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轻简脸上肆意的表情慢慢散去，又恢复了平常较为理性平淡的一面，眉宇间情绪放得很少。

“原来那辆车？”周轻简翻身到一边，问。

做完有交易物才算交易，上一次他们交易的话语是借车。

他们间大抵是没有温情的，一般人不会把关系分离得这么快，从做完就回到做的交易物上。

“原来那辆。”谢斯南隔了会回。

周轻简可有可无的点头，房间又陷入沉默，事实上总在沉默。

谢斯南过了一会从床上起身，套上衣服，周轻简也走下床，在谢斯南开门前，周轻简围上睡袍，神色有些不清晰：“要我一起下楼吗？“

谢斯南动作一顿，回头望向他：“你想说什么？”

周轻简扬了扬眉：“新居，总要问问认不认识车库的路吧？”

谢斯南上下打量周轻简，周轻简还穿着睡袍，丝毫看不出有想出门的迹象，谢斯南语气有讽刺的意味：“你这样出去？”

周轻简面无异样：“你要可以。”

谢斯南回过身，脸色冷漠的吐出几个字：“我之前判断的没错。”

什么判断？

周轻简思索了一瞬，人渣？他不确定的想，相似场景下这个词出现过两次。

不过周轻简没有反思的意图，他轻轻颔首：“谢家小少爷看人我不怀疑。”

“…”

回应的是门响的声音。

周轻简系好松松垮垮睡袍，接了杯水，把私事抛之于后，思索了片刻李越说的船业，拿到手机给助手发了条信息，

【查查李越和飞宇船业的信息。】

信息回得很快，是家里配备的人员，【好的，周先生。】

周轻简把水杯放到柜子上，在一堆权限文件里找了找李家，周轻简看了会，锁上屏去了浴室。

谢斯南看着车库门上升，没走进，站了一会，谢斯南拿出手机，屏幕上Z.的字母映入瞳孔，点进对话框只有简短的几句对话。

最新停留在车窗的对话上。

谢斯南神情不明的看着对话框，头像转换到主页，周轻简的朋友圈一片空白，谢斯南指腹动了动，把周轻简的备注改了名字。

从Z.变成人渣。

谢斯南很久以前改过一次周轻简的备注，他们没说过几次话的时候，名字是规规矩矩的周轻简，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看到周轻简改了昵称Z. ，备注就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Z.

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大概只是某些场合周轻简客套得虚假，这个昵称贴合周轻简而已。

简洁利落，也，不太熟。

谢斯南飘忽不定的看着屏幕里的备注头像，半响，谢斯南按灭手机，坐进汽车。

李越回家就急忙跟他爸说在孙家因为船和周轻简搭上话的事，李越父亲当机立断让规划部和李越一起立即做一套完整全面的计划书，包含飞宇的生产标准，近几年使用情况，风险状况等，做完后李越父亲仔细的查看了几遍，又检查其中的不足的地方让助手去改，又打电话和飞宇商议，完善后才让李越发给周轻简。

计划书做得合乎心意，几乎把利全让给了周轻简，李家能看到的利益少得可怜，可在整场合作里，如果完成合作，对于李家来说整个计划书的利益恐怕都比不过能和周家搭上关系。

周轻简翻阅李越发来的计划书，没有急着给予回复，他并非对船业兴趣十足，最多是有点兴趣，这点兴趣还有李越的聪明在。

但合作不是说看到利润巨大就立马同意，合作需要评估，冲动完全是不成熟的举动。

周轻简用平板打开计划书，拿笔在条款上圈了圈，又和李家、飞宇近年细致的材料比对，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周轻简又勾画了几个飞宇的生产情况，在旁边写上影响才关掉平板。

第二天周轻简给助手发了条信息，

【带上李家和飞宇资料来我家一趟。】

手机上是助手的回复，【好的。】

平板上密密麻麻的字被圈出了几个地方，周轻简戴上眼镜，他很少去想过去的私事，但资料里谢家几个字还是让周轻简想到了谢斯南。

平板笔停了停，脑内多出了一段混乱关系，交易？

笔尖微微停滞，像吗？

周轻简凝视着屏幕里的字，难以理清，他想。

明明是个麻烦的关系。

助手来时按响了通报铃，周轻简放下笔，发散的思绪被收回，周轻简去开了门，助手抱着公文包，向周轻简问好：“小周先生。”

周轻简点头，桌上泡了两杯茶，源源不断的信息出现在交谈中。

“景区和生产的投放率呢？”周轻简问。

“李家给的计划书里的景区游船投放率占比达到生产总数的六十多，租用和备用船…”助手抽出几张资料纸，写满了各地季度、往年营收状况，各大景区往年投放数和计划书里的投档数。

周轻简细细看了会，问：“查了损坏的事故吗？影响力呢？”

助手：“重大事故因船本身损坏的没有，轻微事故近五年有数十例，影响层面并未超过风险评估…”

助手述说着，周轻简沉吟：“安全性第一的是哪家游轮？”

助手回答：“策轮，飞宇近五年在第二。”

周轻简拢了拢材料：“第二，利润却给得超过价值了，他们想通过我实现覆盖率？”

