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知道月师兄“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功力,但当他问出这句话时,秋茗还是悄悄瞪了他一眼。
哪有这样的,自己被嘲笑了就拖师妹下水。
她和师祖聊了什么?
这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她表明了态度不让师祖上桌吧......
“嗯......聊了......”秋茗支吾一声,有些说不出口。
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秋眠阑见着秋茗这副模样,险些就笑出声来,轻声咳了咳压下去,道:“还能聊什么,当然是我对秋茗表达喜欢,你们师父总算给我收了个招人疼的徒孙。”
秋茗听了这话,感觉自己自从知晓师祖的身份之后就绷紧的心弦松了。
秋茗笑了笑。
月年衣思考了一下秋眠阑的话,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对江溪雪道:“江溪雪你听听,师祖不仅嫌弃我,还嫌弃你哈哈哈哈哈......”
秋茗:“......”
江溪雪:“......月年衣,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有病?”说完顿了一下,又仿佛不经意道:“六七十岁的人了,要那么招人疼做什么?”
秋眠阑抿了口茶,叹气。
“秋茗喝茶。”
秋茗接过秋眠阑递来的茶,望向月年衣和江溪雪。
目光交汇,各自沉默了片刻,月年衣开口:“师祖,今日......”
“陪我下盘棋?”秋眠阑几乎同时开口。
“呃......”月年衣话音停住,看向秋茗,秋茗低下头假装喝茶。
看向江溪雪,江溪雪偏过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些小动作秋眠阑要是看不出来才是有鬼,茶杯放下,笑了一声:“想说就说,在我面前挤眉弄眼算怎么回事?怎么着,看天气晴好,要出去游逛玩耍?”
月年衣含糊道:“差不多。”
“去玩去玩,”秋眠阑笑骂道:“你们师祖我刚出关,一个个全把我扔下是吧,我还道今日你们怎么起这样早......去哪玩?”
三人沉默。
秋眠阑:“不能说?”
江溪雪沉默一下,解释道:“师祖,说了就没感觉了。”
“......”明白了,秋眠阑嘀咕:“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巧就非得今日去。”
月年衣提醒:“师祖,这是早就定好的日子,只是这么巧您今日出关了。”
秋茗声音很小地回答:“今日是一月一度师兄妹玩乐日。”
“哦?师兄妹玩乐日?”秋眠阑看向秋茗,很感兴趣的样子:“听起来确实是个好日子。”
江溪雪和月年衣:“......对。”
“行,那就去玩乐去吧,”秋眠阑挥了挥手:“慢走不送。”
......
走在山道上,月年衣轻吁一口气:“好险,差点被师祖发现了。”
江溪雪和秋茗都松了口气。
“师兄,”秋茗想了想,还是问:“鹤归阁第四层是不能去的吗?为何一定要瞒着师祖?”
月年衣看着秋茗,眨眨眼睛,很是理所当然道:“那肯定不能和师祖说啊,万一师祖直接告诉我们书阁第四层有什么,我们还能探险个什么劲?”
江溪雪补充:“或者万一就是不能去的,直接告诉师祖不是自投罗网?”
“然后我们被关起来,”月年衣发散思维:“想尽各种办法逃跑,最后成功到达书阁,发现了惊天的秘密!”
越说越兴奋起来,月年衣激动极了:“快快,我一定要发现秘密!”
江溪雪目露嘲讽:“就你?要发现秘密也是师妹发现。”
秋茗:“......行。”又开始了是吧。
“感觉秋茗师妹在师祖面前有些拘束?”江溪雪话题转的很快。
秋茗抬眼,有些讶异这跑远了的话题还能拉回来。
月年衣自然接话:“师妹今日是第一次见到师祖,以后熟悉了就好。”
秋茗点点头,认真道:“师祖挺......有意思的?”
江溪雪直接道:“师祖想维持温柔形象,可总是控制不住就会原形毕露。”
秋茗:“!”好精确的评价。
月年衣叹气:“师祖有什么错呢?他只是想表里如一罢了。”
秋茗想了想,有画面,笑了。
“所以师妹,在师祖面前不用紧张,”月年衣总结:“比起师父,师祖他与我们更能玩得来。嗯......师祖平日里闲得很,除了泡茶和下棋也没见有什么事,师祖不闭关时我们见师祖可比见师父多多了。”
秋茗本还一直笑着,直到听了最后一句,想到已许久没见师尊,笑意便莫名敛了几分。
“师兄会下棋吗?”秋茗问。
江溪雪摇头:“我不太会,师父的棋艺也一般,整个寒烟山,师祖想要下棋只能找你月师兄。”
秋茗惊讶一瞬:“这样啊?”
难怪要问她会不会下棋,秋茗猜测,师祖一直和同一个人下棋也挺无聊的吧。
可惜她也不会下棋。
不过想想也还好,毕竟师尊也不太会。
秋茗偏过头:“月师兄下棋很厉害吗?”
