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那个女人和那个男人的故事

走出萧家已经破败的家门,我回头看。昔日繁华的萧家大院,如今成了残山剩水,一派荒凉。我转身,直奔乌坦城的魔兽驿站。

拐过街口,我看到很多人围成墙,隐约看到人墙对面有人挑着一个个红木的箱子在走。我钻过人群,挤到前排去看。

至少三四个红木箱子,壮丁们挑着箱子缓步前行,一个接一个送入一个不算富裕的门庭。

周围人都在对箱子指指点点说着什么。我拉了拉一个面目和善的大婶,“大娘,打听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大婶指着那些箱子,看不出喜悦还是不屑,“也不知道这个人家交什么好运,听说他跟云岚宗攀上了关系,云岚宗给他送了这么多好东西。箱子里面仙丹灵药珠宝,随便一个都价值连城。不知道这人和云岚宗来往过呀,怕是有鬼吧?”

住在这宅子里的人,算是我的老熟人。以我对他的了解,怎么会和云岚宗攀上关系?尤其是在云岚宗刚刚毁灭过萧家之后,忽然给他送来这些宝贝,不能不让人起疑心。

我退出人群,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拿地上散落的砖头垫个脚,从外墙上翻进了宅子里。

七八年过去了,也许是记忆模糊,也许是岁月凋零,这里竟然半点不像记忆里的那个院子了。

小的时候,这个院子明明好大好大,是我永远探索不尽的藏宝乐园。角落里永远爬着一串爬墙虎,墙根一串野花野草肆意疯长,把堆放着的扫把架子全部盖上绿衣。院子里有一块不大的花圃,是那个女人牵着我的手插上一根一根的树枝圈出来的。她带着我在花圃里撒下种子,第二年就绿油油冒出新芽,红红黄黄的花开成一片,蜻蜓蛱蝶飞。

院子里还有一块空地,那里什么都没有,干净得像她的心。我就搬个板凳坐在那里晒太阳,看蚂蚁搬家,等石头开花。她倚在门口远远地看着我,脸上永远带着慈和温柔的笑。

时隔多年,再回到这里,我才发现,这里其实很小。院子小小的,堆满了杂货,下脚的地方都不多;房子也小小的,砖瓦破败墙灰剥落。地上都是杂草,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涉足。当初她带着我用树枝圈出的花圃,只剩下疯长的野草,插在地上的树枝东倒西歪,还有两根发了新芽。

我走到那间小房子前,推开门,浓重的灰尘味呛得我咳嗽起来,屋中积下的灰尘可以踩出清晰的脚印。

桌子,椅子,墙上的挂画一点都没有变,只是落满了灰。桌上的茶盘里,三只倒扣的杯子,一个小壶,还有一个翻了的小杯。

我转身,右边是空荡荡的房间。半开的门上结满了蛛网,房间里同样满是呛人的灰。我推开门走进去,屋中的陈设一样简单,一张干净的床,一个小桌靠窗。窗户纸已经破了,黄得发枯,再不会有人为它糊上新纸。

走了两步,房间就到了头。

原来这个房间这么小,小得一下子就走完了。记忆里这座屋子明明很大,大得只有那个女人牵着手才能走,走完这间屋子要用一个童年那么久。

床头还有一个三角铁架,铁架上放着一个盆,盆里有一条毛巾。盆里本来应该还有水,毛巾原本是泡在水里的。水干了,毛巾也干了。七年的时间,能夺走一个多病女人的命,同样能干涸一盆水。

眼前景象变得模模糊糊的,好像有水要从眼睛里流出来。房间在模糊中变了,没有灰尘,没有蛛网。一个美丽的女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她面色苍白,额头上搭着一样苍白的毛巾。

