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逐渐模糊，仿佛被无形的手拨乱了现实的线条。那熟悉的面容、一切过往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每一次并肩作战的记忆，每一次交锋时的怒火与不甘，都化作点点微光，环绕在我与他的之间。

我握紧手中的剑，胸口起伏不定，感受到灵魂深处涌动的复杂情感。那是一种无以言表的矛盾——既渴望结束这场无法挽回的纠葛，又无法完全释怀过去的情谊。

“曾经的你，为何会选择堕落？”我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不自觉的颤抖。

他停下动作，目光深邃得仿佛能穿透灵魂。他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权衡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最终，他的声音低缓，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力量：

“因为，我看透了虚妄。”

这一句话像重锤般击中了我的内心。虚妄？曾经我们一起追逐的信仰和理想，真的只是虚妄吗？

“你错了。”我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那不是虚妄，而是你失去方向后的借口。”

他低笑一声，笑容中充满了苦涩与不屑。“也许吧。但你不觉得这场战斗本身就是一种讽刺吗？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又为了谁而背离？”

我没有回答，因为内心深处的疑问与挣扎再一次浮现。我不愿承认，但他的话，确实触及到了某种我未曾直视的真相。

就在这时，佛陀的低语再次响起，如同一股温暖的风，扫过我与他之间的每一寸空间。

“因果有缘，执念生悲。执迷不悟者，终为其所困；悟而放下者，可与道同归。”

光辉愈加耀眼，将周围的一切笼罩得如梦似幻。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这场战斗的意义已不仅仅是胜负，而是我与他的执念之间的较量。

他闭上眼，仿佛在与光辉和解，或许是与他自己和解。他的身体逐渐虚化，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中。然而，那最后一句话，却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中：

“白降，愿你能走得比我更远。”

随着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佛像的光辉逐渐黯淡，周围的世界恢复了平静。我站在原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疲惫交织的情感。

但这不是终点。

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某种更深的力量在窥视着我。命运之轮依旧在转动，而我的道路，才刚刚开始。

“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不会再回头。”我低声说道，迈开脚步，向前方未知的世界走去。

天空无边无际，却没有一丝自由。

我蜷缩在这狭小的金笼中，身体冰冷，手脚麻木。

四周是嘲笑声，刺耳又低贱，如针扎进我的耳膜。

“堂堂白降，如今不过是个笑话。”

他们站在远处，指指点点，脸上是鄙夷和快意。

帝王的声音如雷般落下，震得笼子微微颤抖。

“废物，也敢妄称仙？”

他的目光像刀，锋利冰冷，直穿我的胸口。

我低头，不说话，指甲抠紧冰凉的地板。

曾经的荣耀，如今不过是灰尘。

他们厌恶我，嫌弃我，巴不得我消失。

可我不会让他们如愿。

肚子空得发疼，灵气也被封住，连动一根手指都艰难。

阳光透过笼子的缝隙洒在我脸上，刺得我睁不开眼。

可我还是抬头，直视那高高在上的帝王。

“白降不过是废物，那又如何？”

声音干哑，却咬紧每一个字。

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留下一句刺骨的话：

“这才只是开始。”

我握紧拳头，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血顺着手指滴落，染红了地上的尘土。

可我知道，这一滴血，不会白流。

我的身体被锁在笼子里，像一个被丢弃的玩具，无人问津，只有寒冷和绝望陪伴。心却早已飞向了尘世，飞向了他们——墨浮孤逸和云泽。

墨浮孤逸的笑容浮现在我的脑海中，那双深邃如星辰的眼睛，总是带着温柔的光，像能看透我所有的骄傲和脆弱。他总是这样，明知道我在犯错，却依旧默默地站在我身后，不说一句责备的话，只用行动告诉我：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在。我却毁了他，也毁了自己。

还有云泽，那样正直的他，那样刚毅的他，总是冲在最前面替我挡下一切风雨，却从未埋怨过一句。他说我傲慢，他说我愚蠢，他说得对，是我亲手将他们卷入了这场无休止的灾难。

现在，他们一定还在凡间，拼尽全力守护那个已经无法被称为“白降”的我。

“放下吧。”我曾对墨浮孤逸说过这句话，可他只是轻轻一笑，反问：“你可曾真正放下？”

