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挽青想躲,盛京宇也不会放过她。
当天夜里挽青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她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身坐起,长剑急射而去,却被来人双指轻易夹住,随意的撇在地上。
“是我。”
盛京宇半点没有不受欢迎的自觉,十分熟练的坐在桌边一副大爷模样,等着挽青上来伺候。
挽青胸膛起伏不定,黑着脸瞪盛京宇。
“怎么不说话?心虚了?你也知道自己当年做的不对?”盛京宇拿眼斜挽青,两年不见他还是这个模样,永远都是大少爷脾气,等着挽青低头认错。
挽青忍了又忍,看看外面漆黑的天色,再看看自己被踢坏的房门,还是没忍住,咆哮出声:“盛京宇!你给我滚出去!”
盛京宇表情僵在脸上,怒气冲冲道:“你让我滚?!慕挽青,谁给你的底气敢这样跟我说话的?!两年不见,你翅膀硬了?”盛京宇大步上来想把人拉到跟前教训。
“锵!”挽青长剑出鞘,直指盛京宇咽喉。
盛京宇停下脚步,不敢置信:“你竟然拿剑指着我?慕挽青,你长本事了啊!”
挽青忍无可忍把剑鞘砸向他:“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仗着什么身份大半夜闯进我房间?!”
盛京宇捂着半边脸气得说不出话,喘着粗气:“你!你竟敢!慕挽青,我们彻底完了!”
见剑鞘伤了盛京宇的脸,挽青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然没躲,很快又冷静下来,这里不是盛家她怕什么。她站在床上,长剑横在身前:“我以为我两年前说的很清楚。”
“好,很好。”盛京宇深深看着挽青,随即转身就走,跨出门槛时,发泄似的对着木门又是一脚。
挽青看着倒地的木门,又气又后怕,这可是沧澜峰啊,就这么被人闯了进来。也不睡觉了,顶着黑眼圈看了半晚上月亮。
哪怕盛京宇趁着晚上又是避着人,可碎星海到处都是修士,哪能真的没人发现他,消息很快传进贺兰茗玉耳朵里。
“啪!”贺兰茗玉捏碎手里的杯子,冷漠的对前来报信的弟子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以后你留在主峰给我跑腿吧。”
报信弟子满脸喜色:“多谢大小姐!”这是直接提拔他进主峰做内门弟子啊,虽然比不上宗主亲传,但从大小姐指头缝里流出来的资源就够他用了。
第二日,挽青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打开大门,就见小院前背对她站了一个人。
挽青慢慢放下捂嘴的手:“大小姐?”
贺兰茗玉回身冲她一笑:“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大小姐,请。”挽青推过去一杯茶,自己也捧了一杯,然后就坐在对面埋头不说话。
屋里安静半天,大概没遇见过挽青这样不识相的吧,贺兰茗玉等了等见挽青还是不出声,便主动开口:“我认得你,盛京宇的前未婚妻。我在盛家落脚那段时间,听盛夫人说过不少你的事情。”
“哦。”挽青脸上没什么表情,她不喜欢跟人提起在盛家的事,那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按理这话轮不到我说……”贺兰茗玉摩挲着茶杯,“我听盛夫人说,你自幼父母双亡,是盛家收养了你,还信守承诺继续你和京宇的婚约。便是顾念盛家的情义,你当初也不该那般绝情的对待京宇。”
“京宇因为这件事消沉了很长时间……”
“大小姐!”挽青打断她:“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我想这个道理大小姐应该懂。”
贺兰茗玉皱眉,不满她的态度:“盛家收养你是假的吗?养你十年的情分是假的吗?你这人实在凉薄了些。”
呵呵,挽青目光落在贺兰茗玉头顶一支玉簪上,语气淡淡:“大小姐这支玉簪真好看。”
贺兰茗玉不明所以,神色却温和许多:“是盛夫人送的,说与我气质相配,我很喜欢。”什么留给盛家未来儿媳的,这些话贺兰茗玉可不会跟挽青说。
“是吗?”挽青收回视线:“那支玉簪花蕊上有个慕字,慕家的慕。”
贺兰茗玉脸一僵,伸手将玉簪拔下细细看过,果然花蕊上有个小小的慕字,不细看只以为是原本的花纹。
她是聪明人,从只言片语和眼前的玉簪便将前因后果猜出一二,嘴上道:“不是你为了退婚,将慕家家产送给京宇补偿他吗?簪子上有慕家标记有什么稀奇?”簪子却放在桌上没有再碰。
“你说是就是吧。”
贺兰茗玉气势骤然弱了大半,想起自己此行目的,又仰着头道:“我不与你绕圈子,我来找你为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
“——既然选择与京宇退婚,那么以后也不要纠缠不休。”
话刚落,挽青便毫不迟疑,举手发誓:“我慕挽青发誓,此生绝不纠缠盛京宇,他往东,我便往西;他往南,我便往北。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你!”贺兰茗玉惊的站起来,满眼复杂:“你对他当真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挽青心里嘀咕,谁会喜欢一个从小欺负自己,把自己当做小丫鬟和出气筒的男人?她又不是受虐狂,干嘛没苦硬吃。嘴上却开玩笑:“可能因为我见过他穿开裆裤玩泥巴……所以产生不了男女之情?”
