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话的背后

冬季的雨来的比什么时候都要早,淅沥的雨声反反复复的拍打窗子,失去了光泽的万物有如只剩棱角的中心。

地狱空荡,苍天易老,片片人影中涌出不尽然的浮躁。

只等窗外的雨褪尽风华,他也未能抹掉心中的那丝挥之不去的心烦。这雨,好似这个冬季的落幕,也更像另一个时代的开端。

“让开让开!!”

一连的喊声伴随着相机的咔嚓声接连响起。

大厅里悠悠嚷嚷,这位陈氏集团的老总陈海天跨门而入,迈了两步就撞倒了身旁高了他半个脑袋的摄像头,一时所及之处打光乱晃,便只得不自觉地走快几步。

本来也是听说今天采访的新人小有名气,他这当老板的被破出镜才顾往光临来着,现在怎么还搞这么大阵仗?!

一边的经理处理好手中的合同转过身来,四处张望像是瞟见了什么。

也是观察到了自己老板眼中的诧异,活像是见了鬼,只得低声耳语的把这件事情娓娓道来,直到最后,硬是搞得两人都强装正经。

恰巧不巧,有人从背后推了他一把让他别挡道。

等那人回过神来,便是怀疑自己瞎了狗眼,道完歉后,愣了愣,两人陷入了一场漫长的尴尬。

陈海天笑了笑,十分自觉的绕出走廊。

可还是被人叫住了。

“诶,陈总,您不识得他吧?”那位指尖勾着衣衬沧澜而来的陶娟看着那簇拥一并的人群大惊失色,只得向身旁眯着眼望着的陈海天探头问道。

“就人群那长得挺耀眼的哥们,不是你们公司的吧?!”

“哟,娟姐。”陈海天微觉尴尬,他也就刚知道,碍于面子,不懂装懂这脱口而来。

“那小子啊就一新人,看着秀气,害,你是不知道,人家也不知道走的什么大运,一来就被秦股东给捞了去,说是得好好培养着。”

“那您错了,那小子靠得可不是运气,他可不止小有名气,除了秦股东,几家公司可都跑去献殷勤过的。”陶娟嗤笑着嚷道。

“不就看着一身贵像嘛。”陈天海不以为意,只是话锋一转:”这人哪,就图的那一时的新鲜感。没过几月,红不了的话直接被弃,这就是娱乐圈。”

说着正起劲时又顿了下,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盯着那人道:“不是我说啊,这年头有情趣玩潜规则的人大把的,谁知道他背后又会是谁。”

“您这话什么意思?!”

“艳姐也就觉得自己捡到了摇钱树嘛,也就那样,要是摇不出钱水,明年就扔了呗!”

说话的陈海天掐了支烟,聊得更加来劲了“呦,我差点忘了,话说你也是艳姐手下的当红艺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陶娟像是叹气似的摇了摇头,抬眼向他,眼中的讽刺像在看跳梁小丑,她说:“看您还真不知道,那小子有底牌,说点实在的,他就是前段日子刚担任的爻警司。”

“还是涉及什么国家机构的层次,各方面的能力绝对是没得说。先别说人家那年龄,瞧瞧他那张嫩到能溅水的脸,都比我这年老发黄的值钱多了。”

“没搞错,他不就一小白脸吗?瞧那双手提得动枪?”

身旁插进来的工作人员看似毫不顾嫌,接着像闲聊一样,有一搭接一搭的往下说:“再想想哈,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人家放着好端端这么大的位子不坐,跟咱们这里的艺人抢饭吃不成?!”

“可别,就前两天,他小子还组织了一大队的秘密机构来着,破了好像是一件七年的失踪案,都上新闻了,就最近还在忙着查新案子。也就你小子见识太浅,我看别人现在红着呢!”

