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往事

“斗……斗尊?”我舌头有点打结。

白毛死小孩叹息着摇头,嘴角拉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算了,睡觉。”

我还在卡机状态,“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说话了。

之后的整个晚上,她都没有说话,只是闷着头睡觉,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装睡。反正无论我再怎么问她,她都不肯开口说一个字。

我就这么坐了一夜,为了等她开口,结果直到第二天天色蒙蒙亮,我都还没睡一会。说好不熬夜,又熬夜了。

今天是休息日,一天都不用上课。不然我才不敢一晚上不睡,迟到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到了早上,我实在支撑不住,一头栽进了烟丝堆里。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照当头。我在烟丝堆上伸了个懒腰,习惯性地翻个身,结果从草堆上掉了下去,摔在地上。还好草堆不高,不然我可摔惨了。

这么摔一下彻底醒了瞌睡。我揉了揉因为熬夜所以肿起来了的眼睛,打量四周。白毛死小孩盯着地面,不知道是在沉思还是在打瞌睡。看到我看着她,极其难得地笑了一下,“醒了?”

我点头,然后挪动身子,挪到草堆上坐着。

其实这个白毛死小孩也不是那么讨厌。她笑得很祥和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就像花奶奶,那是属于长辈的慈祥。她虽然外表是个孩子,但是却和一个老人一样,说话语调速度都很沉稳,对很多事情都有一种不经意的淡薄。

老话说,女人到了一定年龄,多少都有点故事。我想她也有自己的故事,而且一定是很苦很苦的。她似乎一点都不肯多提及这些事情。

她总是在抽烟。虽然抽烟不好,但是我隐约能理解她对烟的需求。每天被痛苦的回忆环绕,像陷身沼泽无力挣脱的人,只能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下陷,却没有人伸出手挽救。

所以她眷恋烟草,只是很享受抽烟的时候那种对心里某段悲伤的慰藉。

“卷根烟。”她说。

我一边卷烟一边问她,“以前没有人来的时候,你怎么抽烟?”

“自己卷。”她接过烟点燃。

“那为什么还要我帮你卷?”我有点愕然。

“有人代劳。”她深吸了一口,吐出一道白烟,似笑非笑地看我。

我不看她,低头去看她身上一堆锁链,有的拴着手有的拴着脚。她的左手和左脚被铁箍死死地扣住,似乎铁链重得让她连抬起手都做不到。她每次抽烟都是用右手。可是打败玛丽苏那天,她不是自己出去了吗,都被韩云鬼看到了。

她说自己是斗尊。斗尊是什么级别,对我的八段斗之气而言,就好比幼儿园小朋友看着博士生。如果她真的是斗尊,怎么会屈居这里?

我要是斗尊那种级别的大人物,萧家谁敢对我放肆,什么云岚宗什么加玛帝国都不在话下。我想喝果汁喝果汁,想泡澡就泡澡,哪天心情不好了大手一挥说我要出去旅游,谁敢拦我。

“如果你是斗尊,为什么要被关在这里,为什么你不出去?”我忍不住问道。

她好像在神游,被我的声音拉了回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锁链,笑了笑,不说话。

“拜托……透露下又不会死……”我真的是被这货的口风搞得神经衰弱了。你要不要这么守口如瓶,又不是什么说出去就死的秘密。

“这么想知道?”她又吸了一口烟,神情认真地看着我。

我点头,想想不对又摇头。“我只是喜欢听故事而已。”

“故事……”她重复了这个词,喃喃地念叨,“悲剧……”

我扮了个鬼脸,“悲剧怎么啦,人间就没有喜剧。”

白毛死小孩又看着我,像是在仔细咀嚼我刚才的那句话。其实那句话我随口说的,没啥内涵,但是好像引起了她的沉思。

我还没那么悲观。只不过,有一句话说到了我心坎里,是这么讲的:人生是多彩的,充满欢笑与泪水,一部分人负责欢笑,一部分人负责泪水。而不幸的我恰恰是负责泪水的那部分。唐小冬是,源东君是,面前这个白毛死小孩,好像也是。

白毛死小孩咀嚼够了,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不说自己,反说起我来,“你啊,真奇怪。真不像你。”

“为……为什么?什么不像我,哪奇怪了?”我愣了。

白毛死小孩深吸了一口烟,“不像孩子。”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细骨伶仃身材矮小,萧薰儿说我脸上还有婴儿肥,哪里不像小孩子了?

