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没有时间变强
晚上,我和米萨科回到住处,一路上,我对于今天的胜利,非常兴奋,滔滔不绝地说东说西,一直到吃饭的时候,我才发现,米萨科一直没有说话,我问他:“米萨,你不开心?”
米萨科说:“为什么要开心?”
我说:“咱们赢了啊!”
米萨科说:“妈,咱们不是普通的学生,咱们背着巨大的危机。咱们真的准备好了吗?咱们真的够强吗?”
“哗啦”一盆凉水兠头浇下来,我冷静了下来。半晌无语。
“妈妈,你记得今天佳吉科说的话吗?”米萨科说。
我当然记得,于是说:“米萨,别放在心上,他是胡说的。”
米萨科说:“我没放在心上,但是我真希望能有魔法。”
我摇了摇头:“那是神话故事。”我把米萨科搂在怀里,“孩子,但愿老天多给咱们一些时间,让咱们变得更强一些。”
然而,老天没有!
老瓦登,可不是省油的灯,他绝不愿意认命,老老实实服刑,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他桀骜不驯,不断地尝试越狱。
就在我和米萨科努力使自己变强的时候,老瓦登盯着铁窗上的锈迹,监舍里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明天是他入狱的第4年,也是他计划中的第13次越狱。
老瓦登在入狱的第一天,就在琢磨着越狱。第3个月时,他趁放风时蹲在院子里,偷偷地捡石子,想在墙上挖洞,深夜,刚在墙上抠出指甲盖大的坑,巡逻的狱警就用手电照到了他汗湿的后颈,嘲笑道:“新来的,手痒?”
失败了。
经过几天的思考,他觉得挖墙实在是太蠢了。他被分配去做缝纫工作,他把小块肥皂头揉软,藏到线轴里,夜里偷偷地混上墙角的灰,当作模具,复刻车间后门的钥匙。连续失败了6次,第7次尝试那天,冷冻得够硬的钥匙,已经被他攥得温热了,才找到合适机会,钥匙插进锁孔时,他甚至闻到了墙外槐花的味道,可转动的瞬间,肥皂突然在锁芯里断成了两截。狱警赶来时,他正把断茬往嘴里塞,肥皂的涩味混着眼泪咽进喉咙。
最接近成功的是第12次。他用半年时间,学会了接电路的基本方法。在一个暴雨倾盆的日子,雷声掩盖了他剪断铁丝网通电线路的声音。当他趴在泥泞里,看着铁丝网外模糊的公路时,脚踝突然被铁丝勾住 —— 是他白天故意弄松的铁丝,此刻却像毒蛇的牙,死死咬住他的希望。手电筒的光柱穿透雨幕时,他看见了狱警。为此他受到了单独关押15天的惩罚。
老瓦登蜷缩在完全黑暗的禁闭室角落,完全没有时间概念,只能用吃饭的次数计算日子。而正是这种完全的独处和安静,使他可以心无旁骛地总结过去失败的经验并策划新的越狱计划。
当狱警拖他出来时,刺眼的走廊灯光让他几乎失明。但老瓦登布满污垢的脸上却浮现出笑容——在15天的绝对黑暗中,他构思出了最完美的越狱计划。
回到常规牢房后,老瓦登开始了他最疯狂的准备。
“老家伙,听说你要转去‘黑塔’了。”狱友瘦猴在放风时低声说,“那里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老瓦登眯眼看着高墙上的哨塔:“正因为所有人都这么想。”
他的计划简单到令人难以置信——利用监狱的转移程序本身。
在黑暗中度过的15天里,老瓦登回忆起3年前有一次出监去运送服装。途中,押运车在铁轨口为一趟特殊的货运列车让行,停了整整8分钟。他记住了这个细节,并且他记得每月的第三个周三,都有一趟超长货运列车经过城郊道口。
老瓦登的计划既不是费劲、耗时、老掉牙的挖隧道,也不是早就不具备威慑力的挟持人质,更不是躲在垃圾车里——那些他都试过了。这次,他要让监狱方亲自把他送出去。
他原想违反狱规、挑衅守卫,以确保自己被列入“高风险转移名单”,现在15天的单独关押,就已经达到囚车押送转狱关押的标准了。
“第13次,”他在心中默数,“对狱警是不祥的,对我这是幸运数字。”
从小黑屋出来之后,瓦登拒绝洗澡,时不时还会尿裤子,监狱心理学家检查了他的状况后,在报告中写道:“瓦登表现出明显的自毁倾向,建议更换监管环境。”
转移当天,两名全副武装的狱警将老瓦登铐上重型囚车。车内还有三名囚犯,都是要被转往那座号称“永不陷落”的黑塔监狱。
老瓦登假装紧张,双手紧紧抓住座位边缘,实际上正通过指尖数着每一次转弯。当囚车微微倾斜,驶上他知道的那条通往城郊的旧路时,他的心跳加快了。
时间计算必须精确到秒。他从禁闭室中的黑暗计时,到放风时观察太阳位置,再到监听狱警换班——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此刻。
“嘿,老瓦登,听说这是你越狱12次?”年轻的押运官嘲笑道,“都失败了?该放弃了吧?”
老瓦登只是低头不语,心中默数:5、4、3、2、1——尖锐的刹车声响起。
“怎么回事?”押运官对着对讲机问道。
“道口关闭,有货运列车。预计等待时间十分钟。原来想冲过去来不及了。”
老瓦登几乎要欢呼,机会来了!
老瓦登曾偷偷研究过这种型号囚车的电路图。电池模式下,中央锁系统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弱点:如果同时触发多个传感器,系统会短暂重置,解锁0.8秒。
他需要制造一起分散注意力的“意外”。
老瓦登突然剧烈咳嗽,假装窒息。当押运官上前查看时,同车的囚犯“大块头”按照事先约定——代价是老瓦登所有储备的方便面——猛地站起,制造混乱。
“坐下!立刻坐下!”押运官举枪大喝。
就在这一瞬间,老瓦登用偷偷磨尖的鞋跟猛击座位下的应急传感器,同时大块头的动作触发了运动传感器。
一声轻微的“咔哒”声,车门锁短暂开启。
老瓦登像子弹一样跃出门外,冲向道口另一侧。
自由近在咫尺。他看到了那片计划中适合隐藏的树林,但就在他即将越过铁轨时,随着押运官的警笛声和吆喝声,一队施工人员从旁边沟渠中站起——铁道维修刚好在进行中,六个壮年工人,轻而易举地按倒了瘦弱的老瓦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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