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越狱
被伊娜戳穿了谎言,瓦登半晌无语,伊娜看着瓦登说:“我需要你利用你帮派的力量,只要解决了我丈夫,我就嫁给你。”
这是一个疯狂而可怕的承诺,但伊娜在完全无望的生活中,看到了希望。她成了瓦登越狱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瓦登将一切可能引起怀疑的东西,都交还给伊娜。把自己身边弄得干干净净。伊娜则利用整理图书馆旧档案的机会,找到了监狱上世纪建造时的部分原始结构图。她将废弃的通风系统和战时使用的紧急逃生通道画下来。这条通道因后期扩建而被封堵遗忘。
所有人都知道瓦登每天都会利用空闲看书,也知道过去的图书管理员,每隔几天就会过来,给他换书。伊娜就在书里挖洞,里面是附加静音装置的小电钻,他每天深夜,当监狱陷入沉寂,他就在床铺后方、被床铺遮挡的墙壁上,开始工作。钻头磨秃了,伊娜就会用书籍给他传递新的进来。
微不足道手电钻的声音被厚厚的被子吸收,瓦登一边钻洞一边大声打着呼噜。老头子呼噜声高不奇怪,没有呼噜才不正常。钻头啃噬着钢铁和水泥,他用颜料将切割下的碎块染成墙壁的颜色,小心翼翼地填回去,天衣无缝。
这个过程持续了数月,如同水滴石穿,看似每天一点点,感觉没有尽头似的,每一天,伊娜都活在恐惧和期待中。她感觉他不是在凿穿墙壁,而是在凿穿她的灵魂。
有一天,他对伊娜说:“那本书读完了,明天给我换一本新书吧。”
伊娜的心停跳了一拍:“成了!”她想。
第二天,她夹带了一张地图。然后在书中圈了“雷雨”两个字。
于是,等,背地图,等雷雨。
那一夜,暴雨如注。雷声完美地掩盖了一切非正常声响。
瓦登拉着被子钻过墙洞,用被子堵住墙洞,尽量减低被发现的可能,拖延露馅的时间,越久越安全。
墙洞外,伊娜迅速拉着瓦登跑到一处隐蔽的地沟口,掀开后是一条向下的、充满霉味的狭窄通道。伊娜先下去,瓦登拉过沉重的铁盖,原样盖好,他们依靠头灯微光前行,爬过阴暗潮湿的管道,爬到中间,看到一个小背包,里面是伊娜为他准备的衣服和鞋袜,他迅速换好衣服,将监服上的号码撕掉,监服则胡乱埋在烂泥里。最终遇到了图纸上标记的那扇被封死的铁门。伊娜指给瓦登她预先藏在此处的少量炸药,瓦登按照伊娜给他地图上写明的定向爆破的方法。两人静等一个闪电,一声闷响,门被炸开一个口子,声音被同时响起的雷声淹没。
通道的尽头,是监狱外围墙之外一片荒草丛生的山坡,位于监控范围的边缘。
暴雨如注,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一辆伊娜用假身份租了,并提前停放在附近的车,就藏在百米外的树林里。“快上车,走!”伊娜说。
瓦登说:“一起走。”
伊娜说:“你先走,我留下来,照常生活,他们才不容易找到你越狱的途径。你安全了,我就去找你。”
瓦登说:“等我安顿好,会派人来接你。” 他写了一张纸条,塞给伊娜,“你快回去!这上面是一个加密的联系方式。”说完,他转身消失在暴雨和夜色中,驾车离去。
一个多小时后,堵着墙洞的被子才被一个打扫监室的犯人拉开,露出来那个洞,但监狱里所有的脚印,都被大雨冲没了,气味也没有了,警犬完全闻不出瓦登逃跑的路径。监狱炸开了锅,伊娜和所有的狱警一起被调查,没有任何一个警员有任何与瓦登结交的证据,伊娜并没有被怀疑,除了狱医曾经向她投过来一瞥疑惑的目光。
一周后,伊娜辞去了工作,她离职后,别的警员接替她完成图书馆的清理工作,发现了好几本挖了洞的图书,和磨秃了的钻头,才捋清了瓦登越狱的过程。
而此时,伊娜已经按照与瓦登的约定,跨越数个城市,在一个边境小镇的暗巷里,找到了接应的人。
她被蒙着眼带到一个据点,当她眼上的黑布被取下时,她看到了瓦登,他不再是那个穿着囚服、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落魄男人,他恢复了□□头目的气场,看着她:“你真的来了。”
“我来履行我的承诺。”伊娜直视着他。
瓦登说:“很好。等我履行了我的承诺再说。”
伊娜忽然意识到,自己走进了瓦登的世界,走进了黑暗,不是为了正义,也不是为了生存,只是为了向那些伤害过她的男人复仇,而对于瓦登,这个老男人,她只有一份承诺,她知道,她必须履行这承诺,只要他能够帮自己解决掉她的丈夫。
接下来的三周,是噩梦。学校关闭,家家闭户,直升机昼夜不停地在林海上空盘旋。新闻中瓦登和伊娜的照片频频播放,全国通缉,我和米萨科看着新闻,心里充满了恐惧。
我不够强,更不够聪明,知识贫乏、看不透人心、与社会隔离,如果真的面对瓦登,我只有死路一条。米萨科还小,他还不满15岁,聪明足够、体力不足,方方面面都还稚嫩,面对瓦登也是毫无胜算。
“米萨,咱们怎么办?”我问米萨科。
米萨科看起来已经想了好久了,脱口而出:“走为上。”
我松了一口气,和我想得一样,我问:“往哪儿走?”
米萨科说:“越远越好。”
我说:“回尼亚。”
米萨科说:“老瓦登会想得到的。”
我说:“那去哪里?”
米萨科说:“我想看看我的祖先生活过的地方。”
我说:“马超的家乡?”
米萨科说:“对,我的祖先马超出生在扶风茂陵,现在是陕西兴平。他有着1/4羌族血统,所以我也有羌族血统,我觉得,我们可以从祖先的传承中得到助力。”
我说:“我们语言不通啊!”
米萨科说:“妈妈,世界上最不用担心的,就是语言不通。连新生的婴儿都可以迅速掌握一种新的语言,更何况是咱们!”
我说:“好,咱们就去陕西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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