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花一口气买下来了四进四出的大宅院。
她是打算在京城安身立命了。
第一排安排着账房,东西厢房分别住着柳大花和温良娣。本来柳大花要两个人住一起,但是温良娣坚持分房,理由是自己要加夜班,怕回来晚吵到柳大花睡觉。柳大花想想只能答应了。
能分开睡,温良娣很开心。
第二排是柳二花住,小丫头可开心了,在自己的房间里面蹦跶了半天。
第三排和第二排只见隔着花园,安排了许多客房,李大缸毫不犹豫就要走了最好的那一间。最后一排是丫鬟们的房间,柳大花也都命人拾掇的干干净净。
新芽看着她房间里面一应俱全的床榻妆台蚊纱痰盂,全新的家具和崭新衣裳,笑着对柳大花说,她现在住的比村庄里面村长家女儿还要好呢。
柳大花很是满意,然后瞥向某人哼一声:“就这样的房子,还有人瞧不上呢?闹腾着要自己搬出去住。”
新芽大为吃惊:“谁呀,这么挑剔的吗?”
温良娣可怜无助的躲在角落。
她忍,等她今天晚上就跑出去拉马车!
*
月黑风高夜。
温良娣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绕过了守夜,悄咪咪的翻墙出去。
今天是三月二,距离任务还有五天。为了保证任务绝对完成,她要摸清楚拉马车的规律,打通好关系,确保能接到女配那一单。
她特意换上了小厮的衣服,破破旧旧的。确保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需要打工的穷人。
到了甜水巷的位置,打听到了一个客栈的门口,他看见院子里面停了蛮多的马车,就感觉朝院门口的人作揖:“请问可是胡大哥胡硕宅子?”
那人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我就是。”
温良娣热泪盈眶,把路上给自己编的凄惨身世讲了出来。
什么三岁走爹五岁走娘,兄嫂欺负牛棚长大,闯荡江湖被骗积蓄,身无分文住在桥洞,一日三餐不能糊口,眼看就是即将饿死,听说胡哥带领车队,京城闻名无人不知,他也想来拉个马车,不要包住不要银子,只要一天给他三餐。做牛做马好好拉车。
听的胡哥伤心流泪,不是因为温良娣的悲惨遭遇伤心落泪。
而是因为温良娣开的价格,只要一日三餐,不需要包吃包住,甚至不需要工钱。
很快,让温良娣拉了两圈后,胡哥就和温良娣达成了协议。
让温良娣晚上来驾驶马车,负责晚上的客人委托。
温良娣正松口气的时候,就听见李大缸熟悉的声音:“大晚上你干啥呢!兄弟!”
胡哥看过来,温良娣吓的一身冷汗,看着迎面走来哈欠连天的李大缸,哈了两声。
李大缸咳嗽一下,他今天本来想入睡的时候,就看见温良娣狗狗祟祟跑了出去,他心想柳大花交代过,要盯着温良娣看。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现在寄居在别人屋檐下,他也得尽职尽责,于是就一路跟来了。
跟来了就发现,温良娣在和人聊天。
他拍拍温良娣肩膀:“干什么呢?”
温良娣看着胡哥投过来的疑惑的目光,脑子迅速思考,然后抓住李大缸的手:“啊这是我江湖上混的兄弟!他……他路过!”
“我可不是路过!我抓你回去和你老婆睡觉!”
温良娣啪的捂住他的嘴,情急之下开始拉人下水:“他!他也是来拉马车的!”
胡哥看着李大缸满身腱子肉,眼前一亮。
*
就这样,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手握羽林右军的羽林将军李大缸,和锦衣卫千户温良,成为了两名光荣的马夫。
两人面面相觑,看着手中的衣服和马鞭。
胡哥教育他们两个人:“我们车队是京城闻名的,不是外来的不入流车队,每个人都要穿统一的衣服。”
“我们接的人,都是达官贵族,你们悠着点。京城里啊,一块招牌打下来都高低打到个四品官,得罪了贵人我都救不了你们。”
“今天先给你们派一单,再决定要不要你们两个,注意啊,切记不要惹客人生气。知道吗?”
温良娣声音洪亮:“知道!”
李大缸不明白情况,但是还是选择了跟着温良娣喊。
胡哥很满意,拍拍温良娣后背:“年轻人很有气势!对!就是这样!好好干!攒老婆本!多跑多走,以后啊说不定还能接触到大户人家的丫头们!能谈成老婆嘞!”
胡哥吩咐他们的第一单,就是去青楼接两个喝了花酒喝醉的客人。
他们的客单来源其实很简单,一类是家中没有马车但是需要搬东西,或者需要摆阔的人家。一类是家里有马车,但是不方便用的人家。
比如说,酗酒夜醉,金屋藏娇。
这两种情况,都是要瞒着家里人的,那么这个时候,就会联系车队,让他们派车来接送。
温良娣的第一单,就是去接两个酗酒的客人偷偷的回家。
*
去春风楼的路上,李大缸开始审讯温良娣。
“你是不是有毛病?放着香香软软的被子不睡觉?放着老婆不哄?半夜出来干什么?”李大缸变扭的坐马车架上。
温良娣面无表情赶车,吐出几个字:“我在体验生活。”
“哈?”