“孩子,不想这些。”白毛死小孩解释道,“你,隐瞒……”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你有照镜子?”

“额?”我又一愣。

“看过自己?”她又补充。

我讷讷地摇头。

白毛死小孩在笑,“你去照,就知道了。你不怕人,人怕你。”她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忽然想起源东君曾经说过的话。他说我在有光的时候和没有光的时候是两个人,说在没有光的时候我看起来像是鬼或者神明。

我突然觉得我很有照镜子的必要。

她又抽了一口烟,那支烟燃尽了。她手一捻,烟头化作飞灰,这才抬起头重新看着我,“你,多少岁?”

我心头一紧。

“大概……三十几……”我犹豫着开口。

“嗯……三十几……”她沉吟道,“你现在十五吧?”

我点头。十月份是我的生日,已经过了。

“刚刚懂事……”她手指有规律地敲着地面,“你怎么了?”

“我死了……”

我想隐瞒,又不想隐瞒。这个秘密压在我心里很久,我很想找个人诉说,但是没有人会相信,会相信的人又都不可信。

可是,我觉得在她面前我应该说了。或许是想找个无关的人倾吐一下,又或者……我很相信她。

不单是因为她只在这里待着出不去,不会泄密。我有一种更深的感觉,她是一个可以百分百信赖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我宁愿不知道答案,就这么信赖就行了。

“怎么死的?”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被判死刑。”

“嗯。”她示意我继续。

我闭上眼,试图去回想一些已经很模糊的事情。

那年,我满十八,刚刚懂事。

我的人生单薄得像一张白纸,每天就是学习看书听歌。我不谈恋爱,不去长辈禁止我去的地方,不喜欢逛街。偶尔用电脑看看电影,我喜欢看无聊的青春偶像剧打发时间,偶尔也看看红楼西游回味童年。

我有家,有父母。我是家中的独苗。父亲是生意人,常年奔波。母亲是老师,在中学教书。他们不管我,平时我自己照顾自己,家里常年空荡荡的,我总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我记得天花板上有两盏八角形的彩灯。

父亲觉得最能体现家庭气息的地方是游乐园,他每个月一定会抽出一天和妈妈带我去。每年我生日都要带着我去照相,把我化妆成公主或者天使,还要配上他的亲笔签字,爱女今多少多少岁。墙壁上一家三口的照片里,他们的笑容和煦如风。

不过无论怎么回想,我对那个家的记忆都只剩下那张挂在墙上的照片,还有天花板上的灯。父母亲的样子也都已经模糊得记不起来了。

我是同学们嘴里的“纸娃”,他们说我没爱好没人情味,课间要么做作业要么睡觉,像个纸人。我也是老师眼里的“乖学生”,我从不迟到,成绩中等偏上,不忤逆老师,也不和同龄人一起疯。

其实我也是个小疯子。没有人知道我曾经幻想过和大家拉帮结伙地翘掉英语老师的课,没有人知道我曾经幻想过在物理老师说自己上学用自制热得快烧了宿舍电路的时候和大家一起大笑,没有人知道我曾经幻想过在语文老师又开始讲自己有个女学生跑去卖水果的时候杠到他无话可说。没有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是母亲一句话,她说她也是老师。

长辈了解我的家境,都说我有一个很优质的童年。

那年我刚高考完,从一段长时间的压力里走出来。我知道自己的水平,差不多可以上心仪的大学。母亲为了让我放松,暑假带我出去旅游。那时,我觉得一切都很美好,未来充满希望。