月年衣谦虚道:“还好吧,也就比我的轻灵舞好一点。”
秋茗:“啊?哦。”好奇怪的比较,不过应该就是很厉害的意思吧。
秋茗感叹:“月师兄会的东西真多。”平时看着清闲的很四处乱蹿的人,结果这身上的技能却是半点不少。
江溪雪瞥了月年衣一眼,对秋茗道:“你月师兄没入寒烟宗前是个大少爷,那些琴棋书画什么的从小就学,不奇怪。”
秋茗恍然大悟看着月年衣:“原来如此。”
月年衣摆摆手,面含羞涩:“哎呀,都是往事了,再说下去我都要不好意思啦......”
江溪雪嫌弃:“我夸你了吗?”
月年衣:“没有吗?”
秋茗默默看着月年衣,想到了记忆中的某个人。
突然发现少爷和少爷也是不一样的。
......
三个徒孙都跑出去玩了,秋眠阑叹气,觉得自己这出关出的实在很没有眼色,寒烟山上空虚寂寞冷,想下个棋都没人陪。
年轻人也不知道关心关心老人家。
秋眠阑将茶具都收了,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
找点事情做,好歹今天也是个好日子不是。
秋眠阑下了寒烟山,脚步一转。
不久,照月山,一间房门被敲响。
没过多久,房门打开,花鸾烟打着哈欠,抬眼看着眼前人,惊讶没有,只有无奈:“秋......宗主,你不声不响地出关了好歹也瞧好时间吧,大清早来敲门?”
秋眠阑仔细瞧了一眼花鸾烟,衣裳还有些乱,发也没梳好,确实是刚起的样子。
秋眠阑看看天,毫无歉意:“鸾烟,不早了。”
话音刚落,花鸾烟肩膀上被人披上一件外衣。
“师尊,天凉......”花鸾烟身后声音传来,秋眠阑看去。
宁听晚愣了一下,行礼:“宗主。”
秋眠阑看看宁听晚,再看看花鸾烟,“豁”了一声,利落转身:“打扰了,我去隔壁雁澜山逛逛。”
花鸾烟好笑道:“这个时辰,灯凉就更不可能起身了,”她将衣裳穿好,温声道:“听晚去寻些糕点之类的过来。”
宁听晚点头:“好。”
等宁听晚离开,花鸾烟看向秋眠阑:“要我把暮夕叫来么?她起的早些,灯凉平时得午时后才起。”
秋眠阑也是很服气了:“旁人过一日,你们过半日是吧。”
花鸾烟咳了咳:“我平时可不这样,昨日有些累今日才起得晚。”
秋眠阑“哦”了一声:“看出来了。”
不一会儿,云暮夕来了,三人坐下,宁听晚将糕点拿来,又默默退下。
秋眠阑看着宁听晚的背影:“我怎么感觉听晚这孩子刚才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云暮夕笑了:“大抵是醋了,听晚对鸾烟的心思还是挺明显的。”
秋眠阑摸了摸下巴,视线落到花鸾烟脸上:“需要我避嫌吗?”
“避什么嫌,”花鸾烟拿了一块糕点,莫名其妙道。
秋眠阑笑道:“听晚年纪小,你又是他的师尊,无论是年岁还是地位他都处于下位,平时难免多想。”
花鸾烟看着秋眠阑:“情爱有万般滋味,若是顺风顺水他哪能得道,你修的是君子道,什么也不懂,别操心了。”
秋眠阑给她倒茶,叹气:“好好,我不懂。”
云暮夕疑惑地看向花鸾烟:“所以鸾烟如今是和听晚在谈情说爱?”
花鸾烟无所谓道:“他要我帮他悟道,我图他贴心乖巧,各取所需。”
秋眠阑不知想到什么,笑出声来。
花鸾烟和云暮夕一齐看向他。
“宗主,这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云暮夕好奇问道。
秋眠阑边笑边摇头:“是高兴,想到我们叙白也收了个贴心乖巧的徒弟。”
花鸾烟了然:“说的是秋茗吧?这可确实是让叙白捡了个大便宜,当时我和暮夕都想收她,结果她就是非要叙白。”
秋眠阑笑得眉眼都弯下:“小姑娘有眼光。”
花鸾烟无语地看他一眼:“这叫什么眼光?叙白收了徒弟又不管,年衣整日就知道四处玩,白瞎了他的天资,叙白也只惯着,都不说说他。还好秋茗勤奋,还知道好好修炼,不然这十二岁筑基的天资也得浪费。”
秋眠阑对她的评价不置可否,只在听见一句话时眼底兴起了丝波澜:“十二岁筑基?”
花鸾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与云暮夕对视一眼,云暮夕道:“宗主,秋茗上了金榜。”
“早该猜到了,”秋眠阑轻声道:“这天资确实出众。”
“可惜拥有过人的天资,也不见得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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