一个小孩子蹲在她旁边,不停地搓她的手,想用自己去温暖对方。

女人不时痛苦地咳嗽,闭着眼迷迷糊糊地半梦半醒,嘴里喃喃念着什么。小女孩蹲在她身边很乖巧,不说话也不哭闹,只是陪着她,照顾她。

忽然女人睁开眼,抓住了那个小女孩的手,面色恢复了健康的红润,那么有力,好像已经逃过了死神的套锁。她在说话。我能看见她嘴唇翕合,却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像交代了很重要的事情,女人直挺的身体又软了下来,重新变得无力,她软软地说了句话。小女孩立刻跑出去,拿起桌上的壶,倒了一杯水,刚要端起,回头一看,一只手无力地垂在床边,再也不动了。

她慌忙转身,碰翻了水杯也不管。跑到床边,用力抓住女人的手,她知道,女人的时间到了。小女孩没有哭,只是用力地抬起女人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她的小脸那么僵硬,倔强地紧紧抿着嘴,一句话都不说,也不流泪。

真不像个孩子啊。

我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蹲下身,轻轻地靠近她。我怕太突然,她会吓得逃走。可是她没有动,任由我的手搭在她肩上,她也只是紧紧地贴着女人的手。这是今生最后一次能握住女人的手的机会,她又怎么舍得放开呢?

两颗滚烫的眼泪涌出,视野忽然清明,一切都消失了。我蹲在无人的床边,手心触到的只有虚空。

女人不在这里,那个女孩也已经走了,被送到了另一个地方。从此这个房间,这个院子,都空了。

我擦干脸上的泪,站起来走出屋子。今次来这里,不是为了缅怀。

从背后拿出审判,将裁决收进纳戒。白毛死小孩给我的好东西我还从没用过,今天正好派上用场。从已有的线索来看,今天在这里八成要动点手,裁决太危险,在一堆斗者都不到的家丁里用它会造成无数杀伤。就算要跟那个男人交手,审判也够用了。

我走到前院,看见壮丁们把一个接一个的箱子抬进来。男人站在前院的空地上指挥壮丁们,“来来来,放在这里。那个,到后院去。”他面带笑容,满是春风得意。

壮丁们听他吩咐,把箱子抬到屋子里,又往后院去。

男人看着大红箱子,还有堆放着的其他珍品奇异,心情大好。随手打发壮丁们离去,大手一挥,指挥下人把门关上,就急急地往院子里跑,要去看那些宝贝。

我走到后院门口,双手环抱倚着门看他表演。

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箱子,顿时道道金光闪烁,箱子里山珍奇物环绕氤氲宝气,耀眼逼人。男人随手捧起一把,双眼里尽是痴迷的光,又随手散落再去抓另一把,忘情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如今也轮到我风光啊!”

他又跑去打开别的箱子,捧起里面的书卷丹药,放在鼻子前,贪婪地吸着书卷的墨香,丹药的仙气。

“哈哈哈哈哈!”他忽然环抱天地大笑起来,好像俯仰乾坤,一切尽在掌握。笑得那么猖狂那么畅快,好像积压了几年的悲愤都在这笑声里疯狂地抒发。

“看你那么陶醉,真是不忍心打断你。”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淡淡出声,“不过你介不介意告诉我,这些宝贝是怎么来的呢?”

狂笑着的男人浑身一滞,猛然回头看着我,惊诧瞬间褪去,眼里只剩疑惑和不耐,“你谁?哪家娃来捣乱!轰出去!”说完一挥手,家仆们立刻就上来要抓我。

我回头看着那些扑上来的家丁,也只是身形比较壮硕而已,实力不及斗者,并不太麻烦。用足力气一抡长刀,连刀带鞘正中面门,离我最近的家丁甲就被敲得晕头转向不分东西南北了。我顺势踢了他屁股一脚,把他踢趴在地上,然后转头看向男人。

“哪家的?毕竟就见过一面,不认得也正常。”我懒得多说,“我不想伤和气,只想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男人忽然冷静下来,打量了我一番,忽然醒悟过来,“哟,原来是你!看样子在萧家混得不错,跑到我这里来耍威风?还是他们怕我到处给他们抹黑,让你来查我?!”

