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落水

另一边。

二十分钟前。

谢千越正和一个新鲜面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虽然主要是那人在说,他在听。

“阿越阿越,我又想到一个新点子。如果我用翻车把水送到高处,再利用高度差借水力带动齿轮转动,转动的齿轮连接到风轮,风轮就会随之转动产生凉风,就能做成我设想中的水力风车!”

“但水又从哪来呢……”

这是个身形娇小的男孩,尤其是在谢千越身边显得更加娇小。

他脸颊白嫩有肉感,在谈到感兴趣的领域时偏圆的眼睛十分灵动,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兴致勃勃,让谢千越想起一个古老的名词——正太。

“是啊,从哪里来呢?”

谢千越放空了脑子听着,嘴上跟着反问了一句。看着态度敷衍,当事人却毫不在意,反而像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鼓励,低头认真思索起来。

“水……对了!我可以利用院里的水池,假山就是天然的高度差,用水池里的水作为动力,最后又回到水池。整个过程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嗯嗯。”

谢千越再次跟着点头附和,眼里却颇有些生无可恋——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十分钟前。

脑袋晕晕乎乎的谢千越坐在湖边吹了好一会的风,终于觉得头有点痛了,准备站起身走走。结果身子还没起,动作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新面孔打断了。

只见一个穿着蓝白衣裳的男孩探头探脑地四处寻找着什么,脖颈上系着的浅色系带随着动作在空中飘动,有种别样的美感。

他环视了一圈,终于在看到谢千越以后眼睛一亮,直奔他而来。

“阿越阿越!我总算找到你了!”

男孩在看到谢千越的时候显得十分激动,一屁股便坐到谢千越的身旁。

也不管些他听不听,男孩的手指便开始在桌案上圈圈划划,嘴里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最近琢磨的机械水车。

哦不,是机械水力风车。

谢千越原本就晕乎的脑袋被迫灌输了一脑子的“风轮”“水轮”之后变得更迷糊了,他靠着仅存的意识,从记忆翻找半天,终于对上眼前人的身份——

辛子皓,工部尚书的小儿子,原主唯一的朋友,沉迷木工机械的世家“异类”。

总结:不能不理。

“要是这个设想能成,就也做一套给你!”

“嗯嗯。”

为了不让人起疑,谢千越撑着脑袋,神情专注地注视着滔滔不绝,自信耀眼的辛子皓,还不忘点点头应和一下。

辛子皓本来没有注意到谢千越的不对。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基本都是这样,虽然处在一个空间,但各说各的。

与其说是他说谢千越听,不如说是:他说,谢千越漠视。

但无视对于辛子皓来说就已经很让他满足了。

由于他与众不同的兴趣爱好,京城但凡有名姓的贵郎都“羞与其处”。

比起这些低人一等的奇技淫巧,他们更加追求清雅高贵的琴棋书画、能通天上人的清音雅乐——比如那名动京城的“孟家玉郎”,就以一手能让人三月不知肉味的琴音受到京城无数女子的追捧。

他能说得上话的只有也被一同排挤的谢千越了。

虽然他知道谢千越其实并不喜欢和自己同处一处。

但辛子皓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有种抱团取暖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孤单。

而且谢千越以往虽然不理他,但也不会赶他走。所以辛子皓猜可能他这个朋友本身的性子比较孤僻,并不是对自己不喜。也就一直和谢千越以这种相处模式到现在。

但这会儿,他这个朋友居然没有再无视他,反而嘴角带笑,一眨不眨注视着自己,眼里满是欣赏。

好似真的在认真倾听自己这些被人唾弃的设想。

在谢千越的注视下,滔滔不绝的辛子皓不自觉放慢了语速,白嫩的脸颊飘上两抹绯红。

他咳了一声,终于把注意力从自己的新设想转移到了谢千越身上。

这不看不知道,仔细一看,他就被吓了一跳。

“阿越……你是不是,喝醉了啊。”

辛子皓细细打量着晕晕乎乎的谢千越,自己脸上因害羞而浮起的绯红已经渐渐散去,但眼前人脸上的两颊砣红却十分晃眼。

谢千越撑着脑袋,懒散地倚在桌案上,白皙的皮肤此时透出淡淡的粉。

他的眼尾和鼻尖此时都泛了红,眼里还带着潋滟的水色。

听到辛子皓的话,他的头歪了一下,似是在思考。

喝醉?