陈海天就要说出的话一噎,也没胆再往下说了:“… …”

工作人员见这情形,插嘴道:“那娟老师不知道吧,他倒是刚退伍就得罪了个大人物,我看是火不起来了。”

“都说没退伍啊。”

“唉呀鬼知道,反正那个人我们惹不起就对了。”

“ 大人物?!是那位吗……”陶娟神色迟疑,明显愣住了。

这话儿说的,倒是连陈海天都有点不敢相信,“就里边那位!?”说着眼睛便使劲抽搐着往里边瞟,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那可不,这哥们也算个倒霉催的,现如今可没人有那个胆量敢捧他咯……”

话说期间,就见人群往这边拥来,大概采访要开始了,说话的人都各怀鬼胎的纷纷进场入座。

“亲爱的爻队长……不,惕爻老师,请问您是真的打算进娱乐圈了吗?还是说您真的想从事演戏这个职业?您有为您后来想过什么吗?或者说你想做稳演员后就退伍这些……还有网上的传言都是真的吗?!”

话筒随着幻灯片一点点闪过,照向他略微稍红的耳侧,这人一身制服穿得利落非常,可是衬得他的腿又细又长,丝毫不逊于身边的当红明星。

拉链及领带拉到锁骨处,雪白明显的锁骨隐约可见,袖子稍稍挽起,露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和白皙的手腕。

尤其是那张脸,此时惕爻逆光而立,锋利的五官被迫弱化,被蒙上一层温和,清雅的气质不显而露,却远远不够看,因为他那刻进骨子里的是桀骜不逊。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微微喘着气,额头上也冒出了许些细汗,眼前的黑发稍稍有些凌乱。

台上的人在期待,台下的人呼喊,人们激动的心态似乎很难镇定下来。

他可是国家机构秘密培养的人物,会选择退伍吗,这是台下不近一亿人心中所有的疑惑,只是就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作何感想的。

“等一下,这位女士,先容我说一句。”

他从容不迫,打断她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只是不紧不慢的选择了抢过话筒,还是一脸慵懒又不失风度间的笑意:“同志们,很高兴与你们在这种场合下见面,当然,哪怕这是不同的职业和身份。在场的这么多人,大概都知道有关我的事件吧?”

“那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我从来没有过退伍的打算。另外,进娱乐圈,我不过是为了验证一个神话。自然也是对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自然是不会管这件事的结论是好是坏。”

“履霜坚冰至,其实任何事情都不是我个人可以把握结局的,既然做了选择,那我一定会从容的选择战胜它,而不是放弃,演绎和办案,我自认为能够互相融合。”

“那您还会是各位观众心中的“翻案圣体”对吗?请您谨慎回答下呢。”见他说完,主持人立即找好机会,对着惕爻把话筒往前怼了怼。

“准确来说,是的。我们做这项工作的本分就是平息民怨,无论是从价值还是观念上来讲,对我来说,我都会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会全力以赴。”

“如果哪一天,在生命还未曾结束之前我退伍了,那一定得是,世上的坏人都被抓光了。”

台上的人眼神清明,挚热的火星都要从眼眶里溢出了,嘴角挂着化不开的笑容,像是夜中还未完全点燃的烟火。

“好,非常好,感谢爻先生接受我们本次的采访问题,很欣赏您既然能做出这样优秀的选择,还请……”

且听台下掌声抑扬顿挫,犹如琴弦拨动人心。

本想在楼上看好戏的江咎昀望着底下台上的那张笑容洋溢的面容,本来皱的眉舒张开,眼角微眯的勾了勾嘴角。

或许是察觉到了背后凌厉的目光正看向自已,莫名的熟悉感让惕爻微觉不适,这一时间还以为会是错觉。

似乎在这种注视下感觉,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导致他在万人繁华之中,能够敏感地感受到那个人的存在。