我不想继续这样没营养的对话,用刀在地上顿了顿,提醒他我不是来说好话的,“和萧家没关系,只是我自己来看看。”然后四下观望一圈满地的奇珍异宝,“要说不错,好像你现在比萧家还滋润。昨天云岚宗天降乌坦城,才有你今日的风光吧?”

“哼!我家的财富轮得到你来管?趁我没对你发火,赶紧走吧!”男人不耐烦地挥手,又去看他那堆宝贝。

我忽然冒出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如果我把他这堆视之若命的宝贝当着他的面毁了,他会有什么表情?想着,我慢慢走到一个箱子前。

“站住!”男人来不及出手拦我,大喝一声,“你敢碰这些东西一根毛,就别想出这个门!”

“是吗?”我头也不回,“那你就拦我吧。”说完拿起一颗足有婴儿头骨大小的夜明珠,狠狠往地上一砸!

“啪”的一声,夜明珠应声而碎,四裂开来变成几块碎块。

“混账!——”男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几乎是扑过来捧起那些碎块,心疼得整张脸都拧在了一起,“哎哟哎哟”地直叫唤。

我毫不在意地踢了踢飞溅到我脚旁边的碎屑。

男人忽然跳起来,愤怒如狂地揪住我的衣领,双目充血地咆哮,“你这混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看着男人那张愤怒到扭曲的脸,我竟然吓得哆嗦了一下。男人好像要变成恶鬼,张开满口獠牙把我吞进去,嚼得骨头都碎了才肯罢休。

但我忽然又很开心,莫名其妙的。看到他被我气成那样,心里有种发狠一样的得意,畅快淋漓,甚至要咬着牙从牙缝里笑出声来。

“你卖主求荣得来的宝贝,我毁一个是一个。”

“卖主求荣?谁是主?你们萧家吗?哈哈哈!”男人忽然发疯一样地大笑——怒极反笑,“你们萧家如此对我,我还要对你们恭敬?”

“萧家对你怎么了,能让你把萧家藏身的秘所告诉云岚宗换取财富?”我一点也不想笑。

大长老既然疑惑为什么云岚宗能够找到那个防空洞,说明云岚宗本来应该不知道。既然云岚宗知道了这个秘密洞穴,又给男人送来这么多东西,加上这个男人与萧家曾有婚配联姻,男人泄密于云岚宗是最合理的解释。

男人眼神忽然转冷,看着我一语不发。由极动到极静,我也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只能和他对视。

“你不知道。”男人的声音很冷,饱含几年来的积怨,冷得像沉默千年的寒冰,又忽然暴起,“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家族,带给我怎样的耻辱!换取财富?哈哈哈哈,何止出卖萧家!我告诉你,如果可以,我甚至要亲手毁灭那个家族!看着那个挂着牌匾的大宅子忽然就掌握了整个城的命脉,我恨不得有一天搞垮了它把你们都埋进去!哪怕用拳头!用牙齿!”

我没有回应他,静静地等待下文。

“我等了七年!足足七年!那个女人终于死了,你也滚出了这个家,我真是高兴!哈哈哈!”男人疯狂地笑起来,“你根本不知道,你那个贱人老娘也不会跟你讲!萧家都是一群什么样的狗!怎么着,云岚宗没把你们杀干净,真是可惜,太可惜了,哈哈哈哈!”

我感觉额角有根筋暴怒地跳动了一下,打断了他的狂笑,“你说萧家我没什么意见,但是我娘,你没资格辱骂她!”

男人停止了狂笑,恶狠狠地看着我,“没资格?你懂个屁!我告诉你,你这个小狗xx,我都不知道你是谁生的!”

轰!

好像有道雷从天而降,直劈大脑,握住审判的手都开始颤抖。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你们萧家干得好啊!十六年前,萧家的人闯进我家门,威逼利诱要把你们家的姑娘许给我!当时说得好听,爹娘也都没意见,结果大婚之日我才知道,那他妈的是个怀了个xx的xx!”男人的额角青筋暴起,双眼满是血丝,“那个xx就是你!”