是啊，我从未放下过什么，甚至连自己的骄傲都无法舍弃。

金笼外的嘲笑声此起彼伏，耳边却仿佛传来凡间的厮杀声。墨浮孤逸和云泽，他们必定正与天界的守卫对抗，守护着那片早已被我拖入深渊的土地。

我无能为力，甚至无法动弹，只能在这里想着他们，想着他们如何一个挡住刀锋，一个以身犯险。每一拳、每一剑，似乎都打在我的胸口，叫我窒息，叫我痛不欲生。

眼泪模糊了视线，滚烫地滑过我的脸颊，落在冰冷的地板上。金笼下的尘土已经湿润，却无法将我心中的悔恨掩盖分毫。

“是我，是我害了你们。”

我的声音嘶哑，喃喃低语像风一样飘散，消失在这片广阔无边却无情至极的天界。

他们是因为我才被卷入这场浩劫，他们是因为我才不得不面对天界的怒火，他们是因为我，才在凡间苦苦挣扎，甚至连生死都未卜。我何德何能，竟让他们为我付出如此之多？

泪水一滴滴砸下，我的肩膀颤抖，心像被千万根针扎透，每一根都提醒着我，这是我的责任。

“墨浮孤逸，云泽，对不起。”

我紧咬牙关，声音中夹杂着无法抑制的痛苦与悔恨，语气却更加坚定。

我不能让他们再为了我牺牲更多。无论这份代价有多沉重，无论这条路有多漫长，我必须赎清这笔罪债。

哪怕金笼再坚固，哪怕帝王的冷笑再刺骨，哪怕天界众神的目光再鄙夷，我也要从这无尽的深渊中爬起来。

为他们。为我自己。为那些被我辜负的所有。

天界的风，刺骨而寒凉，像无数冰针刺在我的皮肤上。我的双手紧握着笼子的铁杆，关节泛白，却没有一点温度能传递过来。冷，是从外到内，甚至深入灵魂的冷。

天空中传来低沉的笑声，那是天帝。他的身影如高山般压迫，目光如刀，将我从头到脚剜了一遍。每一次，他的声音都像雷霆落在我耳边，让我恨不得捂住耳朵，却无法逃避。

“白降，你果然是个污秽之物。”他的语气带着鄙夷和冷漠，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像是在审视一块腐烂的泥土。他的话犹如毒蛇，一寸一寸地缠绕住我的喉咙，让我窒息。

我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眼泪滑过脸颊，却不敢发出声音。我知道，他最享受的，便是看到我无力反抗的样子。

“墨浮孤逸，”他刻意拉长了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嘲讽，“你竟为了一个男人堕入尘世，背离天命。白降，你可知道你有多肮脏？”

肮脏？为什么？只是因为我爱他吗？只是因为我与他并肩而立，共同面对凡世的风雨，便成了天界口中的“罪人”？

我抬起头，想要开口辩解，可话语还未出口，他的袖子一挥，一道强烈的灵力如巨浪般扑来，将我的身体狠狠地压在笼子的底部，连抬起头的力气都被剥夺。

“你以为你的沉默能洗清你的罪？”他冷笑，声音像锋利的匕首，“白降，我看着你在凡间与墨浮孤逸亲密无间，看着你与他共度月下，看着你用那双眼睛望着他，竟敢对天道不敬，你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

“我没有错……”我的声音极轻，几乎被压碎在喉咙里，却还是倔强地吐了出来。

“没有错？”他的声音骤然拔高，犹如惊雷炸响，“白降，你身为天界的一员，却沉溺凡尘，与一个男人纠缠不清。你可知你的存在已经玷污了整个天界的清明！”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千斤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可是，我真的做错了吗？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我没有伤害任何人，我没有违背自己的良心，可为何要承受这样的羞辱？

