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打探打探怎么报恩嘛,”薛青山甜甜一笑,丝毫不怵林朗的冷脸,还要得寸进尺,“你也救过我呢。”
薛青山凑过去,轻声道,“大恩无以为报,我还是以身相许吧。”
林朗听不得他这话,冷淡地推开他,“不用,谢谢。”
他看了眼走廊,怕被人发现似的。
薛青山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犹豫,立刻一把攥住他的小拇指,像受了天大委屈一样哼唧,“好凶啊,就那么讨厌我嘛?”
林朗皱眉,想像拎猫一样捏他的后脖颈,却碍于他是Alpha,只得半尴不尬地僵在原地,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松手,ao授受不亲。”
“老古板。”薛青山忍俊不禁,壮着猫胆,流氓似的捏着他的手指尖不让走。
林朗周身肌肉骤然紧绷,本能地要抽手,可一抬头,青年正专注地盯着他,一双眸子又黑又亮,像是流光溢彩的珍珠,透亮真诚,他深吸了一口气,周遭都是年轻人甜滋滋的味道,林朗忍不住挪了挪椅子,不动声色地躲开他的视线。
“别躲啊,哥哥。”
林朗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气急败坏地把手指抽了回来。
薛青山被林朗轻飘飘地瞪了一眼,兴奋得尾巴直摇,他红着脸,羞涩地道,“我真的喜欢你,认真的。”
林朗愣了一下,看着他湿亮湿亮的眸子,一时恍了神,“你......”
薛青山微微俯身,一手撑在林朗的椅背上。
林朗如大梦初醒,出于Omega的自卫本能,立刻推开了他。
他右手直接掏出了阻隔喷雾,一只手抓住薛青山的两个手腕,兜头冲着薛青山从上到下一阵狂喷。
直到空气中再也没有甜香味,林朗不易察觉地长松一口气,拎起自己的风衣三下五除二,砍瓜切菜一般地把薛青山裹成了一根猫卷。
薛青山:......?
他体修出身,本来反应极快,可一时间竟也没反抗,让林朗捏着两只腕子,任由林朗用喷雾喷的他头发上都有湿漉漉的水雾,看着可怜兮兮的。
但林朗并不懂怜香惜玉,还拿出抑制剂要威胁薛青山打针。
薛青山看到那根手指长的粗针,腺体一紧,连忙乖乖摇了摇头。
林朗这才如释重负地松口气。
他闻着空气中残留的信息素,心口却陡然一沉。
......是因为易感期吗?
林朗背过身,双手用力扶着办公桌。
薛青山看他背影,以为他是生气了。
他想要说点什么解释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怕怎么讲也是越描越黑。他缩在林朗的风衣里,一会儿尴尬,一会儿闻着风衣上的信息素,又害羞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心虚忐忑地猜测着林朗的心思。
片刻,林朗擂鼓般的心跳压了下去,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你易感期?”
薛青山见他没生气,大喜过望,连忙顺着他的台阶滚下来,“嗯,啊?易感期?”
“不是,我前两天受了伤,信息素不太稳定。”薛青山眼珠一转,半真不假地说道。
“你怎么总是受伤。”林朗走上前,手背轻轻贴了下薛青山的额头,果然手下微微发热,他皱着眉,从风衣里剥出薛青山的一只手,探了探他的手心。
林朗从小照顾两个弟弟,伺候病号的经验相当丰富,察觉他手心热着,知道不会再烧,紧绷的心就松了一半。
可他抬起头的时候,却又拾掇起了一脸的嫌弃,训道,“受伤了你不好好在家呆着,出来逛什么?”
薛青山便又开始装无辜,“我不知道嘛,我今天本来还要上班呢。”
林朗咚地一下拍在他肩膀上,“上什么班,发着热呢,你知不知道轻重?”
薛青山裹在他衣服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嘻嘻笑了两声,随即又想起来刚才的事情,怕他介意,犹豫道,“你……”
林朗拉开柜子,正在要找些体温计、脖套、止咬器之类的东西,听他说话,便回头看着薛青山。
不看着他的眼睛还好,他一回头,薛青山立刻就不好意思接着往下说了,匆忙低下脑袋。
林朗看着他写满扭捏的发顶,不由得怀疑二人谁才是Alpha,叹了口气,“有话就说。”
薛青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觉得这话非说不可,猛地抬头,“我喜欢你,是个Alpha,现在信息素还不太稳定,你不怕我么?”
林朗轻声笑了一下,走到一旁,接了一杯热水递给他。
他走到隔间,打开床头柜,拿出止咬器和抑制剂,手起刀落,给自己来了一针抑制剂,又若无其事地走回来,看着窝在沙发角落里委屈巴巴的猫球崽子,“你?”
薛青山看到他一脸揶揄,一颗悬在半空的心轰然一沉,他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灌到了脚,浑身都麻木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林朗的毫无戒心是出于信任,还是根本没把他当成个成年Alpha。
可还没等他想明白,脸上便是一阵冰凉。
林朗拿着止咬器,套在了薛青山脸上,“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陡然拉近。
太近了。
林朗硬挺的衬衫纽扣几乎要擦到薛青山的脸上。
薛青山几乎感到了他身上的体温——竟然是热烘烘的,不像想象中那样的如霜似雪。
林朗应该是正在给他系止咬器,手指不可避免地拨动他的发丝,轻轻的痒意连绵不断地传来,慌得薛青山睫毛乱颤,徒劳地闭上眼睛。
他头发丝硬邦邦的,不像小猫丝丝软软的手感,林朗也从来没戴过止咬器,拿着两根绳子琢磨半天,干脆打了个死结。
“像是短毛小狗。”林朗想。
“走吧,回家好好休息,别出来胡闹了,”林朗想了想,补充道,“你一个人不方便,我送你。”
薛青山一愣,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Alpha和Omega一起就方便了?