可是回来之后,天塌了。

父亲生意场遭人暗算,几年积蓄的家产顷刻付诸东流。父母竭力挽回局势,依旧大势已去。我知道我再过不上以前公主一样的生活。我可以歆享粗茶淡饭如甘饴,可以学会精打细算地过日子,可以放弃读大学从十八岁开始出去打工。

但那是命运的恶意,我努力也没有用。

母亲死了。死于中毒。

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看着她倒下去。

那天我买了一个茶杯,放在家里,然后母亲用它喝了水。再然后她就走了。从茶杯材质里检测出有过量的□□。茶杯上的指纹只有我和母亲的。去找卖茶杯的商店,商店关门走人。去查,走人以后信息不对外公开,已经有另一家定了商铺。检察院说调查没有异常,物业说没有官方文件不能调客户信息。

警方对我提出指控。我被提名故意杀人,动机是家境逆变心性叛逆对现实不满。年满十六可负刑事责任,故意杀人罪加一等从重从快严惩不贷,我在监狱里得知被判死刑,判决下达三日后执行枪决。

我一直哭,一直哭,一直想解释我没有罪我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人理会,也没有人同情。我记得那个时候那些警察看我的眼神都是一样的,他们的眼神里充满嫌弃和对这个社会的鄙夷。他们觉得这是个无情的孩子,毒杀了自己的母亲,也觉得是这个社会的教育有问题,不管孩子的身心健康只关注学业。他们嘴里都是仁义道德,高谈阔论指责一切,却没有一个人听我说句话。

后来我知道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亲爹亲妈没有人真正在乎你,为了你浪费一秒钟都不值得。我那个时候想不通为什么就没人肯听我讲理,后来也明白了,道理不是讲出来的,事情这样发生本身就是道理。

枪决的时候我没哭。不是不想哭,是眼泪哭干了,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执行的警察问我,还有没有想说的。我说,我想妈妈。他照脸啐了我一口。

蒙上袋子眼睛一闭,听见脑后剧烈的一声响,我觉得整个人都轻了。像是很累很困地长途跋涉了很久,忽然躺在了床上,眼睛迫不及待地就想闭上睡一觉。

再一睁眼,我感觉到有人抱着我,兴奋地说,“生了生了,是女孩。”

然后是一个眉目慈祥的女人,无比深情地看着我,喃喃地念,“孩子,我的孩子。”

连我娘都不知道,其实她的女儿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还是爱她。她是我的母亲,和我血脉相融,她给了我最温暖真诚、毫无保留的爱。我对她的依恋胜过原来的父母,她陪伴了我初乍到来最彷徨的那几年,抚平了我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伤痕,带我走进这个斗气的世界。那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温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拥有的东西。

但,只一件事。无论她如何温暖,也抹不去我对人的恐惧。我曾经以为这个世界的人会有所改变,却比曾经遇到的人更加冷漠。他们毫不掩饰地把吃人二字写在脸上,带着笑脸拼命压榨对方,挥动着尾巴随时准备拍掉自己肚子上的牛虻,每一张春光和煦的脸都可能在下一秒风云骤变。我害怕这样自如生活着的人,明明对方下一刻就要翻脸,这一秒却仍然握手言欢。他们翻脸的瞬间爆发出的恶意轻而易举将我的藩篱摧毁,让我恐惧得瑟瑟发抖。更可怕的是他们竟然能在第二天就带上微笑的面具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和你谈笑风生,好像你们从没有闹过矛盾。

我像个怪物,躲避着所有人。

我怕萧薰儿,我怕她查出什么来。她查不出来,任她神通广大,她知道我跟她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吗?可纵然我知道她查不出来,那一刻她暴露出对我的怀疑,已经让我揪心得如坠深渊。

我认识唐小冬,认识源东君,和他们关系再好,终究无法完全交心。谁会把这种秘密与人共享?我又怎么能相信他们不会在某个瞬间露出将要拍死牛虻的狰狞面孔?