“我有特殊的癖好,喜欢晚上给人赶车。”温良娣开始瞎编。
“大哥,你要不要去看看大夫。我记得我羽林军底下有一个小子,他爹是看脑子的,回头我介绍介绍?”李大缸很是委婉。
“不用了。”
温良娣都快哭了:“你别和柳大花说!求求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李大缸警觉:“不行!你是不是不老实了?想借这个机会去看老相好?不行不行,我今天不睡觉都要跟着你,我要替她看着你!”
“你到底是谁小弟?”温良娣不满。
“我管你叫大哥,管你老婆叫老板,各论各的。我是为你好呀!你不能对不起你老婆呀!”李大缸依然认为温良娣在骗他。
所以,他坚持要跟着温良娣干完这一单。
温良娣叹口气,赶着车。
有时候吧,一个人在ai世界执行任务,挺无助的。
*
温良娣驾驶着马车,很快到了春风楼门口。两个人都穿着马夫的衣服,被门口的老鸨赶到了柳树下站着:“是来接黄少爷和刘少爷的是吧!那边那边,少爷们还没喝好呢!喝好了我们喊你去抬人。”
“好。”
温良娣和李大缸两个人蹲坐在柳树下,大眼瞪小眼。
这一带不止他们两个在等人,也有别人家的马夫小厮,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一齐看着春风楼上路过的美女。
对他们来说,这辈子来不起这种东西,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眼神一秒都舍不得离开,擦擦口水。
只有温良娣和李大缸两个人,蹲在路边面对面斗鸡眼。
李大缸不许温良娣朝春风楼的方向看,说看一眼,他回去马上报告给柳大花。
温良娣不服气,也不许他看。
于是两个人就开始比赛,盯着对方斗鸡眼,看谁时间长,用这种互相折磨的方式防止对方偷偷去看春风楼的姑娘。
“大哥!你动了啊哈哈哈!”
“闭嘴!你刚刚也眨眼睛了!”
“不行,重来!”
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殊不知,自己的模样,已经被楼上正中厢房的人,看到一清二楚。
*
三楼最里的包厢内,一名锦衣公子坐在窗前,他面前跪着位美貌少女,正是这春风楼的花魁,花魁毕恭毕敬的为他沏茶,公子面容淡漠,唇色惨白,看得出来有些身体孱弱,但他通体的贵气却让人不敢小巧。
他身后站着锦衣卫指挥使家公子王曲靖,花魁的老相好。
花魁小心翼翼的奉茶,心想着锦衣卫家公子都只能站着伺候他,那这位公子,究竟该有多么尊贵?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锦衣公子居高临下,眸子散漫的扫过柳树下那一片的马夫侍从,目光停留到相视的人身上。
远远的看见,那两个人好像在对峙,一言不发,可两个人从来没有往这里看一眼。
他眸光微顿:“不惑于女色,这两个车夫,倒是颇有意思的人。”
王曲靖也站过来,他自幼习武,视力好的很,他眯着眼睛看着,越看那个小矮子越熟,他恍然大悟:“这不是新来的千户吗?他对面那个,看着像新来的羽林军将军啊……”
这个时候,老鸨来喊温良娣,温良娣起身朝才春风楼走去。
王曲靖拍手,笃定道:“就是这两个人!我今儿才在东厂和温千户打了个照面,就是他!”
看见他们两个穿着的衣裳,他又有些犹豫了:“但是这两个人,怎么穿着马夫的衣服啊。是不是我看错了……”
锦衣公子凝眸看这两个人,摇摇头。
这两个人,都是身姿挺拔,步履稳健,绝非一般马夫,尤其是前面的小个子,挺肩窄腰,行动间不觉有股莫名的煞气,那是沙场才能锻炼出来的杀意。
他不觉看的有些出神。
这个时候,有美女搀扶下来两个醉醺醺的青年,小个子一把接过,谁知道那个青年看见他来了,开始耍酒疯,一拳打向温良娣的鼻子。一边打一边喊:“贱民休想碰本公子!”
两个人被醉汉缠上了,王曲靖呼吸一滞,低声道:“他们两人好像遇到麻烦了,需要我下去……”
锦衣公子摆摆手:“不需。”
他且看这两个人,到底要干什么。
温良娣单手擒住那打来的手,小腿微微一曲踢在青年的软膝上,踢的青年一个踉跄,她又反手拎着青年腰带,一手拍向他后背,青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然后昏了过去。然后温良娣单手拎着青年,轻轻一推就把个青年推上了马车。
一踢一拎一拍,轻轻松松。
锦衣公子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看着两个人驾着车离开,他微微一笑:“公开**,这黄家和刘家公子,真出息。”
王曲靖面色一凝:“黄家和刘家的公子?”
锦衣公子收回目光,悠悠的在室内走起来:“那黄家公子,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锦衣卫百户,隶属温千户底下吧。”
“是。”
“那你觉得,温千户伪装成马车车夫,来接自己的部下,有几个意思呢?”
王曲靖低头:“属下不知。”
“《六韬》曾云,识人之术有六方,其一为问之以言,以观其辞。其六为醉之以酒,以观其态。言辞可以伪装,唯有酒后,方知其人真正为人。”
锦衣公子笑了:
“一个边塞来的千户,骁勇善战暂且不提,不近女色,又知识人之道。这种人,曲靖。”他看向王曲靖,言下之意已经很是明显。
王曲靖神色一凝。
他知晓了,三皇子这,便是要他去打探温良娣。
如果确如其人,那温良娣可以说是……前程无限呀。
温良娣:好像崩剧情了,但是感觉崩剧情的另有其他人。
过完生日!回来日六了!!!
坚持日六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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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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