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就是进入魇族的方法吗?”书虫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对啊,在神树上找到一个叫三界通令的东西,不同种族可以通过通令进入其他种族的地盘。”我熟练地在枝桠间摘下一块令牌,站在魇族宝珠面前。
“那这条通往魇族的断枝是一开始就是断的,还是后来被折断的呢?这棵树为什么一定要叫神树,而不是地树和魇树呢?为什么一样东西被按上‘神’这个字就很厉害很高贵,其他就不行呢?为什么——”我捂住书虫话唠的嘴,虽然他问的问题很犀利,但我可没心情去思考。
“抓紧我。”我将变小的狼崽放进衣领里,书虫紧紧抓着我的臂膀。
三界通令被按在魇族宝珠上,顿时紫光大盛,我没有任何阻碍地从宝珠里面进入到永夜之地。
一股腐朽的寒意就扑面而来,漆黑的雾气在脚下翻涌,远处隐约可见扭曲的枯木轮廓。
这里没有日和星,空中只有一道黯淡的弯月勉强照亮前路。脚下是龟裂的黑色冻土,每一步都硬邦邦的。
幽影狼从我衣领中探出脑袋,暗影之力如雾气般缠绕周身,将我与书虫的踪迹隐去,灵敏的鼻子在空中细嗅。
“这里就是魇族的故乡吗?”书虫的声音在发抖。
远处岩缝里闪烁的猩红光点微微晃动,是一群魇族孩童的眼睛。
在黯淡的月光下,那些魇族孩童骨瘦如柴,皮肤青灰,布满龟裂的纹路,额头上还有尖尖的凸起,身上穿着奇怪的丝状衣物。
“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我摸了摸魇皇的断角,从腕带里拿出一把归海国的腌鱼干,朝菌丝密布的冻土扔去。
鱼干落地的刹那,菌丝网络如触电般震颤,将食物的气息传递给每个孩童。
孩童们顿时炸开,喉间发出高频嘶鸣,为首的男孩扑住那堆鱼干,手肘骨刺插入冻土固定身体,想要独占这些食物,却被更大的孩子扯住脚踝。
争夺中鱼干碎成渣滓,他们趴在地上舔舐,发光的毒蕈从岩缝渗出黏液,转眼将残渣腐蚀成一滩黑水。
“永夜之地没有施舍,只有掠夺。”冷冽的女声从头顶劈下。
“是巡使大人!”魇族孩童们仓皇逃入岩缝,菌丝网络随之黯淡。
一个身披鳞甲戴着面具的魇族女子从上空跃下,长鞭梢扫过我们藏身的暗影:“外来者敢来永夜之地,格杀勿论!”
幽影狼猛地从我衣领窜出,暗影之力瞬间凝结成盾,长鞭上面的黑色火焰与暗影相撞,爆发出刺目的紫光。
我一把按住想要扑上去的狼崽,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风天弓,书虫死死拽着我的衣角,在我身后龇牙咧嘴。
“永夜之地好可怕,永夜之地好可怕……”
“最后警告,”巡使的长鞭在空中划出黑色火圈,看起来像是忌惮我们的实力。
“离开永夜之地,否则——”
风天弓的散发的灵力在永夜之地像是香饽饽,逐渐吸引了周围的魇族战士。他们从四面八方涌来,骨刺在黯淡的月光下泛着寒光。
刚到这里就不太顺,那就速战速决,我用灵力将箭矢凝聚成形,射穿那些魇族战士的一条手臂,从怀里拿出黑金令牌,高高举起。
“我是来救魇皇的,不想浪费时间,你必须带我去圣镜那里,要快。”
令牌在永夜之地的紫雾中熠熠生辉,溢出魇皇独有的气息,周围的魇族战士顿时骚动起来,有几个甚至直接跪倒在地。
“魇皇之令?”巡使的声音带着颤抖,长鞭上的黑焰瞬间熄灭。她单膝跪地,我看不见她骨制面具下的表情。
远处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永夜之地都在剧烈摇晃。倒悬的圣殿方向,一道猩红光柱冲天而起,将本就黯淡的弯月染成血色。
我一把拽起跪地的巡使:“时间不多,再晚你们魇皇就真没救了。”
“走!”巡使咬了咬牙,猛地转身,在前面疾速前行。
幽影狼重新化作暗影笼罩我们,跟着巡使在崎岖的冻土上疾驰,沿途的魇族纷纷让开道路,但眼中仍充满戒备。
越靠近圣殿,空气中的腐臭味就越发浓重,书虫捂着鼻子,声音发颤:“好、好臭!”
