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女士，真不好意思啊。原本你们家敏生救了我们囡囡，应该是我们提着东西上门去感谢你们的，现在却反过来劳烦你们过来看望。”周寻的眼眶还是红的，看上去没少哭。

这件事情路霞听苏敏生说了，大概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不用儿子拜托，她自己就坐不住了。

“你们家囡囡真是命苦，不过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孩子一时想不开，既然这一劫过去了，往后肯定都是好日子。”

“路女士，谢谢你，真的。你人好，也会教孩子，你们家敏生被你教得多好啊！”

“看你说的，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

苏敏生和蒋周站在一起，简单询问了一下秦阮的状况。

蒋周：“医生说她醒了，但还要再观察一天，没问题的话明天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苏敏生默不作声地撤回朝着ICU的方向看去的视线，垂眸搓了搓手指，“她爷爷奶奶人呢？不是说要来？”

蒋周朝着正前方发怔，没有看到身旁苏敏生皱起的眉，他无意识地叹了口气：“老两口早晨到的，一来就说要我妹转院，被我爸妈拦下了。老爷子身体状况不大好，需要休息，先回酒店了。”

“转院？”苏敏生冷笑一声，“怎么京市那群人都这么傲慢，这里是滨江，他们的手伸不了这么长吧。”

这是第一次，蒋周真正认识到了自己和苏敏生的差距。苏敏生能说出这样的话，但蒋周不能。

今天苏敏生在旁边没站着苏和光的情况下也敢直接跟京市那群人叫板，可蒋周做不到。

蒋周感到无力之余，竟有些想笑。

他伸手搭上苏敏生的肩，拍了拍。

苏敏生最关心的问题还是下午的探视，于是问蒋周：“今天下午不是有半小时探视时间？你们商量好谁去了吗？”

蒋周：“我妈去。”

苏敏生：“嗯，阿姨去最合适。”总不能让京市过来的那俩老的去。

医生说病人醒来以后什么话都没说，谁都不知道病房里秦阮的精神状态如何，是已经趋于稳定了，还是仍然一心求死。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路霞和苏敏生早就回去了。周寻进病房的时候，秦阮醒着，见到她，眼睛一眨，眼泪便滚落下来。她对她说：“对不起，妈妈。”

周寻也掉了眼泪，握着她没有伤的那只手轻轻怕了拍：“不说这些，咱们不说这些。”

“囡囡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儿没有？”

秦阮抽回手，轻指了指左边的胸口：“我这里难受。好难受啊妈妈……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我该怎么过啊……”

看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那么的痛苦，周寻的心也跟着痛起来。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按秦阮现在的这个状况，她无论说什么都很苍白。

只有秦阮自己知道，其实她已经自杀了两次了。第一次是十年后，其次是现在这次。

她明明都死了，却不知是什么原因，让她又回到了十年前。她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契机，让她在这个时间就提前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只不过，秦阮并不感到奇怪，因为从她独自幸存下来的那天起，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自我了断，她什么时候自杀都不奇怪。

为什么偏偏是她，活下来了呢？

另一头，苏敏生坐在路霞的办公室里，接受着母亲的盘问。

“你说，你是不是对人家那小姑娘有意思？”

“是。”

路霞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干脆就承认。身为一个孩子的母亲，她意外之余，更多的是忧虑。

“儿子，”她叫了他一声，“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一个这样的女孩子，以后注定会很难很累。她得了这样的病，以后随时可能发病，随时可能重现昨天那样的状况。这些，你都考虑清楚了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轻笑了一声：“妈，你会不会想得太远了？她都不一定看得上我。”

“……没追到？”路霞登时变了脸色，“那你说个屁！”

“哎~话头可是您挑起来的。”

“我懒得跟你废话，总之你妈我苦口婆心跟你说这么多，你多少也往心里去点。妈也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你既然喜欢人家，那就要做好负责的准备。别跟之前似的，听到没！”

“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放心吧！”

在公司，苏敏生一句“我没兴趣从基层干起”，路霞直接把自己的办公室让了出来。路霞做事从来胆大，跟她儿子俩人一个敢甩手，另一个也真敢担当。从他接替路霞的职位以来这些日子的表现看来，股东们对这个太子爷是满意极了。

路霞和苏和光夫妇走哪儿都挨夸，“教子有方”。试问天底下哪个当爹妈的不爱听着这话？有苏敏生珠玉在前，旁人，甚至是苏和光都愈发看不上苏煦了，他已经有两个月没去看望童竹他们娘俩了。

夸归夸，外面议论别的内容的也不少。

“到底是‘私生子’，上不了台面啊……”“你说苏和光看上那小三什么啊？路霞当初年纪那么小，不顾家里反对就跟了他，和娘家都闹僵了。男人果然没良心。”“就是，还眼瞎，路霞长这么漂亮。我要是男的，有这种老婆，我直接把她供起来！”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苏和光这还是第一次撞到别人谈论他的八卦，更尴尬的是路霞就在他的旁边。当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不说最了解，他起码知道路霞向来要强。虽说那些人说话都向着她，可到底还是流露出了“同情”的意味。

这些年，这一定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很难想象她自尊心这么强，以往都是怎样挺过来的。

苏和光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

路霞：“还不走？等着继续挨骂？丢死人了。”

苏和光：“……”

文中角色三观不代表本人三观。角色发言请勿上升到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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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