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被拉入一场漫长繁杂的回忆中。前十几年光阴的记忆如浮光掠影,一闪而过,最近几个月的记忆却是格外刻骨铭心。
那是一段痛苦压抑,绝望孤独的时光,却因为一个人有了几分颜色。
——
几个月前的一天,温水的父母因为一场车祸去世。才二十岁的温水在故乡雾湖镇埋葬了深爱她的父母,原本活泼爱笑的她经此一遭变得沉稳了不少。
温水在墓前祭奠完父母后,独自走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
一群黑衣人却突然从附近的林子里出现,气势汹汹朝着温水的方向扑来。
温水知道自己遇到坏人了,她一边大声呼救一边拼命奔跑。
然而无济于事,这里偏僻,没有人听到温水的求救,而且 温水的体力经过长时间的剧烈奔跑也已经消耗殆尽,黑衣人与她的距离逐渐缩小。
终于,温水被那些人抓住。
“你们想做什么?”温水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真的敢在光天化日下抓人,她拼命挣扎。
那群黑衣人却不发一言,其中一人用一块毛巾捂住了温水的口鼻。温水闻到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随即失去了意识。
这时温水还不知道,在以后的几个月里她都没有了自由。
再次醒来,温水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温水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绑架自己。
要说是结仇吧,她的父母一向与人为善,没有仇家,而自己也没得罪什么人,不可能有人为了报复她花那么大的手笔,雇那么多的人来抓她。
要说为了钱财,也不至于。
温水的家庭只能算是小康水平,仅仅能做到吃穿不愁,举办完父母的丧事后,温水手里也没什么存款了。而且他们也不能向她的亲戚索要财产,自己家没什么亲戚,在父母死后,温水在雾湖镇也算是举目无亲。
所以他们究竟为什么要绑架自己呢?
温水看向窗外,几栋银色的椭圆形建筑物映入眼帘,隐约能看到离她最近的建筑物上面写着“2号实验楼”。
温水心不断往下沉,她有一个极为可怕的猜测。
她被抓到了某个非法的实验基地作为实验品,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鼠。
这些名词温水只在书上看到过,她从没想过她有朝一日真的有可能深陷其中。
温水深深叹了一口气,命运最近好像一直在捉弄她。
一场车祸夺走了父母的生命,让她在二十岁的时候失去了最亲的人,而她也被人掳走,关在这可怕的地方。
没过了多久,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有四个陌生人走了进来,他们拿着注射器就要抽温水的血。
温水自然不能放任他们抽自己的血,她拼命地挣扎,却被他们紧紧按住手脚动弹不得,随着针孔扎进温水的胳膊,新鲜的血液被抽入注射器。
这一刻,温水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是那么渺小,渺小到在厄运和苦难面前无力反抗。
“你们究竟是谁,到底要对我做什么?”温水害怕极了,大声质问。
“这里是T博士的实验基地,而你,则是我们的10号实验品。”终于有人告诉了温水答案。
温水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完了,真被抓到非法人体实验基地了。
“你们不知道这样做是犯法的吗?”温水虽然知道这么说没用,还是忍不住出声。
那四人顿时笑出了声。
“你说她好不好笑,竟然问我们这群亡命之徒犯不犯法。”
“是啊,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像你这么天真的人了。”
“小姑娘,你最好配合我们,你不会想知道不配合我们会有什么后果的。”
那四人一言一语说了很多,温水每听一句,害怕就加一分,害怕到她已经感受不到针扎在皮肤里的痛了。
整整抽了十管血,那些人才放过温水。
温水不敢接受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实验品。
之前,温水一直生活在一个相对安稳安稳的环境中,而今天温水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种罪恶的事情,而且还降临到她的身上。
温水突然有些想哭,这些天积攒无助在这一刻终于爆发。泪水从温水的眼眶里流了出来,沾湿了她纤长卷翘的睫毛,温水哭到鼻头通红,神经肌肉抽搐,才堪堪停了下来。
温水用袖口擦干眼泪,整理好情绪。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想办法逃出去。
温水用力拉了拉门,没拉开,又用力踹了踹门,也没踹开。
好吧,此路不通。
温水又看向了房间里的窗户,但很遗憾,窗户很小,而且被上了锁,她不可能从那里逃出去。
