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下午两点就开业了,唐洲生怕自己做不好这个工作,在攒够钱之前老板会把他开了,只浅睡了一觉,两点准时从楼上下来,跟正在吧台边将一头长发用皮筋高高束起的另一位调酒师打了个照面。
“雪姐,这是?”调酒师是个长相甜美的女孩,穿着露肩的黑色紧身裙,好奇地打量唐洲。
“新人。”柳老板全名柳雪,她打量了唐洲两眼,他很适合自己给他的这身小马甲制服,将他的细腰勾勒出来,丝毫不暴露的衣服更凸显他的清纯,配上那无辜的眼神,摘掉眼镜后露出的漂亮脸蛋,哪个Alpha看了不迷糊。
多亏她给唐洲预支工资,让他先去买了副隐形眼镜。
“调酒师吗?真的吗?”唐洲的同事喜出望外,两步上前握住唐洲的手,“你好,我叫苏小月,平常工作的时候大家都叫我月月,算是你的前辈。呜呜呜呜太好了,我终于不用上全班了!”
“你好,我是唐洲。”唐洲觉得这个Omega好可爱,不由得微笑着回应。
他注意到她左手的中指上有个素圈的戒指,看上去质地很奇怪,不是金也不是银,有点褪了色,可能是镀铜。
柳雪在旁边冷不丁说:“可是你的工资减半了。”
“没关系啦。”苏小月掰起手指数了数,“一周两千,一个月差不多八千,加上提成……只要再工作一年,我跟他的钱就足够在C区买下婚房了。”
“你要结婚了?”唐洲真心为一个刚见面的人开心,嘴角都扬了起来,“恭喜啊!”
“谢谢。”苏小月羞涩地笑了笑,“你叫唐洲,那你工作的时候就叫糖糖吧。来,趁现在还没有客人,我先来教你一点注意事项。”
·
唐洲学了一下午,又在苏小月的监督下亲手给客人调了几杯酒,得到了前辈的鼓掌认可。
“一点没错。”苏小月给了他一个拥抱,“我们糖糖真棒。对了,你知道吗?你调酒的姿势好优雅哦,气质好好,你以前一定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吧?”
这都能看出来?唐洲吃惊地看向她,眼底的情绪将答案公布彻底。
“我真聪明。”苏小月夸奖自己,“唉,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先生,您的酒好了。”
她将酒递给吧台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后者接过酒的时候顺手就在她手背上摸了一把,唐洲看在眼底,笑容微僵,但那两人都像什么没发生过一样,神态自若。
唐洲不由得想,是我多心了?
“月月,这是你们新来的调酒师?”中年男人坐在吧台边喝酒,跟苏小月搭话。
“是的呢,是个可爱的孩子吧?”苏小月搂过唐洲,“他叫糖糖,以后晚上来的话就是他给你们调酒哦。”
“先生,您对这杯酒还满意吗?”唐洲盯着他喝酒的动作,问。
中年男人笑得眼睛眯了起来:“满意,小美人亲手给我调的酒,怎么可能不满意呢?以后我会记得晚上来找你的。”
唐洲跟着笑了两声,笑意不达眼底,对方轻浮的态度让他觉得不舒服。
要适应。我早就不是什么小少爷了,唐洲想,既然选择来了这个地方,在不触及底线的前提下,要学会忍让。
这些一个个老色鬼,都是行走的金钱。
哪怕是一年前,唐洲也没想过自己有天会钻进钱眼里,现在把眼前的客人跟钱挂上钩,他的笑容都真诚了几分。
晚上八点一到,苏小月换了衣服下班,离开前冲他眨眨眼:“加油!”
唐洲也对着她一握拳:“前辈放心!”
这个点客人已经不少,柳雪和服务员都在忙着招呼客人,没人顾得上他这边,唐洲起先紧张得拿调酒器的手都有点抖,但真正独立地调出两杯让客人满意的酒后,他渐渐游刃有余,双手灵巧地工作同时还能应付上来攀谈的客人,闲聊两句。
“小美人你多大了?成年了吗?”
“二十了,先生。”
“下班了一起喝两杯?”
“不了先生,我下班时间是凌晨两点,恐怕不方便。”
“你为什么叫糖糖?你的信息素是糖果味的吗?”
“嗯……您猜呢?先生您的酒好了,请慢用。”
“别这么冷淡嘛糖糖。”
“可是我在笑啊,先生。”
……
一个小时下来,唐洲已经觉得脸要笑僵了,活了这么久没这么累过,在山谷里追着勘察队的车跑都没这么累。
他带着笑容,略恍惚地将一杯酒递给面前一个男人,手抽回的时候慢了一拍,就感觉到带着点湿意的指腹贴着他的指骨抹过去,顿时整条胳膊都起了鸡皮疙瘩,被吓了一跳般惊道:“先生?”
他的声音没控制好,一下子将周围的视线都吸引过来。对面男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冷着脸问他:“叫什么叫?”
唐洲这才注意到他的手指上戴着戒指,看位置应该是婚戒,这个人有家室。
他生气得没有道理,唐洲很委屈,但看到柳雪隔了两排座位在朝这边看,决定为了金钱服软,小声说:“对不起,先生,我只是被吓了一跳。”
“你是兔子吗?这样都能吓一跳。”对面没好气地嘀咕,接着拿起杯子喝了口酒,转头就全吐了出来,“什么东西,这么难喝?你怎么调酒的?!”
唐洲:“啊?”
他确定他调得没错,这款酒刚刚好几个客人点,他都是这样调的,其他人都没事,怎么就到他这说难喝呢?
唐洲不信,伸出手:“您让我喝一口看……啊!”
他话都没说完,就猝不及防被对面举起杯子泼了半身,酒碰到眼睛火辣辣的疼,一下子捂着脸后退到墙边,拼命地揉眼睛。
“让你喝?老子花钱买的酒凭什么让你喝?”他听见对方不讲道理的声音劈头盖脸砸下来,周围声音又大又乱,大家都在看热闹,看一个新来的Omega调酒师是怎么被不讲理的客人欺负的。
“在这卖的装什么清高!”那个人接着吼骂,“摸你一下怎么了?老子不过就碰你个手!今天就算把你在这艹了都没人敢拦我!”
唐洲的眼睛还是睁不开,但太阳穴被难听的话刺激得突突直跳。他反手摸到了一个玻璃酒瓶,一手捂着眼睛,另一手悄悄地攥紧了酒瓶。
只要这个男人敢做什么,他就让他像那个被他刺穿脖子的Alpha一样,用玻璃把他——
“行了,别在我店里发疯。”冰冷如雪的信息素沉静地压下,让剑拔弩张的气焰都被冻结。柳雪抱着胳膊走到那个发疯的男人旁边,抬着下巴,嘴角也没有一丝面对客人的笑意:“你要自己走,还是我请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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