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春燕帮忙扶着腿软几乎走不动路的贵女过来，贵女连忙感谢道：“多得姑娘出手帮忙，不然就麻烦了。”

她眼角微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瞧着好不可怜。

小脸还带着婴儿肥，眉宇间透着稚嫩，这贵女应该年纪不大，只怕刚及笄，遇上这样的事想必很害怕。

“我姓方，不知道姑娘贵姓，以后一定登门感谢。”

沈素闲摆摆手道：“小事而已，方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只是姑娘身份贵重，怎的只带了一个丫鬟，不带护卫就出门？”

方姑娘小脸微红，吞吞吐吐道：“母亲不让我出门，我是偷偷从后门溜出来的。想着出来一会，就没带上护卫，只带着丫鬟。”

闻言，沈素闲瞥了她一眼，明白这位年纪不大的姑娘没说实话。

估计她偷摸出门是想见人或者做什么事，却是不愿意被外人知晓，所以才没带护卫，只带上心腹丫鬟。

沈素闲不爱管闲事，并没有刨根问底，只点头表示知道了。

方姑娘见她没追问，偷偷松了一口气。

殷家护卫过来行礼问道：“姑娘，这几人要如何处置？”

沈素闲答道：“把人绑了，送去府衙报官。”

“不行！”方姑娘在旁边忽然开口，声音尤为尖利：“把这几人冒犯了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把他们几个的眼睛挖了，再割了舌头，断了四肢扔到城外树林中！”

沈素闲吓了一跳，虽说她在这里生活好几年了，还是不习惯这些贵人动不动不把人命当回事。

挖眼是泄愤，割舌头是怕他们胡乱说话，把今天的事宣扬出去，勉强说得过去。

但是断了四肢，还扔去城外树林，树林里野兽颇多必然要吃人。

这些贼人跑不了，只能活生生被野兽分食，也太残忍了。

沈素闲面上不显，对护卫使了个眼色，转头说道：“方姑娘，此事不着急。这巷子清净，往日根本没什么人经过。若非我今天想抄近路去书局，也不会经过小巷。”

“方姑娘只带着丫鬟出门来，还被人堵在这个人烟罕见的巷子，想来不会是巧合。”

她只提醒几句，方姑娘立刻回过神来。

如今可不是计较怎么对付这些贼人的时候，而是问出背后指使的龌龊之辈！

自己偷偷出门来，是不是有人报信，才会碰上这些贼人？

若非沈素闲临时起意抄近路，她不知道要遇到多可怕的事！

单凭身边这么个瘦弱的丫鬟，如何能保护得了自己？

方姑娘连忙行礼道：“多得姐姐提醒我，不然他们拔了舌头，就不能问出背后使坏之人了！只是我偷摸出来，想必是府里泄了消息，贼人要带回府去，家里却并不安全，更不好叫姐姐代劳。”

她小脸上全是纠结，沈素闲就笑了：“姑娘何必多想，只差人送去府衙。”

说完，沈素闲的声音更是低了下去：“应京的府衙是左将军的部下坐镇，素来铁面无私。我让护卫打点差役，让他们堵上贼人的嘴，又私下请大人不宣扬此事。”

“回头这些贼人伏诛，必然要去抓指使之人，妹妹坐在家里只管等消息就是。”

方姑娘恍然大悟，左清川的部下，他背后是丞相这个养父做靠山，自然是不必担心得罪人，能做到铁面无私。

如论身后指使的人是谁，哪怕涉及到贵人，府衙也不会徇私。

沈素闲特意打点府衙上下封了口，消息不会透露出去，就能保住自己的名声。

方姑娘再三感谢后握着沈素闲的手，双眼亮晶晶道：“姐姐真聪明，打点的银钱我来出，回头我让人送去给姐姐。我是城西方家三小姐方倩茹，敢问姐姐姓名？以后事情了结，我也能请姐姐过府吃茶赏花。”

沈素闲笑笑，答道：“我姓沈，暂时在殷家住着。”

方倩茹一听就明白她的身份，这是殷家老夫人身边收的孤女，养在身边多年，听闻最近有意抬举她当养女，记在大房夫人的名下。

“沈姐姐跟我听说的倒是大不相同，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沈素闲明白方倩茹估计没听见自己什么好话，难得她看过来的眼神跟刚才没什么两样，也没换个嫌弃的嘴脸。

旁人见着她起初也想结交，得知沈素闲这个孤女的身份，很快就嫌弃，不愿意再来往。

沈素闲也不在意，不过看方倩茹年纪小，倒是个真性情。

护卫悄然回来，轻轻点头，沈素闲就知道事情办妥了，说道：“我让人雇了轿子，就在巷子外头，方姑娘刚才受了惊，等会我让护卫送姑娘回家。”

方倩茹没料到沈素闲如此体贴妥当，连轿子都给她雇好了。

她还特意让护卫送自己回去，膀大腰圆的护卫在外头一站，轿夫都不敢有丝毫歹意，更叫方倩茹安心。

方倩茹再次道谢后，这才带着一名殷家护卫，被丫鬟扶着出去上了轿子，扬长而去。

软轿说是雇的，该是跟附近人家借的。

轿子里头十分宽敞，还有着淡淡的熏香，显然主人家十分爱惜，该是哪个贵人家女眷平日用的。

方倩茹心下一暖，之前的害怕因为沈素闲的安慰和这体贴的举动，慢慢平静下来。

丫鬟跟着进去，跪在方倩茹的脚边小声道：“幸好姑娘没事，不然奴婢得以死谢罪了。只是那沈姑娘怎的如此巧合，这时候出现在巷子里，还救下姑娘？”

说是巧合今天绕路了，是真的巧合吗？

方倩茹低头瞥了丫鬟一眼，却是没回答，而是一路沉默。

丫鬟只道她心情不好，明显是把话听进去了，低着头也不敢再吭声。

软轿在方家后门停下，两人刚回了院子，方倩茹吩咐人包了金银给护送的殷家护卫送去。

下一刻，她却扭头忽然发难，叫来护卫，指着丫鬟道：“把她拿下！”

丫鬟一愣，就被护卫用力压在地上，手脚也被捆上，只能大喊着求饶：“姑娘，奴婢冤枉啊——”

方倩茹懒得听她辩解，挥挥手示意护卫把丫鬟拖下去。

丫鬟大喊大叫的声音传到里头，方倩茹刚踏进去，上首坐着一位美艳贵妇人，正是她的生母方二夫人。

方二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盏，嗔怪道：“你这丫头偷跑出去，回来还闹了一番，不就叫其他人知道了吗？我宠着你，你倒是无法无天了。”

“大房等会跑去给老太太告状，我可不护着你了！”

方倩茹坐在她身边，小脸上全是郁闷，把巷子里遇到的事一股脑说了。

方二夫人吓得脸都白了，赶紧一叠声让人请来大夫，一边小声问道：“没伤着吧？那些贼人呢？可是绑了拿去喂狗？”

要沈素闲在的话，就明白方倩茹小小年纪怎的说话那么吓人，完全是跟亲生母亲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