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顾清韵在苏幕青那里用了晚膳后才回来,门中的灯笼已经撤下了几盏,院子里顿时暗了下来。

顾清韵回房前撇了一眼墨念的房间,屋内烛火摇曳,墨念瘦弱的身影映在窗纸上,板正地坐在桌前看书。

如果这孩子不姓墨就好了。

顾清韵叹了口气,回房后把榻下的木箱搬了出来,从木箱里拿出了一个木匣,打开后是一块玉石,质地致密细润,玉体通透,触碰到人体还会隐约发热,长久佩戴还有滋养内力的作用,玉石本身并无此大用,有用的是玉石中那滴精血。

顾清韵紧紧的攥住玉石,似乎在犹豫。

心头血不是那么好取的,需以银锥刺入心脏,方能取出最澄澈的心头血,若不是国师请来了苗疆巫女用蛊虫护住了她的心脉,现下她就是个死人了......

付出了这么多,真的要给一个不相关的人吗?可是苏幕青的卦象一向很准,当年她算准了顾清韵不会死,她就真的没有死。

还是莫要违背天意的好。

她带着木匣子走到墨念房门前,这人屋内烛火还未熄灭,顾清韵敲了敲门,里面很快回应了一声,随后便听见小跑过来的声音。

打开门,墨念那张清秀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顾...师父来啦?”

顾清韵点点头,将木匣子递给了她:“早些歇息,晚安。”

墨念接过木匣,还未反应过来,顾清韵就已经回房了,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墨念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墨念回房后,看着木匣发呆。

“这算是回礼吗?”她嘟囔着,打开了木匣,里面是一个玉石吊坠,玉是块好玉,只是里面这红彤彤的一点像极了一滴鲜血。

墨念拿起来仔细打量,越看越像是血。

墨念将玉石吊坠戴在自己的脖子上,玉石接触到她肌肤的那一刹那,墨念觉得玉石在发热,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受这块玉石的吸引,原本冰凉的手也渐渐温热了起来。

“还有这等功效?”墨念低头看着玉石,越看越欢喜。

次日,墨念早起到院子里练功,她看见阿武急匆匆的跑到顾清韵房门前敲了门,等到顾清韵回应后她才推门进去。

片刻后,顾清韵和阿武一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样子很着急,急到来不及和墨念打招呼。

顾清韵和阿武都出了门,墨念一喜提着木剑跑回了屋子。

墨念回屋换下了练功服,她约莫到了时辰,便唤来了阿容。

“小皇孙又要出去?”

墨念摆摆手,道:“我哪也不去,就在院子里逛一逛,你陪我可好?”

阿容点头:“小皇孙去哪里阿容都会陪着的。”

墨念出了房门,先是随意逛了逛,然后佯装迷路,走到了后院深处。

墨念向里看了看,只有一个人,时辰算的正好。

“阿容!”墨念惊呼,跑到阿容身后。

阿容立刻警惕了起来,护着墨念:“出什么事了?”

墨念磕磕巴巴道:“有...有老鼠!”

老鼠这两个字在阿容心里和刺客的分量是一样的,因为小皇孙害怕老鼠,整个太子府抓鼠连抓了三天。

“在哪里?阿容这就去抓!”

墨念扯住阿容的袖口,脸色煞白:“阿容,我怕,要不去叫那边的哥哥来抓吧。”

阿容道:“小皇孙别担心,阿容可以的。”

“不行,阿容你是女子,怎么能碰老鼠呢!”

阿容心里一暖,原来被主子关心是这种滋味。

“那我去请他帮忙。”

墨念点点头,畏畏缩缩的模样就像是真的被吓到了一样。

阿容跑到机要堂门前,对着看守说道:“那边有老鼠。”

看守皱起了眉,道:“有老鼠与我何干?哪里没有老鼠?你快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阿容莫名其妙被凶了,气便不打一出来:“我告诉你!小皇孙曾经被老鼠吓得大病了许久,今天你若不解决了此物,我便禀告太子妃,取你狗命!”

萧娉的名号还是有用的,看守有些动容:“你可以找其他门徒,这里我离不开。”

“中华门巡守那么多,若真有贼人也走不到你这就被抓住了,你看守这么久,可曾见过这里有人闯入?还是说你觉得小皇孙不及里面的破纸重要?”

