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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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战马们聊天,宋铮也加入进去,问了关于霍霁风的事。

提到霍霁风,没有一匹马不夸这位将军厉害,总之,死在霍霁风手里的敌军不计其数,在他胯/下跑死或战死的马匹也有上百了。

换言之,他宋铮离死不远了。

为什么?

上辈子造孽了吗??

宋铮吃完了麸皮粥,阿冬把大盆子收拾了,又添加了些草料才走。

异国他乡,星夜漫漫,宋铮哪里睡得着啊,他是怎么躺都不舒服。

马的皮肤比人类的皮肤厚得多,全身覆盖浓密的毛发,可以有效隔绝干草的茎秆,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刺痛或扎痒,可宋铮就是觉得干草扎得他难受,属于是古代版的豌豆马了。

他甩甩鬃毛,两只前蹄一撑挺起胸膛,紧接着用后蹄站立。

飞奔驰聘他还不习惯,但躺下站起来的动作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已练得炉火纯青。

他又想出去了。

宋铮观察了下,厩门是典型的半截式,分上下两部分,分别都有开关,如果只关下半部分,那么既可以防止马儿出走,也能更好的让马探出头来活动。

宋铮的马厩没关上半部分的门,下半部分的外面由木闩固定。

他扬起铁蹄在门板上刨了几下,木闩有所松动,但没有掉下来的迹象。

很好。

有松动就有打开的希望。

宋铮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性格不急不躁,头脑冷静,发生任何事情都是先做一番思考再付诸行动。

他低头用脑袋蹭了下门板,马厩的门板并不算多结实,打造得也很粗糙,四周顾固定不稳当,只要蹭一下,或者用蹄子刨一下,门板就会发出声响。

如果用暴力把门踹了不是做不到,但不是他的风格。

宋铮研究了会儿,继续用蹄子一次一次触碰门板。

他不是胡乱踢,而是有固定位置,始终对准门板的一侧边缘,边缘处每震动一下,木闩就跟着往相反方向轻轻颤一颤。

一直坚持到天色漆黑漆黑,军营里只剩下巡逻兵的脚步声时,他终于成功了!

皇天不负有心马!

漂亮顺滑的马尾高高地甩了一下。

正准备出去,有人来了。

宋铮倒腾得太专注,忘了马厩里还有值夜班,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给战马添加草料的马夫。

马夫刚过来就见宋铮马厩的木闩掉了,立时从慢慢走路变成了小跑,赶紧捡起木闩:“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然将军的马出了事我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装好木闩抬头,对上了马儿沉默的视线。

那双眼睛黑亮黑亮,泛着幽幽的冷光。

头皮有点发麻的马夫:“...........”

他转身走开,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将军的乌云一动不动,不晃脑袋,不甩尾巴,依旧冷冷地盯视他。

啊这......马夫咽了口唾沫。

走三步,再回头。

还是如此。

“...........”

马夫去给其他马儿装草料,不论是他从东走到西,还是从西走到东,将军的马一直跟随着他移动视线,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被一匹马盯得冷汗涔涔。

突然,马夫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回到宋铮面前替他取下了木闩,不大确定地问:“你是不是想出去溜达?”

“你总算明白了,谢谢。”

宋铮抬起一只前蹄,推开木门,迈着斯文的步伐走了出去。

门口的两名守卫看见他,也没阻拦,只是疑惑将军的马怎么又要溜达了。

宋铮在军营里溜溜达达走着,偶尔低头嗅嗅,或者是站在鹿砦边打盹儿,等打完盹儿醒来,又开始闲逛。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军营里晒衣物被褥的地方。

宋铮爱看书,看的书又杂又多,知晓大多数军营里面没有专职洗衣服的士兵,像洗衣、缝补是士兵个人的基本生活技能,他们会在驻扎、休整或行军至河边湖畔时清洗自己的衣物,也会有少数的士兵家属随营,帮忙做些清洗的杂事。

白天的时候,宋铮就看到过几位妇人抱着木盆在军营里穿行而过。

他抬头望望天。

丝毫没有要下雨的迹象,空气里也很干燥。

怪不得大晚上的连衣服都不收。

这块属于后勤做杂事的区域不仅晾着士兵们的衣物,还晾着一张大大的被子。

宋铮绕着被子转了一圈,又凑近被子嗅了嗅,上面有一点点物品储藏久了之后的怪味,但更多的是经过白天暴晒之后的阳光的味道,还有霍霁风的气息。

总体来说不难闻。

天气不冷,没到盖棉被的气候,大约是放久了才拿出来晒晒。

宋铮叼住被子一角,将它慢慢从木头杆子上拖下来,在被子即将掉入地面前,他转过身体让被子掉在自己背上。

随后背着这张被子回了马厩。

宋将把被子铺在干草上,有了柔软的被子当铺垫,再躺下就比先前舒服多了。

他揣起蹄子,搁下脑袋进入沉睡状态。

由于他被认定为是有问题的马匹,阿冬晚上哪里敢睡死,没多久就跑过来查探马儿的状况,他黑灯瞎火地望了眼,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听马儿呼吸均匀没有异常就放心了。

阿冬打着哈欠走了。

三更时分,宋铮起来过一次,挑着苜蓿草的嫩叶吃了些后再次睡觉。

....

