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姐姐不必担心，我们只要有口吃的，就不会做多余的事。”

木桑说完，笑着送她们离开。

离开前，花闲摸摸他的头，嘱咐道：“木桑，你们帮我找找酒鬼老张，是生是死我都要。若有消息，就到花府后门叫卖。”

摊上和瞿府的婚事，花夫人又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明日瑾嬷嬷定然会如约光顾闲明院。

如此这般，下次出来，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好的，姐姐。”木桑点点头。

两人钱货两讫，跟着她的侍卫十分谨慎，花闲走远后，其中一人立刻来到摊位前。

他先检查了下摊子，没发现奇特之处，便问：“她们买了什么？”

有独眼龙在边上，木桑一点也不怕：“姐姐们买了福娃，哥哥也要买吗？”

说着举起两个福娃木偶。

一男一女，脸颊隆起的两端红扑扑一团，笑起来咧出口嫩牙，又憨又傻。

侍卫眉头一皱，随手往摊子上丢了几块铜板，问道：“把她们聊过什么，一五一十说出来。”

“那可多了。”木桑兴奋地说起来。

*

花闲从摊子离开，跟踪她的两人分开，余下一个，一路盯着她。

侍卫经过锻炼，凭花闲两人，自是发现不了。

闲情想看不敢回头。

“木桑说得那些人，是不是还在跟着我们？”她拽紧花闲手臂，“姑娘，不如我们先回去，至少他们进不了花府。”

“谁说他们进不了？”

花闲哼哼两声：“赏菊宴那日，必是他们带着胖红花，闯进的闲明院。”

说不定，杨安知的事和他们也脱不了关系。

闲情抿了抿唇：“那我们要如何甩掉他们？姑娘让木桑寻找酒鬼老张，如果不尽快将他们甩掉，木桑来花府报信，定然会被发现。”

长街人来人往，连日来，杂事不断，花闲心中颇为滞闷。

她想了想：“不能把他们处理掉。”

“为什么？”

闲情一想到，两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盯着，她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姑娘，若不将他们处理掉，我们会处处受到掣肘。”

花闲将木偶娃娃递给闲情：“收好。”而后在她耳边轻声叮嘱一句：“这些人出自长虹街，背后之人不是皇亲国戚，便是朝中要员，去掉一两个老鼠，可不顶事。”

“那姑娘……”闲情心中一紧。

花闲反手将她拽住：“我们去黑市。”

黑市发布的任务，除了像无面和公子弥之间的这类交易以外，更多的还是脏事。

为了保证黑市利益，门口看守比南庆京都的城门口严密多了。

花闲于黑市口经过一番盘查，被放了进去。

黑市外圈摊子连着摊子，摆着许多外头见不着的奇特之物。其中不乏高出两人一头的雕塑，瓷器，武器匣子……

花闲专门选择这样的摊子闲逛。

走不多时，花闲猛地一拉。

闲情不在意，被她带到两个摊子中间，这两个摊子正好处在几颗密集大树中央，身后就是灌木丛。

两人东游西窜，很快回到黑市口附近。

闲情同她蹲在暗处，满脸疑惑：“姑娘……”

“嘘！”

花闲捂住她的嘴，第一次将眼睛全部睁开，盯紧人群。

闲情也看到了。

纵使此时花闲戴着面具，眼眶之处被一层黑纱覆盖，她仍能看出花闲的眼睛睁得久了，泛出充血的红艳。

“嗬～嗬～”

时间越久，面具下花闲的呼吸打在内壁上，形成一段雾珠，又闷又潮，她的喘息越发粗重。

闲情不懂她在做什么，但却本能地相信她。

她不敢乱动，不发一言。

“看清楚了。”过不多久，花闲轻声说，“那些一进来便四处乱看的人，把他们都给记下来。”

啊？

“可他们都戴面具了。”闲情莫名道。

花闲说：“那就记住他们的声音，观察他们的特点，一定有地方能让我们抓住这群老鼠。”

然后顺藤摸瓜，反抓背后之人。

闲情瞬间了然。

“知道了。”

她点点头，眼睛一错不错，盯紧入口。

检查完一个人大约半盏茶不到，跟着她的人不会靠得太近，最起码中间要隔着四五个进山人，花闲算过，从刚才到现在，正好符合他们的入门时间。

“我看到了！是他们！”闲情激动道。她习惯性地扯了扯花闲腰间，由于激动，手劲比以往大，花闲趔趄一下稳住。

她也看到了那两个人。

又或者说，是他们的情绪——暴躁，焦急的红。

看来失去她们的踪迹，使他们感受到了愤怒，和无法掌控的焦躁。

那两人第一时间冲向花闲失踪的摊子附近，连问几位摊主，都没探听到任何消息，两人一合计，朝着典的方向过去。

见两人跑远。

花闲缓缓起身。

由于蹲的时间过长，花闲腿部发麻，她和闲情相互倚靠了会，才挺直身子。

“记得住吗？”花闲问。

闲情道：“记住了，他们当中有人是左撇子，还有一人脖子后面有条蜈蚣大小的疤，姑娘若是需要，奴婢回去便画出来，托人打听。”