温水沮丧地坐回了床上,没办法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那些人经常过来,有时是给温水注射未知的药剂,有时是抽取温水的血液。
温水从他们的举动中猜测他们或许是把她当做试药人,来测试某种药剂的效果。
温水不敢想象自己的身体在注射那些奇怪的药剂后会变成什么样,所以在第一次注射时,温水极力反抗,可温水的反抗只招致了一场暴力的殴打,药剂最终还是进入温水的身体里。
那支药剂,让温水的脸上长满了红疹子,整整一周的时间,才消下去。
所以后来,温水多次反抗,因为她真的不想死在那些药剂下。
可反抗无效,温水的抵抗受到了残酷的镇压,有时是像第一次那样的暴力殴打,有时是一支能让温水精神恍惚的强效镇定剂。
渐渐地,温水妥协了,她麻木地配合那些人的行动,将自己彻底变成了一个听话的实验品。
温水浑身都很疲惫,她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却无法调整,她实现不了自救。温水很想有个同伴说说话,哪怕是随便一个陌生人呢。
可来人都是虎豹豺狼,都是对她不利的魔鬼,根本不会听他的倾诉。
温水在日复一日的囚禁中精神日渐萎靡,她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整天整天的发呆,那些人带来的食物也没胃口吃下去。
终于有一天,温水受够了这种不见天日,受尽折磨的日子,她趁那些人不注意偷偷藏起来一个瓷盘。
等他们走后,温水将瓷盘敲碎,拿起一块锋利的碎片,狠狠朝手腕割了下去。大量的鲜血从动脉里喷射而出,失血使温水感到眩晕,她放任自己睡了过去。
温水以为自己会这样死去,可当她再次醒来,她却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病房里,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被纱布妥帖地包好。
房间里已经站着一个人,是那个叫老蛇的男人,那四个经常给温水抽血人中领头的那个。
“醒了,以后可不要轻易想着死,死不成的感觉可是很痛苦的。你很有价值,T博士在你身上看到了药剂成功的希望,所以你不能死。”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病床上的少女,语气冰冷地说。
“九号,以后你就负责照顾她,如果她死了,你就和她一起陪葬吧。”男人朝门外喊了一句。
一个少年端着一些食物走进病房。
他是谁?
少年低着头,温水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温水在他身上莫名看到一种名为坚韧的东西。
好神奇,没想到在这个鬼地方,还能看到这么正常的人。
老蛇走了,那个少年留了下来。
少年坐到床边,将餐盘放在温水身前。
“吃点东西吧。”少年低声说道。
温水抬头看向少年,眼神里充满警惕,“你是什么人?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那少年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他冲温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别害怕,我原先也是实验品,只是我有先天性心脏病不符合实验品的标准,所以就被淘汰了,他们就让我在这里做些杂活。”
温水看着少年的脸,心里的戒备突然减少。
其实温水是个颜控,她看到眼前的少年,标准的小帅哥,五官精致,皮肤白皙,黑发散乱,长长的睫毛随着笑容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微微颤动,虽然有些憔悴,但也遮盖不住他的好容颜,反而多了一丝脆弱感。
“你……你叫什么名字?”温水问。
“我叫安九,平安的安,九月的九。姐姐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少年赶紧回答,嗓音青涩舒展,很好听。
“温水。”温水听到少年叫她姐姐,心慌了一瞬:“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大的?”
“姐姐,我看过你的档案,你比我大两岁。”安九抬头看向温水,温声解释。
“档案?你在哪里看到我的档案,怎么会看到我的档案?看过我的档案为什么还来问我的名字?”温水的心又开始提起来,她真的很怕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好相处的男孩子也是个坏人。
安九看到温水眼里的警惕,知道自己吓到了她,赶忙解释:“他们给我看的,他们说让我来照顾你,不能让你死了。刚我问你的名字也是想着礼尚往来,多和姐姐交流交流嘛。”
温水看到安九手忙脚乱地解释,急得面红耳赤,不像作伪,这才放下心来。
这些天的囚禁生活让温水对人性的劣根性有了深刻的了解,她对陌生人的信任值也降到了最低。
眼前的少年,她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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