只是后来… …

他想突略这种感受,却忍不住,忍不住的想抬眼看看是不是他,他想看到那个人现在的表情,想读懂他的想法。

江咎昀,你所做的一切到底在图什么。

前警司这么大的人物,说死就死了,早在之前的服毒痕迹,脖子上的勒痕,和莫名的被车撞了,这么一套行云流水的过程。

惕爻眉间稍皱,现在的证据都在指向江咎昀的人。

反观江咎昀那边最近的动静,竟然是莫名奇妙的喊人捏造了一个神话故事。

说前警司用神力造下了一个警监狱空间。关押那些退伍后去当演员的警察,关去里面的人只能在里面当提线木偶直至逼疯献祭于此。

而前警司定是遭了天谴,报应如此。

惕爻接到情报后只觉得可笑,此等大力乱神的谣言,他并不觉得有谁会信。

没曾想不过半日,谣言发酵,传遍大街小巷。众人竟对这个大力乱神的说辞深信不疑。

毕竟确实有前警司当上警察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了他那个为了演绎声名,杀他母亲弃他不顾的影帝父亲。他成立警监狱空间,也确实是为了发泄心中对他父亲的狠,他狠透了那些如他父亲一样人。

这种偏执的想法才促使他制定了一个不伦不类的规则。

做警察便当不了戏子,犯者当关押至警监狱,刑期不定。

惕爻既然是从来不信什么大力乱神,可被关押进去的人从来都是有去无回,这难免会让人匪夷所思。

惕爻压住心中的胡思乱想,眸色暗沉,默默地深吐一口气,明显心里慌得不行却又装作很自然的往侧楼看。

目光急促到丝毫没有一点空隙,瞬间撞入江咎昀鸷冷的眼眸之中,许是早已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他掀起眼皮分外自然的对着惕爻回了个笑脸。

身旁有人凑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江咎昀脸上的笑意又在一瞬间尽数收回,对着惕爻做了个“回见”的口形,便转身走了。

只剩惕爻望着楼上空无一人的走廊陷入片刻沉思,一时间竟有些失态。

进娱乐圈不过是个幌子,查明真相才是真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把他玩弄的如棋子一样步步为营的人竟然是真的会是他... ...

哪怕自己早就猜到了的,他刚刚的表情,多年不见,他应该是又觉自己蠢了吧。

只是现下的惕爻为了彻底翻查前警司的死因,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哪怕是与这个阻挡他察案的人反目成仇。

恰好,台下的观众很容易的注意到了他这点细微的动作,有心的都纷纷顺着他的目光瞄了几眼楼上,但又不敢太明显。

不过这也抵不住有几个眼尖的低头咕噜着什么。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后,惕爻连忙低头扯了扯领带,懒散的轻咳了几声却分外急促,继续镇定地回答完主持人所提的问题。

只有楼上那位没走多远的听出了他的咬牙切齿,江咎昀不说,他也就不问,误会陷得越深,深到硬是把人隔开再到无可救药。

可惕爻不知道的是,江咎昀怎么会不想同他解释,不过是怕他受到牵扯。

“… …谁知天无道,本是皎皎白驹却换不回茫茫沧海。不少的人的生活都是这样,像一个充满未知的东西,怎样走就有怎样的结局,就算是尔虞我诈,也会有人坚信结局会是好的。”

惕爻激情的演讲还在持续,直到两个小时过去,在主持人的指挥下,惕爻才缓缓下台,再抬头望,却只剩下刺眼的白色灯光。

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将眼前的刘海别过耳边,半脸沉陷在一片柔光里,好看的不可思议。

“爻队长,那我们现在去哪啊?”逐渐成为小跟班的梁上意从后头追上他的步伐朝惕爻喊道。

“去审人。”

惕爻说着,撅起眉头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他脚步顿了顿,又向反方向走去。

这声音实在有些冷清,再加上后面这个庄严的笑,使梁上意不禁毛骨悚然,总觉得下一秒这个所谓的“犯人”得平静的躺在血泊里安眠。

不一会儿他又陷入沉思。

“哪里来的犯人啊... ...现在”话没说完就见他们大队长细条流畅的侧脸偏了偏,眼神中带着警告的意味,吓得他头皮发麻。

硬是将其余想说的都哽在喉中,只得闭嘴。

“你又闲着没事干了?”