不可能,就这么点酒,他不可能喝醉的。

要知道,他以前可是光辉太阳幼稚园里出了名的千杯不倒!

谢千越想清楚以后自得地摇了摇头,脸上带上一抹小骄傲。

他伸出手指,在辛子皓面前左右摇晃了一下。

“不可能。”

没等辛子皓说什么,谢千越的身子突然往前扑了一小段,整张脸凑到他面前,指着自己的眼睛。

“你看……我眼睛是不是很亮?”

辛子皓对上眼前那双水润而明亮的眼眸,一时居然看呆了。

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像是被这双漂亮的眼睛吸走了魂。

谢千越对他的回答显然十分满意,大掌拍了拍他的肩,又缓缓挪回自己的位置,满足地说出后半句话:

“只有清醒的人的眼睛才是亮的,我的眼睛很亮,所以我没有喝醉。”

明明是对辛子皓说的话,谢千越一边说着,一边却自我赞同地点头,像是在说服自己。

说完这句话,谢千越扶着桌案,下一步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他眉眼弯弯地向辛子皓挥手道:“这里太无聊了,我要回家了,拜拜,我的好朋友~”

丢了魂的辛子皓终于回过神来。

“好朋友”三个字让他十分惊喜,但下一秒看到摇摇晃晃的谢千越时,他的脸上又出现一丝慌张,整个人手足无措。

谢千越摇摇晃晃站起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辛子皓来不及阻拦,只好跟了上去。

他赶忙伸手扶住差一点就要摔跤的谢千越,脸上带着担心。

“阿越,你还好吗?我带你去醒酒阁休息一会儿吧。”

谢千越此时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他将自己远超辛子皓的体型靠伏在他身上。听见这句话,借力撑起身,眼睛随之眯起。

眼神迷糊的谢千越细细辨认了一下眼前的人,以自己稀少的理智判断出——这是个好人!

既然是好人,那就可以和他走!

简单得出结论,虽然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但谢千越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放心把重量重新压回到他身上,由着他扶着自己往后院走去。

辛子皓感受着自己肩上不菲的重量,心里没有一点嫌弃,反而有种被信任的满足感与获得感。他第一次感受到被需要的感觉——这感觉真的很好。

辛子皓小心地扶着谢千越穿过一个个障碍物,正要离开觥筹交错的宴会,往醉酒阁走去。

结果没走两步,变故又来了。

“呦,这不是咱们的小匠人和大壮士嘛。”

为首人一袭鹅黄衣裳,身后跟着四五个穿着鲜妍,脸上带着自傲的子郎,颈间同样系着与衣裳相互照应的飘逸系带。

系带在空中晃来晃去,让谢千越的眼睛不自觉眯起,像是逗猫棒一般让他不自觉伸出手去抓。

这个系带有个风雅的称呼,叫“云颈绡”,用于遮挡子郎说话、吃东西以及喝水时喉结不受控的滚动。

因此,民间还有个更直白通俗的称呼——“遮喉带”。

无论民间贵族,姜朝所有男子都必须佩戴遮喉带才可出门。

尚美的世家贵郎们日常会特意打扮搭配,在颈间浅浅缠绕一个与衣裳呼应的丝带,行走时飘逸灵动,勾动往来女子的心。

而平民百姓则没有那么多讲究,他们用不起绸缎,因此常用轻柔的纱布替代。

因此,随着时间的演变,“云颈绡”也从单一的遮挡喉结增添了装饰性的作用,无论从材质、颜色、还是剪裁上都变得多种多样。

同时,从小便佩戴“云颈绡”压迫声带,导致姜朝男儿普遍声音偏细。说话时轻轻柔柔、轻声细语的,宛耳动听。

因此,一些文人墨客也给它取了个更为风雅的名字——悦音纱。

书归正传。

那道穿着一身鹅黄色衣裳的子郎显然家世最为出众,一打眼就知道是家里最最娇养着的人儿。

用于点缀的头饰华丽精巧,手上带着镂空的金色腕钏,从头到脚无一不精,显示出特意打扮过的摸样,一张姣好的脸上满是骄矜。

他此时微抬下巴,看着两人的脸上满是戏谑。

“呦呦呦,这是怎么了?壮士种地种累了要我们小工匠背回家了?”