脑子一片空白,好像灵魂都出窍了。我按住了额头,退出半步,喃喃自语,“不……不……”

男人继续笑,“不相信?你当然不信!你怎么会相信自己是个xx!不要喊我爹,你没资格!我也不知道你娘跟哪个男人一夜风流生了你才找我遮羞!就因为你们萧家,害得我在所有亲友邻居面前丢尽了颜面!你知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说我?居然说我是贪图财富娶了怀了别人娃的富家女!你说!你们萧家带给我的耻辱,要几辈子才还得清!你以为你为什么姓箫?你以为你跟我姓吗?天知道你姓什么!你就是个xx!”

我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多说什么,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他犯不着骗我,惹恼我又侮辱萧家对他没有好处,但此刻我宁肯相信他是在说谎!

怎么会……那个女人那么美丽那么干净,永远温婉得像一泓清泉。她怎么会是这样的人?!这不是真的,是男人在骗我!

“其实,那个贱人死了,我还真要感谢你!”男人像是怕我不够绝望,恶狠狠地补充道,每句话都带着刻毒和恶意,以击碎一个人最后的软弱为目的,“那个贱人一生下你就得了重病!多少大夫医师看了都说没救了,我真是高兴!虽然她还是活了那么久,但是她死了!她死了!哈哈哈哈!”

生病?因为生我,得了病?

“你……坐月子得病也是你照顾有问题!”我咬着牙反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有些底气,“七年里你一次面都没露过,她就住在那个小破屋子里,没人照顾,一个人都没有!怎么会不生病!”

“哈哈哈!你真是天真,我要是真不管,她哪来的医师就诊开药!她那个病是托你的福!”男人笑得越发张狂,“没有医师知道这是什么病!只有一个算命老头!老头说你克她,为了生你才元气大伤,是你自己克死了你的娘!哈哈哈哈!”

天旋地转的晕。

我用力地按住太阳穴,好像天和地都在旋转,站在中间要倒下去。

“你还来指责我?你还来指责我!哈哈哈哈!是!我贪财!就是我出卖了萧家!我告诉了云岚宗,你们萧家有个什么山洞!我巴不得你们家的人全部死完!哈哈哈哈!”男人疯狂地大笑,所有家丁都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闭嘴!”我用尽全力大喊,“你闭嘴!”

“哼!你来教训我?你敢教训我!你们萧家害得我好苦!我还要被你教训?我还要被你教训!”男人恨恨地吼,“滚回你的萧家!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根本不必认识你!”

“萧红?怎么又回来了?”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发生什么了?云岚宗的人截杀你了?”

“到底怎么了,是有人要对萧家不利?”

我低着头,用尽全力握拳,骨头发出咔咔的声音。

“三位长老……”我全力控制着自己不流露一丝愤怒,因而声音变得低哑无力,“能不能告诉我……当初我娘,为什么会嫁给那个人?”

三位长老对望一眼,又沉默地看着我。

房中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呼吸都会喷出白雾。

所有人在诡异的气氛里保持沉默,沉默中好像有刀剑无声舞动。

“咳,其实……”大长老出声想打破僵局,可是也无话可说。

“唉,都这么多年了,也没必要瞒着孩子。”三长老最先退让,叹息一声后,他深深地看着我,“其实,这件事,是你外公的决定。”

“三弟!”二长老低喝,“你这样会让萧家蒙羞!”