助手点头：“应该是想通过您提升覆盖率，在南方一些城市超过策轮，还有一个目的是和集团搭上线。”

周轻简没有太多表情，淡淡道：“飞宇…我看集团内部材料他们和谢家有合作，又给出这份计划书…”

话未说尽，助手就明白周轻简的意思，回道：“飞宇合作的是谢家分部，谢家分部和飞宇的合作部分虽没有公布，但应当是不与这份计划书重合的。”

周轻简笑了笑：“近期传闻那么多，给我的计划书还安排在一起是有点蠢了。”

近期传闻…助手低下头，近期很多谢斯南和周轻简闹翻的传闻，只要不蠢，给周轻简本人的计划书都不会参与两人之间。

周轻简：“给我爸的计划书才有可能安排两家在一个利润区，给我的不会。”

助手写了几个数据，问：“小周先生昨天我让团队估算了利润，大概是有新项目车类利润的20%以上，您…”

周轻简：“20%的利润，李家和飞宇的诚意很足，但他们要的”

茶气袅袅上升，周轻简缓缓继续，“飞宇应该是想得到超过策轮的投放文件，几个电话…李家想在圈内够上名字，这些比20%的利益要高。”

助手点头：“是的，小周先生，光是李家和您牵上线获得的利益是超于他现在能获取的人脉。”

“飞宇也会在南方城市市场率提升。”

周轻简：“利润没到需要和他们这么合作的地步，李越是个聪明人，提供个渠道可以，但得减减合作范围。明天让团队一起开个会，和飞宇、李家合作几个城市合适。飞宇和策轮的竞争不参与，参与也只限于合作的少数城市。”

“是，我马上安排团队做更详细的策划。”

周轻简“嗯”了声。

助手小心关上门，抱上资料匆匆离开。

包厢里

谢斯南坐在一边，身旁有不少交谈声，声音却不嘈杂。旁边有人向谢斯南说话，知道谢斯南玩赛车，带点刻意性的说：

“南哥海城那边最近有一场赛事，虽然是小打小闹，不过也有点水平，您有兴趣去看看吗？赛事方和我说过好几次想邀请您去观看，那边有辆不错的车和赛道，玩玩挺合适的…”

旁边人说着，时不时小心观测未对他的话产生多大兴致的谢斯南的反应，随时改变措辞。

也有人在一旁说，“上次宴会南哥开的车停产了，好久没看到了…”他说着上次孙家宴会的事。

二代在谢斯南面前提车的频率很高，除了他们这个年龄对车多少都会有所涉及，还有谢斯南难以企及的身份，谢斯南玩车，这个圈子就会更了解车。

投其所好所有人都懂。

车，他和周轻简宴会开的车…那是周轻简的车，瓶头倒立在桌面转动的修长有力的手停了停，谢斯南不高不低地说：“孙家.”

孙维立马道：“南哥？”

周围声音静了下来。

谢斯南突然问：“宴会上和周轻简说话的人是李家的人？”

周围更安静了，谁也没想到谢斯南会主动提起周轻简，还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

周轻简在孙家设办的宴会上和李越交谈不是秘密，许多人都知道，显然谢斯南问的不是简单的含义。

至少不单纯是确定这个人和周轻简交谈，更多的是聊了什么。

孙维沉吟：“是，南哥，李家的李越和周哥谈了船业，问周哥有没有意愿投资飞宇的船业，目前来看周哥对这件事是有兴趣的。”

孙维描述着宴会的内容，作为那场宴会举办的主方，孙维是知道这件事的，而且他还见过，当时孙维离开后又回来时看过李越向周轻简描述船业。

谢斯南听着，神色不清地说：“船业…打个电话给李越吧。”

底下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谢斯南因为李越找周轻简投资，不喜欢李家？要为难？

但谢斯南的表情的语气看起来没有为难李越的意思。

难道谢斯南也对船业有兴趣？

圈子里的子弟们回忆了一遍说让李越前来的过程，话一开始切入的是…关于周轻简的问题，谢斯南是感兴趣李越向周轻简说了什么？众人心里猜想着，怀疑自己的猜测出了问题，又换了几个方面推想，行动却不受影响立马去找李越的电话。

孙维和李越只有几面之缘，李家不在孙家的层次上，李越的电话不一定会在孙维的手机里。

在场会办事的人很多，看孙维没有拿过桌前自己手机的迹象，就有人道：“南哥，孙哥用我手机吧。”

说话的人和李越关系不错，家里相差不大，平常和李越在不少相同场合遇见过。

李越的号码被摆在桌上，孙维接了这个示好：“拨吧。”孙维心思百转，窥探不清谢斯南的意思，却知道进一步该怎么做，绝不是止步在电话上，孙维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李越有时间，让他过来一趟。”

谢斯南抬眸扫过孙维，孙维即道：“南哥我之前说的可能还有没了解完全的，让本人来聊聊，可能还有新的东西。”

谢斯南对此没有什么反应，桌上的手机显示进入了通话，酒瓶转了一圈。

谢斯南之后说，“电话通了，跟另一边说话吧。”

码字的：只是这样改名字？（不信）

码字的（继续追问）：那其他人改过吗？什么备注合适？

（一片安静）

（没人搭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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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你这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