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白龙头次见这种工业产品。从没见过的交通工具，从没见过的画风设计，让小白龙很是新奇。

小白龙快速学上手后，就跟着我和猴子上路。一开始他很稳当，老老实实地跟在我们后面。慢慢的那速度就快了起来。

后面这个新手司机竟然找了个机会超车，跑到了我们两个老司机前头，最后更是在山道上飚了起来。那车速怎么看都超过了一百八十迈，整车的和尚都在失声嚎叫，魂儿挂在车屁股后面紧追不舍。我和猴子在后面瞧着，心脏跟着最前头的车身左右摇摆，忐忑不已。

这可比我们自己开车，刺激多了！

好在小白龙还知道用灵气护着车身，才没造成车毁人亡的惨剧。

红孩儿飞在半空中，跟着我们三辆车队走了一趟。他瞅着小白龙引得一车子的惨叫，很是兴奋，也想爬上司机座驾，来一把飙车。他不敢抢我和猴子的方向盘，就看准了小白龙。

趁着回程前，我们三个司机下车透气的空挡，小白龙爬进了小白龙那辆公交的驾驶室。小白龙看到后，三两步冲上车，硬生生将红孩儿拖出来，一把扔到车外。

红孩儿一个跟头跌在地上。他没有立即爬起来，而是一屁股坐着，两眼茫然地看向小白龙率先启动的公交车。

我猜红孩儿正在困惑，他怎么就被小白龙给拖出来了，还被他一把扔飞了。

我还猜，在圣婴大魔王心里，小白龙一定一直是个弱鸡的定位。但是显然，他和小白龙，他才是那个弱鸡。

这件事给了红孩儿很大的打击，这个一生桀骜不驯只穿红肚兜的山大王，整整安静如鸡了三天，才重新有了朝气。

将五百和尚送出国境，回到车迟国。我们没有再去王宫，而是直接返回驿馆。

我们吃过晚饭，小白龙和猴子猜拳，照例输了。小白龙老老实实跑出去洗碗。趁着这个空档，我向猴子询问起通天河那边的情况：“你怎么没有打死灵感大王？”

“我和沙僧、红孩儿去征兵所。问过之后才知道，车迟国还要筹措半年，才可能出兵征讨通天河。”猴子在“可能”二字上加重音，十分的不满，“我有这功夫等他们？干脆领着沙僧他们一起端了通天河。”

“我原本想直接宰了灵感大王，可他大喊冤枉，说他没有杀过人。他带我去看了这十五年，他从陈家庄那边索要的童男童女。一共四百人全都在他府里。年纪大能干活的，都做了侍从；年纪小不会干活的，也都好好地养着呢。他那河底府邸整个就是一大型托儿所！”

猴子一边说，一边扶住额头。

我微微拧眉，感觉这件事十分奇怪，有点儿不一般。

书里，这只灵感大王可是写明了吃人的。现在，猴子却说灵感大王没有吃人。

这摆明了，提前有人提点过灵感大王，这条金鱼精才能忍住这一口“口腹之欲”。

这个提点灵感大王的人大概率就是观音。

我和观音接触得不多，但是就沙僧那件事可以看得出，我们这位老乡已经被这个世界极大地同化了。他对妖怪吃人已经习以为常，根本不会去阻止。

要说观音受到我和猴子的蝴蝶效应影响，提前提醒了灵感大王，我总觉得这其中的逻辑十分的牵强。

我和猴子闲谈的时候，就听他说起过，他和观音是在十年前初次见面，并认出对方的身份。灵感大王在十五年前就离开了南海莲花池。我和猴子抵触“吃人”这件事，根本影响不到灵感大王这块剧情。

即便说观音五百年前瞧见猴子没有按照原著剧情走线，早早猜出猴子穿越者的身份，预感猴子作为萌新穿越者对“吃人”这件事十分厌恶。那他为什么只告诫了灵感大王，却没去叮嘱沙僧呢？沙僧可是在猴子被压五指山后，就被打入凡间，对原著的影响远大于莲花池里的一条金鱼！

我将这层疑虑说给猴子。猴子眯眯眼，没有想出所以然。他劝我放宽心，兵来他挡，水来小白龙控，保管不会让我出事。

我信他。

我又问起那四百个孩子的去向：“是把他们送回了父母身边吗？”

猴子摇头，叹息道：“这些孩子跟在灵感大王身边，短则一年，长则十五年，或多或少都妖化了。不能送回人间。”