白毛死小孩看着我。她不知道什么是高考,什么是大学,我一一类比斗气大陆给她解释这些东西的意义,她大概能懂。

她听完了,没有表情,没有说对或者错,也没有说什么人世本如此或者穿越真神奇之类的话。静了很久,她才开口,“你累不累?”

我不懂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能看着她。

“一个人,不怕么?”她叹息着说。

“还……还好。在不知道萧薰儿怀疑我以前,我觉得一切都还好。”

白毛死小孩静静地微笑着,目光带着慈爱,“那么你,累不累?”

为什么又问一遍。我不回答而是看着她。

“不累吗?一直装傻,又不傻。”

我一愣。装傻?什么装傻?我哪里装傻了,除了在萧薰儿面前我装过一次,其他时候我不都是本色出演吗?

白毛死小孩忽然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话题,“你的事,你自己办。”

我笑了笑算是回应,换了个话题。“告诉我吧。”我躺在烟丝堆上看着她,“告诉我你的故事。”

“交换?”她懒洋洋地缩进烟丝堆里。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感觉是在以自己的故事为条件交换,但我并不完全是那个意思,又难得说清楚。

她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你想听什么?关于,斗尊?”

我点头。

“我以前是,后来,出事了。”她看向外面的天,“变成这样,不好。但没办法。这是,最好的。”

“最好的?这样有什么好,好好一个人被弄成这样,难道还能比这更差吗?”我问。

她笑着摇头,“他们不让我用斗气。把我变小,以为斗气没了。其实,可以用。”

“那就是说,虽然变小了,但还是可以用斗气?你还是斗尊?”

她还是摇头,“身体,受不了。手会断。”说着她抬起自己的胳膊,小手握了握拳。

身体承受不了斗气的压力,会被自己的力量折断……这可真是讽刺。好不容易修炼成了斗尊,结果被强制变成小孩子,一旦使用力量就会把自己毁灭。

她说,这是杀人的代价……

“身体,有限制。他们想我安静。”她随手拨弄身下的烟丝,“我死了会更好。”

死了会更好。

还有什么话比这更悲哀。没有人期待你活着,你的爱与希望毫无价值,而全世界都在期待你的绝望和死亡。

“不会的。”我倔强地顶嘴,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掉下来,“至少我,我不接受,凭什么要死,凭什么全世界都要我们死?我哪里伤天害理了?我不接受。唐小冬,源东君,我们都不死,别人要我们死,那我们就要抱在一起,好好活下去。”

“哈哈哈。”白毛死小孩嘲讽地笑,“命写好了,改不了。你得死,别人要活。活着的吃了你,他才能活。除非……”

除非?我身体向前探,“除非什么?”

白毛死小孩抓着一把干草,漫不经心地说,“除非,神要他。”

我忽然脊背一寒。

中了。以往我所有对萧炎萧薰儿的吐槽在此刻被一箭贯穿,所有的事情都连成一线。要讲萧家的故事,只有萧炎这个人可以讲。他是天才,他陨落,他又成了天才。别人看他,别人笑话他,别人仰望他。

我迫不及待地把萧炎的故事讲给白毛死小孩听。

“又来了……”白毛死小孩听到后来笑了,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又笑着开口,“他,要什么,有什么。做什么,是什么。羡慕吗,嫉妒吗?”

我摇头。

是,萧炎很牛逼。斗气倒退萧薰儿不离不弃,纳兰嫣然拿剑戳他擦着心脏过去了没死,三年没动静定约第二天就咸鱼翻身,成人礼上大出风头,拍卖场首席拍卖师都来观瞻,从天而降一个炼药师老头子收他为徒,萧家和加列家打商战用他出的那么智商拙计的招数都能奏效,因为萧炎的邀请迦南学院老师们纡尊降贵屈居萧家而不是住敕造的休憩所。

整个世界都在围着他转,世界可以按照他的逻辑改变已有的常理。说不定连所谓的规则都可以为他而改变。

可我为什么羡慕他?因为他很好很牛逼?他不过是个远在天边的人,他再牛逼也没有恩泽过我,他的牛逼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和我有关系的是萧薰儿,萧薰儿一直在照顾我,萧薰儿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怒扇萧媚耳光,萧薰儿有韩云鬼喜欢,萧薰儿可以救源东君的命,萧薰儿可以保护我和唐小冬,我要羡慕也羡慕萧薰儿。

比起萧炎,我更在意的是,“你好几次提到人和神,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存在吗?”