三长老摇头,“萧家已经如此,何惧蒙羞。经过昨日的劫难,我已经明白了很多。她既然问出来,就说明她已经知道了什么,就让孩子了解真相吧。”

大长老点头默许,二长老看了看另外二人,最后也选择了妥协。我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我想要的结果。

三长老郑重地看着我,“大概二十年前,你的母亲萧润,是她那一辈里最年长的,也是最出色的孩子。你的外公萧峰,其实是个重男轻女的人,对你母亲一直很不在意,哪怕她再如何出色,你外公都只想着快些把她嫁出去,配个好人家给家族联姻。你母亲的性子外柔内刚,清楚在家里永远不会受到重视,所以主动提出外出锻炼,而她选择的地方,是遥远的中州大陆。我们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只看到很多年后回来的她,真的成长了很多。”

“那时候,她是和一个男人一起回家的,她在外寻找到了自己的归属,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给自己祝福。可是你外公好像不赞成这门婚事,其中细节我们也不清楚。但后来那个年轻人主动离开,而萧润却被发现已有了身孕,为了给孩子一个名分,于是选择了你现如今的父亲。家族也不能让族门弟子不洁的消息传出去,于是以重金为彩礼,将萧润下嫁给了你父亲,隐瞒这件事。”

我感觉最后一根稻草也被折断了,忽然沉入了冰冷的水中。我无力地捧住脸,慢慢地蹲了下去。

“七年后,我们得知你母亲重病过世,怕你父亲对你不利,才将你接入萧家。”三长老缓缓道出最后的真相。

我抬头看着三位长老。大长老满脸惋惜,二长老面沉如水,三长老低头看着我,眼角眉梢都是慈和和怜爱。

我艰涩地开口,“所以……我是个xx,是不是?”

三位长老对望一眼,又低头看着我,没有人应声。

没有人应声,就是默许。

“呵……呵呵呵……”我忽然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分明悲伤害怕得想逃走,可竟然压抑不住地笑出了声,“哈哈哈,我是xx,是野孩子……没人要的野孩子……”

三长老快步走下来,弯下身要扶我,一面帮我顺气,“孩子,别这样。你是萧家的人,是萧家的孩子。在萧家蒙难的时候,你站出来一同迎敌,你是萧家的骄傲。你不是野孩子。”

“哈哈哈!我是野孩子……我不是萧家的人,我没有爹,没有娘,没有外公……我爹是谁……我爹是谁!哈哈哈!”笑着笑着,眼泪夺眶而出。

真奇怪,怎么会笑到哭呢?

虽然我是很悲伤,可我为什么要笑呢?又为什么要哭呢?

大长老也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你不是野孩子啊,你怎么会没有娘,没有外公呢?你看,在你危险的时候,是外公保护了你啊。所有人都是爱你的,你是萧家的人,怎么是野孩子呢?”

外公,外公保护了我?

是啊,是保护了我。

是因为真的疼爱我,还是因为想要弥补自己不在人世的女儿?弥补棒打鸳鸯的悔不当初?

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可笑啊?为什么都是颠倒的?

就没有绝对的正义吗?没有绝对的邪恶吗?谁是最后的大魔王?

萧家让那个男人蒙冤,他就献计坑害萧家,云岚宗来闹事,中间又冒出三个鬼影人。魂族?魂殿?远古八族,好个远古八族,很厉害啊,灭了唐家,灭了炼魂宗,又来灭萧家?那和魂族死对头的古族,就应该是个好家族吧?可是,古族是追杀白毛死小孩的一支力量,又曾对我下手,能算好人么?

萧家总该是可怜的人吧?是正义的人吧?为什么又会让那个男人蒙羞呢?为什么要阻拦我母亲的幸福呢?为什么把自家的亲女儿当成工具,看她不能用了又弃之如敝履呢?萧家又能算什么真正的正义?

我娘,到底为什么要选择那个人?为什么又要放弃她真正的爱人?我爹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离开我娘?外公又为什么要棒打鸳鸯?到底是为什么?

我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想清楚了,照着选择的路走就对了。可我现在猛然惊觉,原来自己的出生就是个错误,我的出生还造成了我娘的死。可笑我自以为是地缅怀这段悲伤的回忆缅怀了那么多年,远不知道这段看起来美好的回忆背后真相如此丑陋不堪!其实我才是最大的罪人!

一个从出生就是错的人,哪里能对得起来呢?

可笑复可怜,可悲固可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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