“如果爱他是罪，我愿意承受。”这一次，我的声音终于不再颤抖。哪怕泪水模糊了视线，我的目光却直视着他。

天帝的表情瞬间凝固，他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回应，下一刻，他的怒火更盛。他扬起手，一道雷霆直接劈下，金笼被震得剧烈颤动，我的身体狠狠撞在笼壁上，五脏六腑都像被撕裂一般疼痛。

“白降，你竟敢在本帝面前嘴硬！那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天罚。”

他的语气冷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而我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意识也变得模糊。可是，就算是这样，我脑海中依旧浮现出墨浮孤逸的脸，那是他温柔注视我的模样，那是他为我挡风遮雨时的模样。

“墨浮孤逸，对不起……”泪水涌出，我的声音极轻，只有我自己听得到。

可这一刻，我的心却更加坚定。哪怕天罚无尽，哪怕羞辱如山，我也绝不会否认自己的爱，更不会让天界的威压抹去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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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华的竹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夜色如水，清冷的月光洒在庭院的石板上，映出我和云泽的影子。手中的通信器还在微微颤动，像是余音未散的回响，每一个细微的震动都像针刺进我的心里。

白降的声音，那颤抖的呼吸，那痛苦的低喃，仍然萦绕在我的耳边。他说了什么？“如果爱他是罪，我愿意承受。”这一句句铿锵的话语，像火焰般灼烧着我的理智，让我的胸口压抑得几乎无法呼吸。

我抬起头，目光投向远方，那片天界的方向笼罩在无尽的星辉下。可是，那里现在对白降来说，是一片炼狱。他正承受着怎样的折磨？他的身体是否还能支撑？他的心灵是否已经被摧毁？

“不能再等了！”我忽然起身，袖袍划过空气，带起一阵风。心中的焦躁和痛苦让我再也无法坐以待毙，“白降的状态越来越糟，他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墨浮孤逸！”云泽的声音低沉却带着压制的力量，他站在我面前，伸出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强行将我的身形稳住，“冷静下来！你现在冲上天界，只会自投罗网，你的冲动只会让白降更加危险！”

我愣住了，双手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是的，他说得对，我不能这样贸然行动。可是，我怎么能冷静？白降在天界受尽折磨，而我却只能留在这里，无能为力。

“云泽，你听到了吗？”我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他说如果爱我是罪，他愿意承受。他怎么可以这么说！他根本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道，错的是那些无情的规则，错的是……我！”

云泽的目光微微一沉，他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难得带上一丝柔和，“墨浮孤逸，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白降的错。这是天界的错，是他们用陈旧的观念压迫着所有敢于反抗的人。但是，你必须记住，白降现在需要的不是你的自责，而是你的理智和行动。”

“行动……”我喃喃自语，目光渐渐聚焦，“我们该怎么做？云泽，我们该怎么救他？”

云泽沉思片刻，抬头看向通信器，目光中带着一种冷静的决断，“天界的力量远在我们之上，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毫无胜算。首先，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天帝对白降的惩罚，究竟是为了震慑他，还是另有图谋？其次，我们必须联合更多的力量，仅靠我们两个，不可能对抗整个天界。”

“联合更多的力量……”我皱眉，思索着他的话，“可是，谁会愿意和我们站在一起？谁会愿意冒犯天界，去救一个被视为罪人的白降？”

云泽勾起一抹浅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冷意，却也带着深不可测的自信，“别忘了，这世上还有许多人心怀不满，只是缺乏一个契机。白降或许就是那个契机。我们必须利用这一点，才能把那些隐藏的力量汇聚到一起。”

“可时间……”我看向通信器，声音中充满了急切，“白降能撑多久？”

云泽的目光也变得深沉，他低声说道，“正因为时间紧迫，我们才必须步步为营。如果我们失败，不仅救不了他，反而会让他承受更大的折磨。所以，墨浮孤逸，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和我一起策划每一步行动。”

我的呼吸一滞，眼前浮现出白降的面容，他的微笑，他的温柔，他的倔强，他的痛苦……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波澜。

“好，我听你的，”我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但云泽，答应我，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把白降救出来。”

云泽点点头，目光坚定如铁，“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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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第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