不过他对林朗向来说不出一个不字,还是跟着他出了医院。
薛青山走在林朗身后,扶住身上的风衣,眼神叽里咕噜一转,若无其事地穿在了自己身上。他还心虚地瞥了林朗一眼,生怕他又想起来这件衣服。
二人住在同一个小区,林朗却是第一次到薛青山家楼下。
“上来坐坐?”薛青山试探道。
林朗立刻就要回绝。
薛青山却不等他开口,抢先道:“你不是不怕我么?”
林朗波澜不惊地瞪了他一眼。
“到我家坐坐而已,怎么,你不敢了?”薛青山尾巴一摇,狡猾道。
林朗眯起眼睛。
面对薛青山,他不知怎么也露出年轻人的容色来。
薛青山看他眉心抽动,立刻添油加醋,“你刚才还说不怕我呢。”
林朗当时反骨滋生,嗤笑一声,“小猫崽子。”
他欲盖弥彰,又找补道,“你受伤了,我怕你一个人呆着出事。”
薛青山笑得尾巴弯弯,像刚偷到鸡的黄鼠狼,侧身伸手,微微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
薛青山住低楼层的花园洋房,窗外都是绿油油的树,枝叶茂密,几乎没有缝隙,从客厅向外看去,宛如住在森林中,麻雀喜鹊在树叶间蹦来跳去,看着颇有野趣。
薛青山一进屋,便一阵旋风似的窜进卧室,匆匆藏起了那件林朗情急之下裹在他身上的风衣,再出门的时候林朗却不见了。
薛青山当时就吓得炸了毛。
心道没听见他出去啊,便连忙捏着采血针走出去,站在门口侧耳细听,这才听到厨房咕噜咕噜的水声。
薛青山立刻一个转弯,从厨房的门前伸出一双眼睛,站在柜台前面的林朗正好撕开红糖包。
他定睛一看,几乎笑倒在地,“红糖水,好老土啊林朗哥哥,你是不是只知道这招啊?”
林朗手下的瓷勺一停,毫不心虚地回头,“红糖水能补充营养,有什么问题?”
为了增强说服力,林朗又道,“我是大夫。”
“我又不是小女孩儿,喝什么红糖水。”薛青山像是抓到了林朗的什么把柄,咬着不放,虽然有点感动,但还是笑得前仰后合,大有这辈子要守着这一个笑话过的意思。
林朗眉头一皱,见讲道理不成,索性俏目一横,“废话,我不知道吗?”
他气势十足地一点,勺子在锅边当啷一声,无辜的锅顿时委屈地吱吱响。
林朗摔摔打打地盛出一碗红糖水,“让你喝你就喝。”
薛青山怕真把他惹炸毛了,连忙举手投降,脸上却全是得逞的笑意,也不接他的碗。
薛青山能看出林朗进了他屋子之后,精神一直紧张,插科打诨了一会儿,也没见他放松下来,心中一沉,暗暗明白了他其实只是硬撑,根本没那么信任自己,有些失落。
“我头晕,想去床上喝。”薛青山嘴一瘪,又拿出了装可怜的拿手好戏。
林朗果然被硬控了,恨恨地瞪了这作精一眼,带他进了卧室。
薛青山见好就收,老老实实地缩在被子里,难得乖巧,自己捧着红糖水,小口小口地喝。
那红糖水竟然出奇得好喝,糖味香浓醇厚,姜味却不冲,喝着肚子里暖融融的,正好发汗。
薛青山边喝边夸,“你这人,看着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煮的红糖水竟然这么好喝。”
林朗伺候了他半天,这猫崽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竟还要给他扣一个少爷的帽子,气得林朗想要戳他的脑门。
薛青山得了便宜,满嘴胡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你这一身的好本事,不找个女朋友,我都替你可惜。”
林朗指尖一僵,随即恢复了正常,冷笑一声,“喝你的吧,喝都堵不上你的嘴。
薛青山被一骂,浑身舒爽,忙见好就收,老老实实喝完红糖水,缩在了被子里。
林朗站起来,想给他掖掖被子,指尖捻了捻袖子,还是没伸出手,生怕他再出什么幺蛾子,转身就要走。
“林朗。”薛青山闷闷地叫他。
林朗脚步一顿,转过身。
“我真的喜欢你,不是开玩笑的。”薛青山道。
林朗指尖微蜷。
薛青山想起自己的病,半真半假地试探,“你喜欢我一下试试呗,你不跟我在一起我会死的。”
林朗轻轻叹了口气,避重就轻,“生死是大事,别胡说。”
薛青山眼睛瞪得圆溜溜,“我说真的。”
林朗沉默了一会儿,谨慎地婉拒,“谢谢。可是我暂时没有找Alpha的打算,抱歉。”
说罢,林朗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就出了门。
或许薛青山明天就不会再来找他了。
林朗心想。
自信表白,嘻嘻,被拒绝,不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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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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