时间慢慢过去,天际泛起一丝微光,黑夜的暮色还没完全退去,经营里就开始乱糟糟的。

起因是一名老兵的媳妇儿,也就是军营里的随军妇天不亮就起来帮着伙夫准备士兵们的早饭,之后又把自家丈夫的衣服洗了,正要晾晒的时候发现了少了一张被子。

这张被子可是大将军身边负责生活日常的亲兵拿过来的,说是整理的时候发现放被褥的箱子蛀虫了,也顺便把被子拿出来晒几天。

怎么昨天才挂上,今天就不见了呢?

“哎呀!哎呀——”春娘拍着大腿,急得不得了。

军营里做饭的木楼就在不远处,好几个伙夫都出来看情况。

“春娘,你这是怎么了?”伙夫手里还握着长柄勺子呢,见她大喊同样跟着着急忙慌,“丢了什么了?”

春娘:“丢了被子!被子!大将军的被子呀!”

军营里还有其他随军妇,听见声音都急匆匆赶过来,于是厨房的伙夫、随军的妇人们、做杂物的后勤兵,顶着还昏暗的清晨到处找将军的被子。

某个营帐的帘子掀开,春娘冲进去:“老张!老张你快醒醒!”

睡在老张身边的士兵先醒了,一见有女人冲进来,赶紧捂住自己,一脚蹬醒了叫老张的男人:“张哥,你快管管你媳妇儿,男人睡觉的地方怎么能随便闯进来,成何体统。”

“我还在乎什么体统不体统,不被将军赶出去就谢天谢地了,”春娘是个大嗓门,哭嚎着把大伙儿都给嚎醒了。

当然也到了晨起操练的时候,老张忙坐起问:“发生什么了?”

春娘哭着把事儿说了。

霍霁风所带的军营里,军规一向严厉,赏罚分明,但不是原则性问题如当逃兵、叛国等,只是不慎损毁件点物件的事不会与底下的士兵计较,除住处外吃穿也与普通士兵们一致,奈何大将军严肃啊,眼神锐利、杀人不眨眼,叫她们这些妇人看一眼都胆寒。

媳妇儿哭花了脸,颤抖着身体,可老张心疼坏了,一边穿着衣服一把所有弟兄们都踹醒。

“快快快,都起来,都帮忙找找将军的被子去,看看是哪个龟孙子干的,连将军的被子也敢偷!”

士兵们训练有素,顷刻就穿戴完了。

随后陆陆续续的营帐里都传出起床的动静,将军的被子丢了一事也火速传开。

一传十,十传百,从村头传到村尾.....

“诶,你听说了吗,大将军他.....”

“啊?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大家都知道了!”

....

夏戎从营帐里出来,刚伸了个懒腰就听见给大将军送早餐的亲兵与其他士兵嘀嘀咕咕。

“诶,你们两个,”夏戎叫住他们,上前问, “你们俩说什么呢?”

“夏将军还不知道吧,大将军他.......” 亲兵眼里有着熊熊烈火般的八卦之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夏戎听完呆了:“还有这种事?”

亲兵:“当然,纸包不住火,全军营的人都知道了。”

“行了,你们别再传了,早饭给我吧,我给大将军去送,”夏戎接过亲兵手里的盘子,快步朝中军帐去。

而霍霁风起得比任何人都早,寅时,也就是早上三四点的时候就亲自巡视了一遍军营,此时正立在沙盘前,思索着下一步如何大败北梁军。

“将军,”夏戎进来了,“我给您送早饭来了,您快趁热吃吧。”

“放着吧,”霍霁风说。

夏戎欲言又止。

等霍霁风吃过了早饭,外头士兵擂鼓升帐,到了每日议事的时间了。

各营副将、参军、校尉等高级军官以及高崇山都到齐了,每个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八卦,议事期间,霍霁风也敏锐地察觉到这帮人肚子里有事。

凶悍的眼神一一扫过在场的人员。

问。

“营中出了何事?”

大伙儿面面相觑,高崇山示意王参军说,王参军搡了搡校尉,校尉踢了下陆十九,陆十九撒谎不打草稿:“将军,属下今日嗓子有疾,说不了话,还是让夏副将说吧。”

夏戎汗颜,不过他是最虎的,就直言了:“将军,军营里现在人人都在传,您偷人了,偷的还是皇上的妃子。”

嗓子有疾的陆十九:“连夜偷的。”

众人点头。

霍霁风:“.........”

“放他爹的狗屁!”霍霁风震怒,“本将军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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