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舷窗外的云层像棉花糖，我揉着太阳穴偷瞄身旁的傅白珽。
“傅总，昨天我...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回家收拾行李，搬到我家楼上。”他头也不抬地翻文件，“总助需要24小时待命。”
“好的老板！”我点头如捣蒜，余光瞥见他白衬衫领口残留的呕吐物痕迹，恨不得跳下万米高空。
这几天我的思绪都飘在西藏高原上，是傅白珽让我冷静下来。
现在回想父亲和余美玲说的话，我母亲的死因以及用同样方式让我消失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家老宅静得可怕。我回房间收拾行李，突然打翻小时候的纪念册，和傅白珽家中的一模一样。
“傅...白...珽...”我指尖划过毕业照角落，那个站在我身后戴黑框眼镜的清瘦男生。怎么会没印象呢？
照片簌簌滑落：艺考结束的校门口，他举着伞站在我身后三步远；毕业晚会上钢琴伴奏的侧影；甚至高三运动会，跑道上那个替我挡开铅球的男生...
手机突然震动，顾砚舟的订婚视频自动播放，他单膝跪地给夏钦钦戴戒指：“这辈子只爱你一个。”
咔嗒房门突然反锁。窗外砰地砸进一团黑影，鲜血瞬间在实木地板上漫延成河。死鸟扭曲的脖子正对着我。
“用同样的方法...”我浑身发冷，晕眩感排山倒海袭来。
我晕血，原来他们这么快就动手了。
在最后的意识里，我强撑着给顾砚舟的视频点了个赞。
“夏见星？！”熟悉的吸力传来，再睁眼时我躺在顾砚舟的订婚蛋糕前，全场宾客举着香槟目瞪口呆。
“你疯了？”顾砚舟一把拽起我，订婚戒指硌得我生疼，“非要毁了我人生重要时刻？”
夏钦钦躲在他身后啜泣：“姐姐是不是还放不下...”
我满场寻找，余美玲果然不在。
父亲举着香槟愣住了：“你怎么...”
“我应该死了是吗？”我反问夏国伦。
我死死攥住顾砚舟的袖口，“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顾砚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个微小的迟疑像把尖刀，直接捅穿我的心脏。
这个我曾经愿意为之去死的男人，此刻陌生得可怕。
弹幕在眼前炸开：
【为什么夏见星每次都能精准出现？】
【顾总肯定知道什么！】
顾砚舟下意识看向夏钦钦，那个曾经让我心疼的保护性动作，此刻显得如此讽刺，“你母亲是病逝的...”
“病逝？”我声音抖得不成调，“那为什么余美玲说...”
“姐姐！”夏钦钦突然冲过来掰我的手，“你又要发疯吗？当年你推我下楼还不够，现在连我和砚舟哥哥的订婚宴都要...”
一段模糊的记忆突然劈进脑海：十岁的夏钦钦穿着和我一样的芭蕾舞裙，在旋转时自己摔下楼梯，却尖叫着说是我推的。十五岁钢琴比赛前，她故意弄松琴盖砸伤手指，却哭着说是我动了手脚。艺考那天，夏钦钦亲手撕毁自己的画作，却指着颜料盒里的蟑螂尸体说是我放的。
而顾砚舟站在走廊阴影里，看我的眼神满是厌恶...
我头痛欲裂，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如潮水涌来...
评论区在我眼前疯狂滚动：
【夏见星精神状态堪忧啊】
【她妹妹好可怜】
我踉跄着后退，撞翻香槟塔，为什么这些我都不记得了？
“啪。”
夏国伦的巴掌把我扇得踉跄几步，
“你母亲在医院去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额头青筋暴起，“现在又来闹什么？”
我一把掀翻蛋糕桌。三层高的订婚蛋糕砸在地上，奶油溅了夏钦钦一身。
“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我指着夏国伦的鼻子，声音嘶哑。
弹幕疯狂滚动：
【夏见星疯了！】
【顾氏股票暴跌30%！】
酒吧霓虹灯晃得我眼睛疼。我趴在吧台上，手指戳着威士忌杯里的冰块。
“想喝多少都可以。”傅白珽在我身边坐下。
“傅总...”我醉醺醺地转头，“你爱过人吗？”
他倒酒的手突然顿住：“我太胆小了。”
我没注意他发红的耳尖，自顾自地灌酒：“那天你喝醉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很爱她吧？”我歪头拍他肩膀，“爱就是要勇敢啊！”
“像你一样勇敢吗？”他轻声问。
“哈哈哈...”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是个笑话吗？”
我屏住呼吸举起酒杯，“敬勇敢者！”
傅白珽的杯子轻轻碰过来：“敬星星。”
宿醉的头疼让我呻吟着醒来。傅白珽的手机在床头柜上不停震动，社交平台的消息提示频率和我眼前的弹幕诡异同步。
我点开顾砚舟昨天的视频，给夏日不见星发了条私信：【你是谁？】
傅白珽的手机亮了。
我手指发抖，连续发了好几条：
【为什么帮我？】
【你认识我吗？】
【说话啊！】
每发一条，傅白珽的手机就震动一次。直到身后传来开门声，我猛地回头。
“夏见星。”傅白珽头发还滴着水。
“你是...夏日不见星？”我声音发颤。
他没说话，只是走到我面前蹲下，拿过手机解锁。屏幕上正是那个骂遍全网的账号主页。
“为什么？”我喉咙发紧。
“这样...”他指尖划过我昨天发的私信，“你不是才能看见我吗？”
我大脑一片空白。弹幕、穿屏、那些恰到好处的解围...
傅白珽突然拉住我的手，声音轻得像叹息，“你还记得吗，高中永远坐在你后两排靠窗的位置。”
那个永远在放学路上隔着十米跟着我的身影，图书馆里悄悄给我披衣服的人，毕业晚会我跳舞给我伴奏的人。
“对不起...我...”我像逃似地离开了傅白珽的别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