闲情当丫鬟委实差强人意，当初最让花闲看中的，是她一手好画，且读书识字。

花闲生活于这样的环境，又随时要进出黑市，丫鬟的事换谁都能做，但当她的伙伴，唯闲情才行。

“不必打听。”

花闲望着典的方向蹙蹙眉头：“你要时刻记住他们的声音和特征，如果在谁身边见到他们二人，立刻告诉我。”

“是，姑娘。”

说完，两人即刻前往黑市中心。

钓出背后之人前，花闲决不能打草惊蛇，若这两人被换，她又会回到盲人摸瞎的状态，而且只怕比现在更难。

*

今日的典比往常热闹，花闲赶到时，正有一群人围在门口，叫嚣着哄价。

闲情一眼看到跟踪她们的人，不由得向花闲贴近。

花闲捏捏她的手，问：“今天怎么这般热闹？”

闲情深吸几口，集中注意力到一层大堂。

通往二楼的楼梯被封锁了。

所有人都在一楼，任务栏里的任务贴得满满当当，没人有兴致看，全部盯着楼梯口。

楼梯口摆着长桌，点兵将坐在一侧，手上举着一块木牌，木牌顶在桌子上，兴致缺缺地看着对面。

“姑娘，好像是打擂。”闲情仔细瞅两眼，“擂镖是……”

闲情手一紧：“姑娘，是无面公子。”

饶是花闲再冷静，也想不到她和无面的单子，会被重新拉到台面上。

“他的单我还没有上交，单子都还没有封存，怎么会上了擂台。”

黑市有个规矩，无人认领且买卖双方一方同意的情况下，未完结但已封存的任务，可以重启。

俗称打擂。

任何人都可上台打擂，价高者得。

改良神机弩的单子，她到现在还未交货，纵使无面已经失去进山人资格，没她同意，单子是不允许更换买家的。

“胡闹！”

闲情气愤不已。

她陪同花闲进出黑市，已有六年之久，见过几次打擂，当中的规矩十分了解。

“黑市怎么能自己破坏规矩。”

说着，她就要冲上去。

“慢着！”花闲一把将她拦住，“你帮我看看，上来抢单子的人，你见过吗？”

黑市的人习惯以物遮面，但不会随意更换，大多时候，就那一套两套。

闲情皱着眉，思考片刻后，说道：“没怎么见过，像是新入市的。”

新入市？

新的进山人。

花闲仔细分辨了下，两人都是京都口音。

其中应当一人是设计她和无面的，还有一人……

“他和无面认识！”

花闲猛地抬眼。

他或许知道无面怎么样了，该不该出去？

花闲思虑片刻，之后拉着闲情走出人群。

“姑娘？”闲情微顿。

花闲走到一处面具摊子停下，挑挑拣拣，找到一个能掩住眉眼的狐狸面具。

摊主笑道：“劳您惠顾，一两银子。”

“一两？！”闲情道，“这都够一家三口过上一月了，你怎么不去抢？”

面具这玩意，一般进山人会自己配，黑市里并不畅行。能到他的摊位买东西，只能说有急用，摊主双臂一摊，随意说道：“就一两，爱买不买。”

“你这人——”

闲情心疼银子，刚要反驳，却被花闲拦住:“给钱。”

“是。”

闲情不情不愿，嘟囔着掏了钱。

花闲飞快将面具换上，走前又看一眼志得意满的摊主，冷声道：“我花高价买，你也该做好本分。”

摊主拱手：“自是明白，不该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出去。”

自此，他的摊子不会再有狐狸面具，若有人问起，他也没卖过。

花闲放心离开。

两人回到典的门口，所有动作均落在跟踪她的人眼中。

花闲浑不在意。

彼时，点兵将正在叫喊：“这个单子还有人要上台抢镖吗？”

下头一阵唏嘘。

就在花闲买面具的这点功夫，价格已经从两万两，飙到五万两。

是花闲接下这单的五倍不止。

现场能出得起的，寥寥无几。

“我要抢擂。”花闲喊道。

“姑娘！”闲情惊讶不已，“这可是五万两！”

都快搭上她们全副身家了。

花闲将她摁住。

神机弩会打破南庆和北梁的微妙平衡，若是战事又起，边关百姓连个安稳年都过不了，如今一切因她而起，花闲如何能高枕无忧坐着。

所以改良它的事，不能任其发展。

差点碎掉的几天，一个人干掉一个蛋糕，爽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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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黑市摆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