“那是观音把他们打包带走了？”我皱眉，下意识觉得不太可能。

果然，猴子笑道：“那可是四百个孩子，跟四百个鸭子一样吵闹，咱们老乡才不耐烦带孩子。”

我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不是什么人都能像电影里的纣王那样，勇于面对八百零一只小鸭子嘎嘎嘎的。

我更加好奇了：“你们究竟怎么安排的？”

我忽然想到书里观音那句连念七遍的“死的去，活得住”，后背心一凉，连忙问道：“不会和通天河里的虾兵蟹将一样，都被观音给咒死了吧？”

话说出口，我又觉得不可能。观音敢当着猴子面干这事，猴子肯定不能放过他。

猴子摆摆手，阻止我瞎想：“没有。观音这次走得干脆，没像小说里那样咒杀通天河。他捞了鱼直接走了。”他顿了顿，摸了摸他自己的脖子：“你别担心了，那四百个孩子让二郎神接走了。”

“啊？”我疑惑地看向猴子，一时间没想明白二郎神怎么跑去通天河了。

“他说他那边兵丁刚好有空缺，可以‘收编’这四百个妖化的孩子。”猴子向我解释，“灌江口家大业大，把几百个孩子养大，不成问题。”

我更加困惑了：“现在天庭的编制，这么好混了吗？”这不比我西天取经轻松？

“灌江口那边只有一成左右是天庭编制的天兵，剩下九成都是二郎神的私兵。”猴子双手叉腰想了想，向我介绍灌江口的情况。

我瞬间明白了：“难怪他要跟你们一起合作，原来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大家长，太不容易了。

猴子发出一声嗤笑：“灌江口信众众多，二郎神算得上天庭众神中最富的那一拨。你可别把他当穷光蛋。”

好吧好吧，都是有钱人。只有我这个东土来的假和尚，是个穷光蛋，连印书的钱都要从徒弟那里挪用。

通天河这边的事情，算是了结了。我兴致勃勃地和猴子开起玩笑：“二郎神怎么跑去通天河了，他不应该一直紧盯着我吗？我跟你两个，在二郎神眼里，究竟谁才是那个柔弱无助，需要随时保护的人啊？是我吧，肯定是我吧？”

猴子嫌我烦，直接叫我闭嘴。然后他径直走出房间，上了树。就算我跑到树底下，仰头要跟他聊天，他都懒得吭声搭理我。

隔天一早，我们接到一个好消息。昨天在王宫的饭桌上，我浅浅地和车迟国的少年君王谈及，想要在他的王国内刊发书籍，并且直接掏出一本丈母娘的著作赠送给少年国王。

不想，隔了一个晚上，少年国王就派人来传消息，答允了这件事。少年国王很客气，表示他已经了解通天河那边的情况，作为报答，刊发《女则》的一切消费他全包了。

这就太大气了。我们高高兴兴地去车迟国的户部领了小钱钱，立即投入到《女则》的印刷。

起初不如人意。我们师徒热火朝天地印刷了一千本，刚刚着手将书发放出去，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王太后突然发话，公开贬低《女则》。

王太后在车迟国就是全国女性的代表，是女性市场的顶流风向。她喜欢什么，什么立刻成为潮流款；她讨厌什么，再好的东西都会瞬间失去市场。

这件事我们不好找少年国王。自从前任太师钟有命脑淤血一命呜呼，国舅扈凤行立刻在王太后的支持下，走马上任太师一职，成为车迟国世家贵族的领头羊。

另一方，少年国王和三位国师似乎密谋什么，或者干脆就是说开了，彻底捆绑在了一起。

王太后与少年国王，这对母子俨然成了针锋相对的政治敌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王太后明面上是在针对我们，实际上是在跟她亲生儿子斗法呢。这是王室权力斗争，我们这群外国人实在不想牵扯进去。

尤其是我这个大唐人，万万不能卷入车迟国的内政。猴子是个无国籍者，倒是没大所谓。

最后，我没办法，只好找了舅舅派来跟着我的人。他们一如既往，扮演成商队的模样。我找到领头的，让他捎话给车迟国王太后，告诉她《女则》是大唐皇帝陛下，一生挚爱的嫡妻亲笔所书。

我不是在威胁车迟国王太后，我单纯是好心，不希望车迟国因为自家王太后出口猖狂，引来灭国的灾祸。

我不是胡说八道。我去找我舅安排的这支商队时，他们的头领正往信鸽的腿上绑小纸条。等我说明来意后，他又将那张小纸条解了下来，撕成了粉碎。

我用脚指头都猜得出，头领在小纸条里写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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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车在前面跑，魂在后面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