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前,看着这个我和李唯一一起住了快四年,后来又各自住了四年,踌躇了我们12年的地方,兜兜转转,幸好,我又回来了,幸好,我能回来。
心里密密麻麻的情绪上涌,莫名眼热。待我平复住情绪,已经几分钟之后了,我深深的呼吸一口,抬起有些汗湿的手,轻而郑重的敲了三下门。
屋里先是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一秒,两秒,三秒,四秒,紧接着门被打开,李唯一的木头脸,四分之一,二分之一,完整地像梦一样出现在我眼前。
然后不受控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流就流吧,我已经没心思管什么眼泪了,就算是流血,我也只会,毫不犹豫扑向前去,紧紧的抱住李唯一。
我把头埋进李唯一的脖颈,脸紧贴着他的皮肤感受着,是热的,是温热的,是有温度的活生生的人,我笑了,真真切切的笑了,原来真的是真的,我真的回来了,李唯一还好好的活着。我那重生之后一直绷着的心脏,终于恢复了跳动。
李唯一,被我抱住很不知所措,他又惊讶又疑惑,但还是乖乖的回抱住我。我的眼泪沾湿他的脖颈,他立马僵住了,然后有些着急的低头想看我的脸,但我的脸与他的脖子贴的很紧,他看不到,他便声音低低地叫我的名字。
陆远,陆远……我从没发觉原来他叫我的名字可以这么好听,一声,让我好不容易回去的眼泪差点卷土重来,两声,叫的我的心酸酸,三声,叫的我心软软。
第四声,没等他喊出,我已经等不住的抬起头了,这张脸,我实在想念。我目光几乎贪婪的在他脸上流连,狠不得把李唯一的脸刻进我的脑海里,一寸一寸地把我脑沟填平,让我再也不能忘记。
视线中,李唯一看着我的脸楞了一下,脸色也变的忧伤,随后抬手帮我擦掉未干的泪水,轻声问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握住他擦拭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笑着无语的摇了摇头:“先进去吧。”
他的眼神担忧又疑惑地点点头。
我不想站在门口解释,我把遗忘在门外的行李箱抬进来,李唯一好像这时候才注意到还有个行李箱,于是他眼睛里的担忧更重了。
我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李唯一,没有在客厅停留,径直进了卧室,我把行李箱放在衣柜一旁,便拉着李唯一在床上面对面躺下,双手紧紧禁锢着他并不纤细的腰。我觉得我好像得了那什么皮肤渴求症,只有贴着他,我才能心安。
但李唯一反而不能心安了,他很担心我,窝在我怀里,被窝下的手摸索着找到我放在他腰上的手,轻轻的放在我的手背上,双眼不断地在我脸上巡逻,不安的问:“你怎么了?”
我不能告诉他重生如此玄乎的事,虽然我知道我说了,李唯一未必不会相信我,但我还是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不是担心他对我有所介怀,毕竟他很可能不会怪我,我只是不想让他认为我接下来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愧疚,毕竟他是一个不那么有自信的人。
所以,我笑着还是摇摇头,神情认真的跟他说:“没事,什么都没发生,我只是想你了李唯一。”
听到我的话,顿时他的眼睛就红了,甚至眼里的担忧都没来的及褪去,他声音有些颤抖,好看的墨黑眼睛被窗户透进的月光映的隐隐发亮,眼神期翼地看着我,小声问:“真的?”
我抬起一只手,用拇指指腹在他的发红的眼下摩擦,直视他双眼,清楚的告诉他:“嗯,是真的,李唯一。”
李唯一便红着双眼笑了。
见他笑了,我紧着心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我们两个就像傻子一样抱着傻笑了很久很久。
直到李唯一慢慢回过神来,想到了什么,有点小心翼翼的问我:“那你是要回来住了吗?”
我说是。
李唯一没说话,眼睛亮亮的,眼球轱辘轱辘盯着我的脸转好一会儿,嘴角微微上翘,抬手抱住我的脖子,把脸埋我肩上。
我一手抚着他的后脑勺,一手放在他后背上轻缓的在肩胛骨和后腰之间来回抚摸,心里酸涩无比。
没见过这么傻的,什么都不问,不问我的过去,不问我现在,也不问我将来打算如何,只要我回到他身边便心满意足的样子,甚至连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都不问,如果我耍他玩,过几天走了,他大概也是接受的,他可能还会因为能和我在一起好几天而开心,毕竟我从来没给过他什么承诺,他没有安全感,他打心底没有我会喜欢他的念头,就算有,也被我当初毫不犹豫的离开打消了,所以他不问,不是不想,是不敢。
虽然李唯一不问,但我却不能不说。我现在必须明确告诉他,我是认真的,认真的想和他在一起,认真的想和他拥有一个家,认真的和他过一辈子,认真的爱着他。
给他承诺,给他安全感,让他有大声说爱的底气,也有被爱的勇气。
我摩擦着李唯一并不柔软的头发,轻声说:“李唯一,我有话对你说,接下来的话,你要认真记得。”
李唯一停止在我脖颈处像个小狗闻来闻去的行为,点头:“你说吧,我会认真记得的。”
我怀疑他可能以为我又要说什么等有了喜欢的人,便离开的恋爱规则。
我苦笑,说:“李唯一,我那时跟你说我有了喜欢的人,没骗你,只是骗了我自己,兜兜转转这么久,我才明白,我喜欢的那个人叫李唯一,”
我耳边的呼吸声消失了,放在他后背的手往上摸去,碰到他的脸,我捏捏他鼻子,提醒他:“呼吸。”
听着耳边不那么规律的呼吸声,我继续说:“虽然很遗憾我没有早点认清,但我已经把过去的那些处理好了,你现在可以放心地和我在一起。我现在虽然没有工作,但存款还是有一些的,这个房子我们可以租着,然后在你公司旁边找个房子住,我再在那附近找个工作,等我攒到钱了,我们就一起买个房子,写上我们的名字,就像结婚证一样。
等我再攒了钱,就和你去国外结婚。然后每天上班前下班后都能见到彼此,节假日一起去旅游或窝在家里的都可以,只要和你,怎样都好,我们就这样拥有一个家,慢慢过一辈子好不好?”