白毛死小孩皱起了眉头,避开了这个话题,“不知道。”然后她就沉默了。她突然拒绝这个话题,我也不敢轻易追问,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良久之后,她才再次开口。“我说,你没到时候。”话还未完,她就住了口,眼眸微动瞥了一眼外面。那一瞬间眼神极其凌厉,仿佛能射出淬毒的钢针。

我刚想往外看,忽然耳边响起细微嗡鸣声,“别动。”我重新看着白毛死小孩,她还是懒洋洋地躺在烟丝堆里,甚至连表情都恢复了懒洋洋的。刚才是以一种极高深的手法向我密语传音。她察觉到外面有人,但是不让对方发现自己已经暴露。

白毛死小孩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我从未看过她这个动作。有点不像是单纯地为了整理发型。“神,斗帝就是神。”她接着刚才的话说,“你成斗帝,你就是神。”

我哭笑不得,“我?我成斗帝?我要能成斗帝,地上的蚂蚁也能成斗帝。”

白毛死小孩笑了,“斗帝,是神,和人,不能比。”

我低头笑,“是是是,人不能和神比。斗帝最大,斗帝了不起。我都觉得那个玛丽苏是斗帝的女儿,不然怎么那么厉害。”

白毛死小孩眉毛一挑,“玛丽苏?”

我被她的反应搞愣了,“啊,就是那个七彩毛。你不记得了?”

白毛死小孩一耸肩,“没听说过。”

我身子前探撑着地,差点扑过去,“什么?”

白毛死小孩抓起一缕烟丝,又放下,又抓起来,就这么玩了半天,“斗帝,没有了,大陆上,没有斗帝。”

我这才意识到她在转移话题和装傻,赶紧跟上她的节奏,“你……你居然不知道……那为什么这么多人修炼,又修不成斗帝。”

她冷笑一声,“不成斗帝,也能斗圣,斗尊。你们,尊敬他。”

“呸。”我啐了一口,“斗圣了不起?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要是天上掉下来一个斗圣,要取我狗命,我尊敬他?看我不一口啐他脸上。要是有个人跟我做朋友,管他斗帝斗圣,就算什么都不是,我也喜欢他。”

之后我们就这么东拉西扯地白了半天,都是些没营养的话。说得我自己都犯困,可是又不敢放松警惕。

“卷根烟。”说了半拉子话,她又想抽烟了。我卷了一根递给她。她一弹手指,指尖冒出了点点淡黄色的火苗,点燃了烟头,长吸一口。

我看着她抽烟,不说话也不想动,坐在烟丝堆里发呆。

透过烟雾,我看见她瞥了一眼外面,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胆子真大,古族,呵。”

“古族?什么古族?”我一愣。

她深吸了一口烟,长长的吐出来,“远古八族,古族,是一个。那些人……你离远点。”

远古八族,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可是我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些人?还是她得罪过这些人?“刚才外面那个人,你怎么知道是古族人?”

“金帝焚天炎,异火榜第四。”白毛死小孩又吐出一口白烟,“异火,知道吧?”

我偶尔听人说过,异火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火焰,共计二十三种,每一种都有吞天灭地的威能。有人依据它们的威力,编了一张异火榜。金帝焚天炎,异火榜排名第四,焚天之力无可比拟。

“十六岁,金帝焚天炎,天赋不错……不过,自傲了。”白毛死小孩冷笑道。

“十六岁……萧薰儿?!”我捕捉到一个敏感词汇,“金帝焚天炎是不是金色的火焰?”

白毛死小孩一愣,继而似笑非笑,“原来,你在躲她。”

这丫头,追我追到这来了?!

想了很久才改成这样,希望没有触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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