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橙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
然而……
并没什么卵用。
更多的鬼魂张牙舞爪，争先恐后地往苏墨橙身上扑。
“你们别过来。”
她踉跄了两步，发丝飞舞，显出有些狼狈的样子。
小二子从后面上来，将她护在身后。
苏墨橙这才有了喘气的机会。
各种鬼魂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是血红色的。
这得是多大的仇，多大怨，才能将原来的颜色全都覆盖呈鲜红。
鬼魂笑了，露出满嘴的獠牙，和猩红的舌头，尖利的獠牙闪过一道白光，阴森森的，明明这儿的灯光已经开到了最大，人流也还算多。
苏墨橙不自觉地抖了抖，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尽管如此，还是有一阵阵阴风从缝隙里露出来。
“艹”
小二子的手臂一阵酸痛，抬起一看，上面满是一道道血痕，凄厉而又狰狞。
血腥味逐渐传来。
可能是错觉吧！
苏墨橙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却发现韩恤身上的血色逐渐褪去，就连身上的伤口，也渐渐愈合，一如当初。
像是失去了吸引力，越来越多的鬼将目光转向了苏墨橙一群人。
什么都没变，唯一变的只有韩恤身上的鲜血，停了。
会不会是……
苏墨橙眯着眼睛，看着角落里仍然被不断发抖的男人。
“小二子，赶紧上去，在韩恤身上割一刀。”
小二子以一种微不可见的弧度点了点头。
苏墨橙揉着自己紧皱的眉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原先永远围在自己身边的鬼魂，现在却离得远远的，生怕沾染上不好的东西。
他们像是被什么困住了，只能站在最外层，拼命地试图拉过苏墨橙的手。
但是都只是徒劳。
他们之间的距离被越拉越大。
小二子一点点向墙角靠过去。
那里正蜷缩着韩恤。
他现在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地差不多了，只除了一道道粉色的疤，刺目惊心。
一刀下去，割破皮肤，鲜血喷涌而出。
韩恤仍然蜷缩着身体，一言不发，就像是一只失了魂魄的木偶，呆滞，木讷。
只有鲜血流了一地。
鬼魂们就像是闻到了鱼腥味的猫，对苏墨橙没了兴趣，纷纷往韩恤在的地方赶过去。
只剩下两个人尴尬地对视。
看来，韩恤不仅是拥有了阴阳眼，竟然……竟然还是鬼魂们最爱的食物，最招惹厉鬼。
如果说阴阳眼是天生的，那么现在的这种情况就是后天形成。
有些人会为了一己私欲，向一些不好的东西求助。
俗话说的好：善恶到头终有报。
这样的行为，当然不会是没有代价的。
这代价，就是韩恤。
一阵阵鬼魂涌上来，韩恤现在狼狈地趴倒在地上，身上的冷汗浸湿了衣衫。
他浑身都在颤抖，连嘴唇，都是白的。
苏墨橙突然感觉到了对他的同情。
明明错的不是他，但是后果却不得不让他承受。
一时间，苏墨橙忽略了韩恤长着一张……
对，韩恤长着一张死对头的脸。
像是凭空被浇了一盆冷水，苏墨橙冷静下来。
“少爷，安静。”
管家见状，急匆匆地跑上来，将韩恤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韩恤发出了小兽受伤的低吟声，可怜又无助。
按理说，像韩恤那样的人，绝对不该活过二十岁。
但是尽管担惊受怕，他还是平平安安地长大了。
绝对不简单！
苏墨橙凭借着做鬼上千年的经验，得出了这一结论。
她收拾好脸上的神色。
“这单子我们接了。”
苏墨橙径直走到最前面。
“你……”
小二子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前面的女人。
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件事的不靠谱程度。
就这样，她还拼命往前冲。
真是……不要命了。
处于对鬼王发自内心的恐惧，小二子只是咬了咬牙，什么都没说。
小二子紧紧地跟在苏墨橙身后，一双眼睛机警地左顾右盼。
既然不能阻止，那就要用最大的力量，去保护心爱之人的安全。
越是靠近，就越能感觉到身上不断袭来的凉意。
苏墨橙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韩恤所在的方向靠近。
冷！
好冷！
苏墨橙觉得自己身上的暖意一点点流逝。
与此同时，她和韩恤的距离，也在一点点被拉近。
“救我，救救我。”
管家怀中的韩恤深处发白的手，连指尖都在打颤。
虚弱，无力。
一瞬间，苏墨橙心中有了些许不舍。
她伸出手，与韩恤的指尖轻轻触碰。
就像她想的那样冰凉。
刹那间，韩恤晕了过去，带着释然的微笑，呼吸平稳。
他……他是晕过去了？
“少爷终于睡着了，他已经几天没合眼了。”
管家吃力地搬起地上的韩恤，将他搬到床上。
韩恤睡着了，睡地很沉。
管家终于有了功夫，和他们一行人开始聊天。
韩家夫妇本来很穷，也是突然间的暴富。
其中的历程，和苏家挺像的。
只除了一个——韩家比以前的苏家还穷，属于□□比脸还干净的那种。
几乎是在一瞬间，韩家中了彩票，得了大笔奖金。
这笔奖金，也成为了韩家发家的重要来源。
花团锦簇，烈火烹油，什么都有了。
只除了在这一年，韩家夫妇生下来一个先天不足的孩子。
厚重的嗓音在耳边缓缓诉说。
苏墨橙坐在椅子上，点着脚尖。
经过这么一出，她更加确定了事情的经过。
韩恤是个可怜人，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赎罪。
替韩家夫妇赎罪。
尽管韩恤还在沉睡，但是青面獠牙的鬼魂仍然蹲守在他身边，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苏墨橙几乎能想象到，一大串的唾液从鬼魂们的血盆大口中流出。
那是真的想要吃了床上的男人。
不是假吃，是真吃。
苏墨橙当了多年的鬼王，按理说，什么都见识过，但唯独没见识过这种大场面。
趁着别人不注意，苏墨橙朝着韩恤所在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呲牙咧嘴，试图展现一波鬼王的风范。
坐在最中间的鬼抬起头，回以一个阴森的笑。
那只鬼比普通的鬼大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