看守仔细掂量了一下孰轻孰重,最后还是跟着阿容去了。

墨念躲在石柱后见两人出来了便就绕到了假山后面,躲过了两人的视线,在他们看不见的时候快速跑到了机要堂。

好在机要堂为了门徒进出方便所以并没有锁门,中华门可以说是比钱庄还要安全的地方,阿容说的的确没错。

但家贼难防,墨念潜入进去的十分迅速,她一刻也不敢耽搁很快就在后面的架子上找到了五年前镇北王谋逆的卷宗,她刚准备打开来看便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墨念赶忙躲在架子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回事?看守呢?”

是顾清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动怒。

“想来不知道去哪里偷懒了。”

回话的是阿武。

“速把卷宗找出来,廷尉大人那里等的急。”

“这个腐儒,他敢这么使唤我们,得空就把他杀了!”

顾清韵瞪了他一眼,道:“莫说此话,他再怎么使唤我们也要满足,你想死别连累中华门和你一起死。”

阿武低下头,道:“我错了,师姐。”

“快找!”

“诺!”

架子后面,墨念紧张地吞咽口水心中祈求着她们快些离开。

“找到了,走吧。”

顾清韵应了一声,离开时突然停住了脚步。

阿武问道:“怎么了师姐?”

顾清韵没有说话,抬起步子向墨念藏匿的方向走了过去。

哒哒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墨念额前不断渗出冷汗,正当她想好说辞如何辩解的时候顾清韵却突然转身。

“无事,我们走罢。”

直到脚步声消失,墨念才松了一口气,她抬手抹去额上的冷汗,起身时突然听见了落锁的声音。

墨念心道不好,顾清韵将门给锁上了!

“师姐怎么锁门了?”

“看守不在,总要做些保护,待我忙完,叫那两名看守到我面前领罚。”

“诺。”

事已成定局,墨念也不紧张了,她找了个角落坐下,确保从外面看不到她后她才打开卷宗,仔细的读了起来。

卷宗简短,像是故意含糊当年的事情。

总结下来就是:镇北王与匈奴达成密约,将大夏国的粮草军需秘密送往坍拉部,作为报答,坍拉部会出兵帮助镇北王夺得皇位,大兴因此损失五千将士,待中华门赶到北境时,镇北王已畏罪自杀。

卷宗上提及一个到了一个名字,阿塔娜,坍拉部的女王。

墨念攥着卷宗的手剧烈的颤抖,她双目赤红,怒不可遏的盯着那四个字,畏罪自杀!

她的父王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父王教她无论如何都要忠于大兴,忠于陛下,父王镇北数余年,身上疤痕无数,他为大兴子民换来了安定,墨念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她的父王会与坍拉部勾结,更不相信那所谓的畏罪自杀!

假的!都是假的!

墨念将卷宗放回架子,瘫软的坐在了冰凉的地上。

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打湿了她的衣襟,她蜷缩在地上,小小的一只,令人怜惜。

不过现在并没有人会怜惜她了,唯一的顾清韵也是中华门的人,从这一刻开始,她和顾清韵就再也不是一路人了。

哭过后,她抹去了泪痕,眼底猩红一片。

她不该哭的,她不是墨奕,她是墨念。

她调整呼吸,盘坐了起来,她闭着眼睛,许多记忆如流水一般从她脑海中闪过。

她突然想起方才顾清韵与阿武的对话,中华门配合廷尉查案不是本职工作吗?为何阿武会这么生气?为何顾清韵说阿武会连累中华门?

中华门的身份好像被笼罩了一层迷雾,墨念看不透。

她努力的找寻墨奕的记忆,找寻墨奕为何会惧怕中华门,墨奕是知道了什么吗?

墨念努力的将碎片拼凑在一起,但换来的只是剧烈的头痛,怀中的玉石像是感觉到主人的波动,竟然开始发烫。

墨念紧皱着眉眼,大滴的汗珠如雨一般落下,她身前身后的衣服被汗水浸透,渐渐的她好像陷入回忆里出不来了,最后,她又一次昏了过去,瘫倒在了地上。

——

顾清韵回来的时候已是午时,她刚到内院便撞见了阿容,这人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正慌慌张张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阿容?小皇孙呢?”

阿容看见顾清韵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当即跪了下来:“少门主!小皇孙...小皇孙找不到了!”

“什么?”顾清韵冷了下来:“怎么回事?”

阿容抽噎的讲出了事情的原委。

“所以是你叫走了守卫?”

“是,小皇孙一见到老鼠就会吓得生病,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周围只有那个守卫了。”

顾清韵无奈的扶额:“我会叫人去寻的。”

“谢谢少门主!”

顾清韵叫来了阿武,阿武又找了几个门徒,几人将中华门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最后还是顾清韵在被锁上的机要堂里抱出了已经昏厥的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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