“咯嘣。”
挽青回头看去:“盛京宇?!”
盛京宇站在门外不知道听了多少,此刻满脸涨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捏碎了半边门框扭头就走。
“京宇!”贺兰茗玉追了两步又停下来,定定看着挽青:“别忘了你的誓言。”
“当然。”挽青送走两人,看着彻底报废的房门哀叹一声,修门好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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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放着不打算修了?晚上睡觉怎么办?”木兰一边啃果子一边挑着桌上的灵器。
挽青摊在椅子上:“能怎么办,换个地方睡呗。”
“也是,院子里空屋子还是很多的。”木兰随手扔掉果核,双眼放光的看着桌上的灵石法宝:“不亏是宗主,这么大的手笔,挽青你发达了啊。”
挽青瞥一眼摆摆手:“你用得上的尽管拿,不用跟我客气。”反正都是贺兰宗主送来的,她也是白嫖。贺兰茗玉找过来威胁挽青,贺兰宗主当然知道,他这是为女儿的行为描补,也是在堵挽青的口,警告她看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跟贺兰茗玉抢人。
拿了好处是要办事的,她得找个机会跟盛京玉彻底切割。
“那我不客气了!”话是这么说,木兰挑了块带防御阵法的玉佩,还有一把匕首就不再动了。
挽青见此又把灵石分给她一半,剩下的准备接济杨管事,一万灵石估计是他全部身家,现在正靠餐风饮露活着呢。
木兰跟杨管事关系也不错,听说他把全部身家压在赌局上翻了个白眼:“也不怕赔个血本无归……你把东西都给我们,自己不留下一些防身?”
挽青从中挑出一块灵气氤氲的玉石,随口道:“法宝灵石我都用不上,你们要出门完成宗门任务,更需要。”
木兰不再劝了,作为沧澜峰唯二的活口,挽青连规定的宗门任务都不用接,笑话,她走了谁打扫沧澜峰主殿啊。
见挽青拿着玉石来回摆弄,便道:“你拿这灵玉是打算做玉符吗?这是月影石,能散发出月华一样的光晕,好看是好看,但是不适合做玉符,承受不住多少灵力。”
挽青心里已经有了雏形:“我做支簪子……”月影,听着便跟那人十分相配。
另一边贺兰茗玉并没有去追盛京宇,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将盛夫人送的礼物都找了出来。
贺兰茗玉招收新弟子时,在盛家住了一个月,盛夫人送了不少衣物配饰,因为是心上人母亲送的,哪怕是没有灵力的凡物,贺兰茗玉也很喜欢,时不时会带几样在身上。
这一收拾不要紧,竟然半数都带着慕家标记,贺兰茗玉脸一下子烧起来,表情变来变去,想起自己去找慕挽青宣誓主权,却被一个软钉子顶了回来。再看这些首饰只觉得刺眼,最终还是没忍住火气,将一只玉镯狠狠砸在地上。
门外的贺兰宗主:“……”他轻轻敲门:“玉儿?怎么了?”
贺兰茗玉慌乱的整理床上的首饰,一边回答贺兰宗主:“父亲,没事,我不小心摔了只镯子。”
“一只镯子而已摔了就摔了。”贺兰宗主以为是感情不顺,女儿抹不开脸面,也不戳破:“慕挽青那里你不用发愁,一个外门弟子而已,你想要什么有父亲在呢。”
“她只要不笨,很快会让盛京宇彻底死心。谁都不能跟你争抢。”
“嗯。”贺兰茗玉咬着下唇,心里发酸但还是没跟父亲说盛家所为,她怕父亲会因此对盛京宇有偏见。
等贺兰宗主离开,贺兰茗玉将盛夫人送的东西全部收起来,藏在箱子角落,再不愿见第二眼。
可不看不想并不代表事情不存在,慕挽青会因为父母双亡被盛家吃绝户,那她呢,贺兰宗主只她一个女儿,盛京宇真的像他表现出的那样嫉恶如仇、直来直往吗?
慕家的遭遇到底在贺兰茗玉心里留了个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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