李唯一早在我说结婚证的时候抬起了头,此时正双手扶着我的肩膀,又傻又楞的看着我,我直直的回望他,不催不急,静静的等他说话。
良久,李唯一才轻声问:“真的?”真的喜欢他?真的想和他过一辈子?我似乎读懂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我点头加回答:“真的,珍珠都没那么真。”双重肯定地告诉他。
李唯一的小珍珠便落下来,滴在了我的脸上,划过我的脖颈,没入衣领,流至胸口,心里滚烫一片。李唯一在我离开的时候,眼睛憋的通红都没流下的泪,现在因我一句告白,落了下来。
李唯一哭的时候也是不声不响的,就直直的流着泪,安静的望着我,还对我笑了一下。他是懂得怎么让我心疼的。
我用手给他擦眼泪,刚擦完小珍珠又掉了下来,我扯扯他的腮,不太会安慰的说:“别哭了,明天眼睛该肿了。”
他听话的点点头,吸吸鼻子,抬手有些随便的擦了两下眼睛,破涕为笑对我说:“我有认真记住你的话了,不过,为什么不直接退了这个房子,你很喜欢这个房子的话,我可以重新在这边找一份工作的,我在哪里做都没关系的。真的。”
我有些疑惑地问:“不是你喜欢这个房子吗,不然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换?”
李唯一一本正经的回答:“因为这里有你身影、有你气息,所以不想换。”
“那现在怎么又可以换了呢。”
“只要有你,我在哪都可以的。”
论为何常常被一根木头击中内心。我摸摸他的脸,凑过去亲亲他那甜甜的嘴巴。
同时心里明白他的脑子虽然记得了我说的话,但他的心并没有记住了,这也不是三两句可以让打心里可以相信的事情,唯有持久行动才能让他明白,我不是口头说说就过了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想和他长长久久。
我贴着他亲了会儿,便抱着他,闭上双眼打算睡了。这一天大起大落,思绪与情绪交织不停,对我们两个精神损耗是极大的,该解决的事情解决了,该见的人见了,该说的话说了,该睡了,我实在是累了,其他的来日方长。
意识模糊之间,感受到李唯一轻手轻脚地把我放在他身上的手拉开,我下意识的抱的更紧,模糊吐字:“干什么去?”
“拿毛巾,你的眼睛要敷一下,不然明天会肿。”
我思绪回来了些,睁开一只眼睛,见他的眼睛比我还肿,还毫无察觉地关心我的模样,默默叹了口气,把他摁床上躺着,自个儿跑去厕所湿了条毛巾,回床上想给他放在眼睛上,他一副想让我自己敷的表情,可即使他心里不愿,动作上却不推开我,任由我给放上去了,只是手脚有些不知所措。
我侧躺下,双手环抱住他,“我想抱着你睡,敷的话,要平躺着,抱不了,就这样吧,我又不用上班,只有你能看见我,你该不会嫌我眼肿丑吧?”
李唯一的手脚立马安分了下来,快速道:“当然不会。”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我满足的闭上双眼:“那就好,睡吧。”
“……”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无奈的笑了下,伸手拿下脸上的毛巾,转身盯着睡着正香的木头,内心感到一阵安宁与舒心。阳光照到小木头脸上,看着他眉头轻轻皱起,脑海突然浮现四个字,岁月静好。
原来,幸福这样简单。
想起上辈子,那些年的拉拉扯扯,那些拿不起放不下都算什么呢,连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都不清楚……
不要想了,我告诉自己把握当下、珍惜当下就好了。
小木头的眼睛慢慢睁开,看着在阳光晃动的毛巾,沿着我拿着毛巾的手望进我眼里,在新的一天沐浴在阳光中对我扬起浅浅的笑脸。
我心中一动,头一低,便吻了下去。
……
“这毛巾是怎么回事?嗯?会飞吗?我看看有没有翅膀,怎么从你脸上飞到我脸上的?”
“你睡着后,躺平了,可以敷了,给你敷一下。怎么了?是不是放你眼睛上不舒服了?”
“不是,只是想跟你说,下次我躺平了,麻烦你把我的手牵回你腰上,或者叫醒我,我想抱着你睡。”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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