“你!”

辛子皓本不打算理会他们,绕过他们自顾自地离开,但听到这般侮辱人的话,他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用一双愤懑的眼睛瞪着他们。

“怎么,我们的小工匠又有打铁的心得和我们分享了?”

鹅黄衣裳的男子挑眉,挑衅地看着他。说完这句,身后的几人跟着他齐齐大笑起来,其中蕴含的嘲笑之意但凡一个正义之士在场都无法容忍。

不同于刚刚听到侮辱谢千越的话语后的激烈反应,辛子皓听到这些侮辱自己的话后却只是憋着气。

眼神慌张地避开他们嘲笑的视线,半天不敢有所反应。

离开了自己专业的领域,刚刚自信耀眼的辛子皓不过又回到那个性格内向,做事束手束脚,畏畏缩缩的不成器“辛家小郎”。

“?”

听到哄笑声的谢千越终于抬起头来,他眨巴眨巴自己已经不再清明的眸子,歪了歪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拦在他眼前的人群。

一个,两个,三个。

怎么有三个长得一模一样人……

谢千越迷惑地看着眼前的三个鹅黄虚影,手指来回数了好几遍,用自己缺氧的大脑想了好一会,终于恍然大悟。

啊,这是三胞胎吧!

真稀罕啊,他家狗蛋里也有对是三胞胎。

谢千越想着,咧开了嘴,对那三个鹅黄色的身影露出一个十分友善的笑。

“嗨~新狗蛋们~你们叫什么呀?”

这丑八怪喝酒喝傻了?

居然敢这么对她们说话。

金翎之皱眉看着眼前这个醉鬼,还没来得及品味这句奇怪的话语,和刚刚那个奇怪的眼神,就见对面人突然明晃晃地对自己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他立刻黑了脸,恶狠狠地瞪了回去,但换来的还是不变的笑,就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过——好似在看自己的热闹。

谢千越见眼前人不理会自己,以为是自己表现得不够友好,只好努力露出更加和善,亲和力爆表的微笑,表明自己没有恶意。

然而效果好像更差了。

‘新认识的狗蛋们好像防备心比较重啊。’

‘没关系,刚见面的狗蛋们戒备心都很重,慢慢相处就好了。’

谢千越慈爱地想着,准备走上前,用自己宽厚的怀抱和眼前的新狗蛋们拉近距离。

辛子皓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立刻按住他,谢千越不满地挣脱了两下,低头打量着小臂上那只白皙瘦弱,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最后还是妥协下来。

他抬起头,直直看向金翎之,企图继续用笑容感化他。

眼见谢千越不仅面上嘲讽自己,甚至一改常态,毫不畏惧地向自己走来。

金翎之坚定的心不自觉开始动摇,心里一阵阵发虚,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身上真有什么问题。

眼神不动声色向自己繁复的衣襟瞟了好几眼,没有看到裸露的皮肤。

手不自觉伸出摸上颈部,确定系带没有掉落后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金翎之上上下下把自己检查过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刚要放下心,一抬头,又对上那抹神秘的笑。

刚刚提心吊胆的情绪终于爆发,金翎之顿时恼羞成怒,突然直直朝谢千越的方向冲去。

“诶,你要干嘛,哎呦——”

“啊!阿越!”

半边身子受到冲击往后偏去,原本搭在自己身上的人儿被撞得松开了手,辛子皓慌张地看着向后倒去的谢千越,立刻伸出手去想要把他拉住。

一厘米之差,谢千越懵着脑袋,看着眼前渐渐远去的蓝色飘带,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全身便被轻柔沁凉的澄透湖水包围。

好凉快,好舒服啊——

谢千越眉目舒展地面朝天空,慢慢闭上眼,意识渐渐陷入昏迷,只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一声无比熟悉的尖叫。

“子郎!救命啊,快来人啊,我家子郎落水了!”

