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知我会死亡，我会将你放回人海。

希望在没有我的世界里，你也能够幸福无忧一辈子。

每一辈子。

——《迷宫飞行》

等点完外卖，楚时才大呼出声：“糟糕！机票怎么办？”

秦亦已经善后完毕：“我刚刚改签了。”

“真上道。”他忍不住给秦亦竖起大拇指。

接下来就是等待美食的幸福时刻了，楚时哼着歌又开了一局游戏。

秦亦：“……”

果然，他在楚时心里只是万能的工具人，用完了就丢在一旁。

他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人。

“小十一，我饿了。”他俯身过去，靠着楚时的肩膀。

“再等等，外卖马上就到了。”楚时方才得忧愁好似不曾出现过，手指灵活得像在跳舞。

“可是我现在就饿了。”秦亦不依不饶。

“现在就饿了啊……”楚时的大脑根本没有在饿了这件事情上，只是下意识地跟着他的话接下去。

“嗯，好饿。”秦亦故意不满道，“你说话都不看着我。”

“啊……看着你啊，怎么不看着你？”楚时说着视线短暂地离开了一下屏幕。

就在他侧头看自己的一瞬间，秦亦准确无误地亲了上去。

一触即离。

“嗯，现在吃饱了。”秦亦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唇。

楚时却像是被钉住了，脸快速地红了起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秦亦说的“饿了”是这个意思。

等反应过来后，楚时将手机随便一扔，攀着秦亦的脖颈向自己靠近，轻轻磨着牙齿说道：“我也饿了，我也要吃。”

说着便反客为主，尽情汲取着自己想要的。

两人很快倒在沙发上，一上一下。

就在亲吻即将升级之际，门铃声响了。

秦亦停下动作，有些无奈地起身：“我去开门。”

“好……”

楚时此时热得脖子都红了，下意识地扯着领口扇风给自己降温。

秦亦提着外卖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忍不住逗楚时：“很热？”

“废话。”楚时想也不想地回他。

“这样扇风有用吗？”

“废话。”

当然没用。

秦亦继续问：“想要？”

“废话……”楚时的动作突然停住，“不是，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不重要。”秦亦几步回到沙发上，“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想要。”

“可是外卖……”在秦亦重新压下来时，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食盒。

“不重要。”秦亦微微带着喘的声音到底还是让楚时暂时忘记了饥饿。

楚时并没有体会到大手一挥买下一套房的乐趣，经过那天在沙发上那么一折腾，两人最后是一起飞的H市。

在飞机平稳地巡航时，楚时靠着椅子昏昏欲睡。

别说，头等舱就是舒服。

就在他快要完全睡着时，机身忽然剧烈地颠簸起来。

他猛然惊醒。

紧接着听到空姐动听且镇定的声音：“亲爱的乘客们，飞机遇到气流，颠簸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不要在机舱内走动，谢谢配合。”

这是楚时第一次遇到如此巨大的颠婆，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见他拳头紧握，脸色有些苍白的模样，秦亦伸手轻轻掰开他的五指，而后十指相扣。

“有我在呢，没事的。”秦亦的声音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楚时的惊慌在一瞬间平息了下去。

他侧头冲秦亦笑笑：“有点刺激。”

飞机还在持续的颠簸中，不少乘客都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人用玩笑的口吻掩饰内心的恐慌。

有男乘客这样说：“是不是该赶紧用手机录下遗言呢？万一……”

随即便被另一道男声打断：“瞎说什么呢？我们可是要活到八十岁的！”

听起来是一对感情正浓的小情侣。

楚时也忍不住想要说点什么来缓解紧张的气氛：“老秦，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飞机上？”

“你害怕吗？”秦亦反问。

“我才不怕！”楚时梗着脖子否认，说怕多丢人啊。

他本来想说“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话到嘴边又觉得实在矫情，便改了说辞。

“放心，我们不会死的。”秦亦的语气十分笃定。

楚时：“……”

他差点忘了，秦亦是真正的“老”秦，已经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

但他还是好奇：“那等我老死了，你怎么办？”

这一直是他想知道的。

秦亦略作思考，半晌才回答：“我会在你身上做记号，等你投胎成人，就去寻你。”

“然后呢？”楚时追问。

“然后等你长大。”秦亦不假思索道。

“再然后呢？”这不是楚时想听到的答案。

“再然后……”这回秦亦又思考了片刻，才道，“再然后就把你拐上床，干着晋江不可描述的事情，没羞没臊一辈子。”

