霉蛋模样。

“它就这么诞生了？”生命这种玄乎的东西，就这么玄乎的降临了吗？

小草人把漆黑的果子抱在怀里擦了又擦，果子被擦的漆黑蹭亮，颜色就像是深入果子肌理。

“黑，丑、赔！”小草人抱着果子跳下来，追到角落用脚踹大鱼。

大鱼皮糙肉厚，挨了两脚也没反应，只是一味的咬尾巴颤抖，可怜兮兮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它就是刚刚偷啃小草人的罪魁祸首。

“裴，这种情况正常吗？这鱼瞧着怎么跟黑气的性格一样。”一样的一言难尽，分明是鱼的外表却机灵的像狗。

“你再捏一团试试。”裴从边边角角又刮了一点黑气出来，递给洛奇。

洛奇按照自己的心意，捏了一只可爱的小美人鱼，从头发丝到尾巴上的鳞片，无一不精致细腻，容貌还有几分像洛奇。

小草人和大鱼也停战了，一大一小两只围在她旁边盯着她的动作，像是得知父母要生三胎的一样不知所措。

小人鱼捏好后，洛奇就坐在一边等，不时从草编小鱼身上拆两件装备，按照小人鱼的体型捏了三叉戟、法杖、水晶球和衣服。

小人鱼被捏好后，呆呆愣愣的，没有半点灵动。

“难道是因为人鱼已经存在了，所以人鱼形态的黑气无法拥有神智？”

洛奇嘟囔一句，开始修补重新塑形，各种具有异域风格的蛇尾战神、独眼长发海妖、羊头人身的巫师……洛奇捏到后面甚至照着大鱼的模样重新捏了一只，可是它们都没有“活”过来。

“裴，好像不行。”洛奇往身后一倒，砸进弹软的触手里，眼里光芒暗黯淡。

裴将她卷着抱起来，退出地下室，“今天很累了，休息一下，明天再试。”

往后几日，洛奇试过各种办法，都没有再成功过。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虽然大鱼的成功无法复制，但是她在裴的帮助下，在驱散黑气戾气方面取得了不小收获。

因为小草人和大鱼对她给小人鱼捏的三叉戟和法杖很感兴趣，她就按照它们尺寸，捏了不少小玩意给这一大一小玩。

尽管大鱼体型压制小草人，但是它和小草人相处时，总是处于下风，被小草人克制的死死的。

小草人常骑在大鱼身上溜达，大鱼也不挣扎，就任由它驱使。

小草人的果子依旧漆黑。它擦了许久，见实在擦不干净，惆怅了几分钟后，不再纠结，将果子丢掉，拎起手里的小剑骑在大鱼身上巡逻地下室。

晚上，大鱼趁大家离开后，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把角落的小果子翻了出来，活像半夜背着大人偷吃辣条的孩子。

次日，小草人没有在意丢掉的小果子。

大鱼格外殷勤，十分配合小草人将地下室里里外外巡逻。

裴扫了一眼的大鱼，看得它心虚打颤，又轻飘飘将视线移开。

接下来几天，洛奇坐在杂物堆里调整实验，裴就守在一边，不时伸手在石板下面捞一把黑气给她。小草人就天天驱着坐骑放鱼，漆黑的大鱼身后跟着一串绿色的草编小鱼。

因为这里魔力相对充足，草编小鱼呆在这里可以补充体内魔力消耗，也不用洛奇浇药水喂养。洛奇索性就把它们留在外面，让小草人跟它们玩儿。

阴森的城堡里，一个面覆鎏金面具的男人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冲被绑在石柱上的男人道，

“你将她的下落告诉我，我就放了你。暗精灵，以狡猾和智慧著称的美丽生物。你为什么要违背天性去喜欢她呢？只爱一人，多么单调乏味。”

“哼，你这个披着鱼皮的怪物又懂什么呢？你的同伴回归黑暗的怀抱，你再不动手，小心下一个回归黑暗的就是你了。”索兰吐了一口血水，不屑道。

“他的死与我何干？不过是一个愚蠢无能又克制不住**的废物，实在不值得我们讨论？”迪弗想起那人看他的眼神，心中厌恶至极，恨不得把自己身上被他触摸过的肌肤都撕扯下来。

一个名不副实的炼金术士，远不及他看上的合作伙伴的十分之一，却自命非凡，不仅耽误了他的计划，还给他惹来一个大麻烦。

索兰冷笑一声，踩着他的怒火继续挑拨，“不在意？我以为你们肌肤相贴，一定是恩爱极了。毕竟，当着我的面，你们就情难自已……”

“住口！你以为你为她做的一切，她会感激吗？不，她不会，她逃走了，她没有回来找你，这是问什么？因为她不爱你。你做的一切都只是自作多情，她离开后很快会再找其他人代替你的位置……”

迪弗抓着匕首，殷红的血液顺着刀尖滴下来，他却仿佛没有察觉，自顾自说着，神情越来越癫狂。

索兰一边极力告诉自己，对方和他的目的一样，试图用语言试图摧毁对方的理智，一边忍不住心颤。他身上被匕首割开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了，可是他的胸膛却越来越空虚害怕。

他不畏惧死亡，可是他却无法抵御内心的不安与心痛，恶意在不断蚕食他的理智。

故事中说，暗精灵是没有忠贞的生物，他们冷漠的心和美丽的外表一样，他们不值得信任，因为他们无法信任任何人。故事的结尾总要加一句，长情的人不要被他们的美丽外表所迷惑，否则会堕入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中。

索兰紧闭眼睛，突然，耳边响起一记钝响，他掀开眼皮，看见胸膛里插入了一把奢华的黄金匕首。

“我不喜欢她了，我也不想和你玩了，你们都太无趣了。”迪弗握紧匕首，毫无情绪道。

森林里，一个暗精灵捂着胸口，踉踉跄跄的消失在草叶间。

城堡里，腥臭的血液逐渐干涸。

忽然，“撕拉咯吱”的声音响起，像是干枯的树皮被撑开，又像是炮制到一半的皮革被撕裂。

“真疼呐，可惜没有用，真是让人头疼。”男人撑起身子，站了起来，盯着光滑肌肤，露出遗憾的神情。

地上，一张木质纹理的褐色皮囊躺在血泊里，仿佛是什么怪物蜕下的皮。

“大鱼，加油，吃完这些你就能更厉害了！”洛奇和小草人蹲在一边，给库库干饭的大鱼助威。

大鱼：吃不了，一点都吃不了。

一团与大鱼体型差不多大的黑气四处乱撞，大鱼追在后面啃，没有啃到几口，却被黑气撞的鼻青脸肿，好不凄惨。

“是不是难度太大了，要不我们吧黑气分小块一些？”洛奇戳了戳裴。

“不必，它只是还没有找到运用自身力量的方式，多练习几下就好。走吧，我将上次给你炼制的补汤调换了一下，可以增强体质，现在也快炼制好了。”

小草人见他们要走，也不看大鱼捕猎了，抱住洛奇的腿跟着一起离开。

一进门，洛奇就看见一锅泛着彩光的汤药，散发着奇香。

“直接喝？”洛奇从裴身上下来，围着眼前的大炖锅转。

这个她躺下去泡药浴都嫌大的锅，实在让人很难提起胃口，虽然它很香，但是过于斑斓华丽的颜色也会让它丧失一些食物本身的淳朴。

裴思索一阵，“要不分成几顿喝？今天先来一碗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