莺儿不愧是莺儿,就这声音就不是所有人都能发出来的。

意识完全昏迷的前一刻,谢千越在心里对这位尽职尽责的侍僮竖起一个大拇指。

有人落水了!

反应过来后场面立刻变得嘈杂慌乱起来,而“罪魁祸首”金翎之低头翻看自己的双手,微皱起眉抬头望向落水的人影,眉眼间似是有些疑惑。

“让开!”

暴喝声响起,一道厚实有力的声音穿过嘈杂慌乱的人群,绣着金丝的衣摆因为动作在空中飘起,来人动作敏捷地穿过人群,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撑上朱栏身子利落一翻跃入水中。

“楚王殿下!”

后一步赶来的主君们看到姜星翻越朱栏的身影,全都惊慌地出声阻拦,齐齐吓得大惊失色。有两个承受能力不好的甚至捂住自己的胸口,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昏过去。

就连最后到场的楼榆看到这个情景眼里也不由露出一丝惊讶,接着眉眼弯起,看起来似是更愉悦了。

“快!快来人啊!都干什么吃的,还不下水把楚王殿下带上来!”

听到身后主君们的大喊,围聚在朱栏旁的奴虏才全都慌乱起来,一个接一个地跳入水中,但还没等他们靠近,姜星早已带着人游到岸边。

“楚王殿下!”

“楚王殿下。”

“楚王殿下您没事吧。”

“楚王殿下!”

姜星把怀中昏迷不醒的男子轻轻放在岸上,手一撑利落上了岸。

没管周围人的话,她倾身探了下身下人的鼻息,脸色一瞬间变得凝重,耳边嘈杂刺耳的声音不断传进耳朵里,姜星皱起眉,脸色难看地喊了一声。

“闭嘴!”

聒噪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她身上散发的气势让在场人都不由噤了声,大气不敢出一下。

“谁是他的侍僮?”姜星语速极快地问着,眉头皱得很紧。

情况紧急,念着男子的声誉她没敢亲自上手,只是环顾周围一干人焦躁地等待回应。

姜星周身气势的威慑一下让周围人都不敢同她对视,场面一时间僵持下来。

“那就随便来个侍僮!”姜星见没人回应,心里不耐,无比急切地说道。

还没等他说完,一个侍僮终于从人群中挤出来,高声开口打断。

“我,我,这是我家子郎!”

“子郎啊——”莺儿看到生死不明的谢千越时瞬间扑了上去,还没开始嚎,就被姜星急躁地打断。

她没有控制力道,把扑向谢千越的莺儿一把扯开,让他照着自己说的做。

莺儿不敢喊痛,乖乖跟着姜星的话,双手交叉用力按在谢千越的两胸之间,一下两下三下,身下人毫无反应。

姜星看着这个侍僮的动作,心里愈发焦急。

不行,动作太慢,力气太小,再这样下去这人就没气了!

她不再管什么贞洁名誉,一把掀开碍事的侍僮,用掌根在谢千越的胸骨下半部用力按着,耳边传来刺耳的尖叫声。

“啊!子郎!楚王殿下,这于理不合啊!”

听到尖叫,姜星头往旁边撇了一下,没有理会他,继续按压的动作。

一下、两下、三下十下,眼前人还是没有反应,嘴唇都已经变得青紫。

姜星的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下一秒,她把身下人的头向上仰起,捏起鼻子整个人俯下身去。

“楚王殿下!”