陡然听到他这么直白的话语，楚时脸一红，嘴硬道：“不要脸，老老牛吃嫩草！”

秦亦一愣，信以为真：“你不喜欢吗？”

说罢，又自顾自回答道：“我的年纪好像是有点大了……”

楚时听了，觉得又心疼又好笑。

他没想到秦亦活了这么多年，竟然也会有年龄焦虑。

不料，没等他说什么，秦亦又自信地开口：“我最近看晋江小说，上面的主角都喜欢年纪比自己大的。”

楚时：“……”

老秦，没事别瞎看小说好吗？

他又忍不住好奇心：“你看谁的小说？”

秦亦一本正经地说道：“楚十一太太的《我死后和白月光在一起了》，里面的男主活了几万年。”

楚时：“……”

行。他家老秦也算是进化了。从一开始的不玩手机，到现在都知道“太太”这个词怎么用了。

也许是聊天转移了楚时的注意力，以至于让他忽视了仍在颠簸的飞机。

话题说到了这里，他不可避免地想起另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也是在芙清市出差时，他就想问的一个问题。

“老秦，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楚时决定直面自己的恐惧。

“你问。”

“你——”楚时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惊恐说了出来，“还会消失吗？”

就在这时，飞机剧烈地颠簸了一下，而后重归平静。空姐悦耳的声音也再度传来：“亲爱的乘客们，飞机颠簸已经停止。

给您带来了恐慌，实在抱歉。机组人员将……”

一时之间，劫后余生的喜悦萦绕在整个机舱内，嘈杂不已。

楚时的问题也被淹没在人声里。

但是秦亦听清楚了。

他更加握紧了楚时的手，脸上是郑重的表情，口吻也无比郑重：“小十一，我这辈子都会在你身边。”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陪伴楚时这一生还是绰绰有余的。

倘若他感知到自己寿元将尽，那他便会放楚时回归人海，不再招惹。

他会默默看着楚时找到自己的幸福，然后放心地离开这个世界。

当然，这些话他有生之年都不会对楚时坦白的，那样太过残忍。

得了保证的楚时，嘴角一扬，露出乖巧的小虎牙，接着没忍住在秦亦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老秦，你真好！”

感受到有乘客投来好奇的目光，楚时脸一红，整个人忙窝进椅子里，不敢再看人。

秦亦也忍不住牵了牵嘴角，笑了。

一落地，秦亦就问楚时：“累不累？”

楚时诚实地摇了摇头：“不累。但是饿了。”

“走，带你吃肉去。”秦亦一只手拎着一个小行李箱，一只手紧紧牵着楚时的手。

两个身材高挑容貌出众的人就这样大步走在机场大厅里，像两个抛下所有不顾一切要私奔的人，引得路人连连回头。

楚时感觉心里的幸福在这一瞬间就快要满溢。

“你对H市很熟？”见秦亦轻车熟路地带着自己来到一家很有格调的餐厅，楚时问道。

“H市的美食很出名，上辈子常来吃。”秦亦淡淡道。

闻言，楚时惊得立刻环顾四周，还好没人听见他们的话，否则要被当成神经病吧。

秦亦活了无数个辈子，对一个地方熟悉算不得什么惊奇事。

他总是忘记这一点，总是问些蠢问题。

“你小点声。”楚时无奈道，“被人听见你说上辈子的事，我们会被送进精神病院的。”

“哦，下次知道了。”秦亦说着低头看菜单，“不重要，先点吃的。”

楚时：“……”

这就是活了好多辈子的老人家的淡定吗？

他得多多向秦亦学习学习。

等菜的间隙，楚时盯着秦亦认真研究菜单的模样，开口说：“老秦，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面对这种熟悉的开场白，秦亦早就免疫了：“问。”

“你为什么对吃情有独钟啊？”楚时问。

“因为活太久了。”秦亦老神在在地回答，“无聊。”

“无聊就吃东西解闷是吧？”

秦亦点点头：“嗯。”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楚时化身问题宝宝。

“问，问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都随便问。”秦亦头也不抬地说。

“我和吃的——”楚时坏笑着问，“哪个更重要？”

听到这个问题，秦亦总算舍得将视线从菜单中移开。

他盯了楚时的脸看了半晌，直到楚时快要忍不住脸热，才幽幽地开口：“这两者不冲突。我喜欢吃美食，也喜欢吃你。”

楚时：“……”

秦亦又微微一笑：“当然，你比美食更美味。”

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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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