只见圣殿周围跪满了魇族,他们身上不断有紫黑色的雾气被抽离,汇入圣殿上方的血色光柱。最前排的几个魇巫已经变成了干尸,却仍保持着跪拜的姿势。
“圣镜竟然在吞噬族人……”巡使的声音带着恐惧。
我握紧黑金令牌,胸口的神然剧烈发烫,这场面比想象中还要糟糕,一道金光从令牌中射出,直指圣殿大门。
“让开!”我拿着令牌冲向殿门,沿途的魇族纷纷退避。
就在我们即将踏入殿门时,湮荒神调侃的声音响起:“你也来的太快了,我还没有吸收完呢。”
圣殿深处,那面巨大的黑镜中,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赫然是神帝与湮荒神的融合体!
他正在优雅地整理着袖口,面容宛如白玉,眉眼间流转星辰,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企图格式化世界的湮荒神,我还以为他是神界的神明。
就算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代码,在我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认识的朋友、滋生的感情,已经让我感受到这个世界和朋友都是真实的,轮不上他觉得不好就去毁掉。
我盯着镜中那张与神帝融合的面孔,胸口的神印灼痛更甚。这家伙明明被困在冰封海狱,却还能通过圣镜吞噬魇族——看来他比我想象的更难缠。
“自从你从冰封海狱离开,我甚是思念。”
“少来这套。”我翻了个白眼,“上次在冰狱唠嗑的时候,你可没这么热情。”
湮荒神低笑出声,那笑声让我后背发凉。虽然他现在被困在镜中,但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让我想起在冰封海狱时他说过的话:小蝼蚁,吾被困万年,孤寂煎熬,你陪吾说会话,解解闷......
当时我以为他只是个话痨囚犯,现在感觉,那场对话恐怕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创世战神的气息,你是在找回自己的记忆吗?”湮荒神突然眯起眼睛,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黑金令牌上。
我握紧令牌,神印的力量在体内流转。现在的实力和半觉醒的湮荒神相当,打一架估计是五五开:“把魇皇交出来,否则我砸了你这面破镜子。”
“急躁。”湮荒神摇头,手指轻点镜面。
跪伏的魇巫们突然发出凄厉惨叫,更多的紫黑雾气从他们体内被抽出。
“你知道吗?这些魇族很有趣。他们就像……”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就像你想的那个世界的底层蝼蚁,明明最该恨的是高高在上的权贵,却把怨气都发泄在更弱小的同类身上。”
我心头一震。这话明明是我内心所想,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腐烂之地不会生出纯净的花,要么一起烂掉,要么比他们更狠......
“主人!”幽影狼的呼唤让我回过神。只见镜中伸出数十条黑影,正悄无声息地缠向我的脚踝。
我猛地后撤,风天弓瞬间拉满。金光箭矢离弦而出,却在触及镜面的刹那被一道屏障吞噬。
湮荒神惋惜地叹气:“现在的你,伤不了我。”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圣殿穹顶突然裂开,露出天幕上五颗血红的星辰,“看,多美的景色。”
“没空理你!”我一把拽过身旁的巡使,“圣殿有没有密道?”
巡使的骨制面具已经偏移一大片,露出下面惨白的脸:“在镜子后面……”
话音未落,整个圣殿剧烈震动,黑镜表面突然浮现无数裂纹,湮荒神的面容开始扭曲。
“狼崽!”我一声令下,幽影狼化作暗影裹住书虫和巡使,箭一般冲向镜面。
与此同时,我从腕带掏出那块归海国玉珏,狠狠砸向镜面——
“咔嚓——”
玉珏碎裂的瞬间,镜面破开一个大洞。我们纵身跃入的刹那,身后传来湮荒神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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