看到眼前的场景,莺儿再也受不了了,他惊叫一声,整个人就这么直凌凌地晕了过去。

做了两次深呼吸,姜星又继续飞速按压胸口。循环往复,终于在她交替按压百来下后,手下人突然猛烈咳了两下,接着便开始剧烈咳嗽,青紫的嘴唇也渐渐变得红润。

到这时,姜星一直皱着的眉头才终于松开。

她松了口气,扶起渐渐苏醒的谢千越,正要问他能不能喘得上气,就对上怀中人那双水润迷蒙的眼睛。

脸颊是还未恢复血色的苍白,疏朗俊秀的脸上是一双小狗般湿漉的眼眸,颇显得我见犹怜起来。

姜星想到自己刚刚的行为,表情一下变得不自在起来。

她摸了摸鼻子,正要对谢千越保证自己会负责,就见眼前人在和自己对视后就表现出一副安心的姿态,又闭上了眼。

姜星当即吓了一跳,背后冷汗都要出来了,等敏锐的五感听到隐隐约约的规律呼吸声后才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怎么这么缺心眼,差点死了还能睡过去。

殊不知,再次昏迷前的谢千越脑子里想的却是——

无愧他在这宴会上发了五个多小时的呆,今天这个瓷他总算是碰上了。

姜星哂笑了两下,没有把他叫醒。

她脱掉自己身上湿透的外衫,合身的绸制里衣勾勒出劲瘦结实的身躯,腹部的肌肉线条隐约可见。

把里衬的袖子挽到胳膊肘,姜星单手把谢千越公主抱起,从身边人手上接过挡风的披风盖在谢千越身上,任由他在自己怀里安然睡去。

挽起衣袖的手臂流畅有力,远超一众宾客的身高更是充斥着浓浓的安全感,旁边看到这一幕的子郎都不由害羞地别过眼去,脸颊被她身上溢出的雌性激素晕红。

在一众贵郎里身型显得格外庞大的谢千越此时蜷缩在她怀里大小正正好,两个人看起来格外般配。

“长宁,查查这是哪家的侍僮,把他送回去。”

姜星朝地上撇了一眼,丝毫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抱着谢千越就往人群外走,目标直直走向最外围看戏的紫色身影。

“是,殿下。”一个穿着干练动作利落的女子突然出现,刚刚的披风自然也是她递上前。

“太医,太医来啦,快让开,楚王殿下,您没事吧?快让太医给您看看吧!”

一个穿着绯红衣裳的宦官小步跑来,身后跟着紧赶慢赶的太医,肩上挂着的药箱随着奔跑一晃一晃,她抹了把额头的汗,恭敬地对眼前人打了声招呼。

“楚王殿下。”

“不用,我没什么事,你先帮他看看吧。”

姜星对她微微颔首,稍稍低下臂弯,示意她动作轻些。

太医拿出一块极轻极薄的薄绢盖在谢千越掉落出来的手腕上后,才将手放上去,低头细细感受着脉象,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姜星皱眉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眼里闪过一丝不赞同,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等待着结果。

“楚王殿下不必忧心,这位子郎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是酒意还未褪去外加寒气入侵短暂睡去。这几日可能会咳嗽不止,不宜受凉,平日里尽量避免外出吹风。我开个方子,回去后每日三副,十天后自会痊愈。”

说完,她轻轻放下谢千越的手腕,转而从药箱中拿出个方子在上面改了一下。

“岁安。”

“是。”落后半步的岁安接过药方,又恭敬退下。

姜星等人把完脉,小心把裸露在外的手腕塞回披风,对太医点头示意了一下,就抱着怀里的人继续向前走去。

她走到楼榆面前,对着那副一成不变的笑脸,淡淡开口。

“今天的宴会就到这吧,本王先行失陪,接下来的事有劳楼相费心了。”

“今日之事皆为臣之过错,劳殿下烦神了。殿下且早些安歇,此处交给臣便是,改日臣必亲自登门致歉。”

楼榆眼里带着一丝歉意,十分体谅地应下,行为举止宛若一个进退有礼的谦谦君子,又引起不远处贵郎的一阵骚乱,但很快便在鹅黄衣裳子郎的瞪视下消弭了。

姜星没有回答她的话,微微颔首作告别,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金翎之(看着自己的手,一脸莫名):我刚刚有这么用力吗?

下集预告:嘿嘿,进府了。

大肥章大肥章!虽然今天慢了点,但今天肥啊!虽然你们都没有理我,但我知道你们一定在默默看着的,对不对!没关系的,哪怕你们这么高冷,我也会贴上去的。(臭不要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落水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