惕爻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逼近。

“诶,不用,小的知道,我是哑巴,说不出话。”梁上意硬生生用食指做了个封嘴的动作,立即插嘴道,“老大你...您别扣我资金啊。”

说完直接退后两步跟消了音一般,自个在后边低头着琢磨。

“ 手上有枪吗?”惕爻将他上下扫视一遍后开口询问。

“要枪做什么... ...有!!”这可把刚抬脚走上台阶梁上意吓得不轻,有些失魂的拍了拍心口,立马低眉顺眼地将枪递到惕爻手中。

看着眼前的走廊越来越熟悉,他眼睛不自觉的瞪大,显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哎,在这种情况紧张的时候只能靠他梁上意机敏过人的反应能力。

“老大,可千万记得杀人犯法,我就不跟着进去了,就在栏外候着啊!”梁上意扯着喉咙,还是忍不住喊道。

气氛微微尴尬了那么一瞬,惕爻认真思忖了片刻才缓过神来,指尖缠绕着衣领理了理,简单答了句:“嗯,我知道。”

而站在门口的梁上意见随即退回走廊,立即掏出手机,打开出警小分队群聊,就发了句“十万火急,队长已怒气冲冲地带抢杀进了副队的办公室,速来。”

发完退出界面回忆着他们队长英俊又放荡不羁的背影,不禁深沉的感慨起来,祈祷江咎昀那王八小子自求多福了。

才想着,就听“啪”的一声,某副队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坐在沙发上,江咎昀慵懒的朝他摆了摆手,语气随意至极,故意将惕爻眼里的杀气忽视掉:“哟,稀客,我们爻大队长怎么还有空来拜访我?”

说着就招手让身旁的人先出去,自己起身倒茶。

惕爻眨巴了下眼,并没有理会江咎昀的动作,双明亮的眼眸不停的打量着对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说什么呢,爻大队长可不能血口喷人,我这人做事向来是清清白白。”江咎昀扯着嘴角一脸不关我事的对着惕爻展出笑颜。

气氛还是一如既往的微妙,看着惕爻非但没有想放弃的意思,反而更像是作势不罢不休也要把事情问个清楚的样子。

他竟一时想不出要把话题引向哪里。

惕爻噗嗤一笑,假装没听到似的接着问他:“你觉得不会有人怀疑到你头上?”

不知是察觉到了什么,江咎昀愣了愣,皱着眉头把茶端给他,这才有点正经的褪去那抹残留的笑意。

“说吧,本副警有哪一点让爻大警司您对我起了嫌疑?”说话间往他的茶加了中半勺白砂糖。

惕爻语调平淡,心里却没由的塞着一把火:“是啊,这里好像除了您,也没有一个人敢一声不吭这么轻松的杀死一个警司长,副警长您觉得我说的是不对的吗?”

可那人却丝毫没有在意的从沙发上坐起来,不急不慢,缓缓道:“把茶喝了吧,这四千万一袋的,别浪费了。”

随后才不以为然似的平淡地说:“爻队长夸张了,不过,你真的确定吗?”

“你真的确定是我杀的人吗?”江咎昀眼底阴骛全化为温和,此时正似笑非笑的盯着惕爻的眼睛。

惕爻抿着的唇勾出一条线来,浅色的眸光瞬间冷厉,浑身透着冷意:“还有其他人就算有脑子都不敢光明正大的这么做,江咎昀,我都不敢相信会是你!”

惕爻明显有些心烦意乱,低着头沉闷的朝他吼道。

“嗯,那这样的话,是我插手的。”江咎昀扬着下巴,十分挑衅的盯着他看,自然是把他那点细微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这眼看着就要炸毛了。

“你不就是想察清那背后的神话才进的娱乐圈吗?”江咎昀说。

惕爻:“那我就直说了,我是要彻查这件有趣的神话故事,会查清楚,还无辜之人清白。”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道:“当然,不清白的人,我也不会放过。”惕爻笑意微止,漆黑的眸底下慌乱闪现。

惕爻强忍着冲动,他现在只当他江咎昀是杀害前警司的凶手。

他是怕自己经不起此人的三言两语便蔫下去再次相信他。

啊啊啊啊额呃呃呃啊啊啊呃呃呃是第一次写文,还请各位笑纳呢!!

喜欢的请给点营养液吧...实在不行,收藏也好!!

有建议的,评论区见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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