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沈素闲：他想得还挺远的。

但是转念之间，她忽然明白，左清川是知道自己喜欢看书，所以用一整座藏书阁来当鱼饵吗？

而沈素闲就是那条被引诱的大鱼。

不得不说，左清川这个鱼饵撒得太好了。

沈素闲不由自主用手轻轻摩挲着竹简，只看了一点不能看完实在太难受了。

左清川估计看出沈素闲没有非要嫁给他的理由，也嫌弃麻烦，于是就用上诱饵，循循诱之。

不然偌大的府邸，怎么到处光秃秃的，只有这座藏书阁被打扫得如此干净，整理得这般妥当？

沈素闲忍不住想笑，终于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竹简说道：“左将军之前不是说这府邸只是个落脚的地方吗？府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左清川听着就笑了：“这府邸是父亲送的，他认为哪怕是一家人，也有想要独处的时候。姑姑的别院也是在她出嫁之前，父亲送给她的。”

“我之前几年经常上战场，在府里呆着的时间不长，就无心打理了。毕竟种了花，没有欣赏之人，就只能默默绽放和枯萎，倒是可惜。”

“不如等着能赏花之人住进来，再选喜欢的花种下。不喜欢花也能种果树，总归不会再空置下来。”

沈素闲挑眉，这说的是她吗？

她要住进来的话，想怎么折腾这府邸都行？

左清川不动手布置，是因为空着的府邸更能给沈素闲发挥的余地？

沈素闲怔仲间，又听左清川继续说道：“姑娘早就听说我的事了，知道我父母双亡被丞相收养。父亲待我很好，只是我还有另外两位兄长在。”

亲子和养子，总归是不一样的。

“父亲在第一次上战场之前送了我这座宅子，说这是我的归来之处。在我中毒后，父亲张罗着我的亲事，希望有个在这里等我回来的人。”

“心里有了牵挂，才会拼命在战场上活下来。以前我听着并不以为然，如今倒是觉得确实需要。”

沈素闲安静听着，只感觉心里不免惆怅。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战场如此残酷，哪怕身为将军，也未必能够百战百胜，甚至全身而退。

听着左清川的话，沈素闲不免对他起了几分心疼。

她还以为左清川会继续说下去，他却忽然话锋一转道：“险些忘了，姑娘今儿过来是有正事要说。点心应该做好了，我们过去亭子那边吧。”

说完，他领着沈素闲重新回到之前的湖中亭。

一个中年男子沉默送上点心后退下，沈素闲却留意到男人走得很慢，却依旧能看得出左边的跛脚。

等他走远了，左清川介绍道：“那是我府上的厨子，以前也是我的亲卫之一。只是在战场上受了很重的伤，左腿勉强保住，却还是跛脚。”

“他的厨艺不错，我又不大相信外人，索性留他在府上当个厨子，姑娘来尝尝他的手艺如何。”

沈素闲捻起一块点心，样子并没有做得漂亮，她尝了一口，发现里面的馅很扎实，确实有几分粗犷风格。

点心很甜，左清川斟了一杯茶放在她手边：“虽说姑娘喜欢喝蜜水，不过这点心配茶水会更好喝。”

沈素闲点头道谢，低头喝了一口，发现这茶水除了茶叶之外并没有放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不由奇怪，怎么左清川对自己的习惯如何熟悉？

他就连沈素闲不爱煮茶，是因为不喜欢放茶叶之外的东西都知道？

这事就连在她身边多年的春燕都不清楚，春燕只以为沈素闲不喜欢茶，索性一直都没有准备。

沈素闲心里感觉有点古怪，忍不住看了左清川两眼。

左清川感受到她的目光，笑着问道：“这茶水不好喝吗？”

沈素闲摇头道：“不，这茶水跟点心很配。”

确实点心是甜的，这茶水带着淡淡的苦涩，配着吃的确没那么腻。

沈素闲放下心里的疑惑，转而说起张印家眷的事来：“阮婆她们三个确实是张印的家眷，阮婆甚至是他的师傅。”

左清川扫了她的腰间一眼说道：“那是阮婆给沈姑娘的避毒珠？”

他连这个都知道？

沈素闲没有否认，点头道：“是，她说是感谢我的收留，又觉得避毒珠并不罕见就送了我。”

闻言，左清川笑着点头道：“确实不算稀罕，只是做起来麻烦，大多都在毒师手里。因为这珠子要做出来，需要至少用四十九种不同的毒泡上七个月。”

一般人对各种毒不熟悉，很容易弄伤自己，毒师就不一样了。

“但是毒师的性子都很随意，看上眼的就随便送了，看不上的，千金都买不了。”

说到这里，左清川又笑了笑：“面对毒师，想强抢也是不行的。”

沈素闲明白，强抢得罪毒师，被毒晕都算轻的了，极有可能丢掉性命。

可是在毒师手里，避毒珠只是泡的时间久一点，确实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稀罕在能不能被毒师看上眼。

所以她这是被阮婆看得顺眼，才被送了一颗避毒珠吗？

沈素闲又把张印留下记号，阮婆最后找到的地方在哪里说了出来。

左清川点头道：“我派人一路追赶，最后找到张印踪迹的地方也是这里。既然是张印率先断掉了联系，那他应该有自保的能力，暂时还没对外求救，估计性命无忧。”

正事谈完，沈素闲估摸着自己是不是该回去了。

左清川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微笑说道：“虽说舍不得，也该让人送沈姑娘回去了。姑娘要是有什么事想让人传信过来，除了用自己人之外，可以让府里的新马夫给我递话。”

沈素闲听后不由诧异道：“新马夫是左将军安插进殷家的人？怎么就告诉我了？”

左清川笑笑道：“怎么就不能告诉姑娘了？反正姑娘也不会告诉殷老夫人和其他人。”

闻言，沈素闲好奇道：“我记得府上请的新马夫，是原本那受伤马夫的侄子。”

怎么就变成左清川的人，是之前游说的，还是让人假扮的？

左清川没有隐瞒，直接解释道：“那马夫家里确实有侄子，却不想侄子进殷府受罪。正好我派人过去，找了个相貌身高相似的年轻士兵代替他，又许了一笔银钱，还派人护送两叔侄平安回乡。”

那马夫受伤后短时间内无法行走，侄子年纪小，只能出钱让人抬着自家叔叔回去。

他们都没别的亲人了，算得上是相依为命，马夫当然不能把亲侄子推进火坑里。

左清川的人愿意取代自家侄子，那是再适合不过了。

尤其不用两人花钱治伤，左清川出钱，还派人护送他们回乡，那是再安全不过。

沈素闲却察觉到其中的深意，左清川派人护送叔侄二人，一来确实是为了让他们路上安全，二来却是避免叔侄后悔又跑回去，到时候假装侄子的新马夫就要暴露了。

另外在护送之前，马夫需要养伤。

下属就能把人看管住，再详细询问叔侄的事情，这样假扮的人就能方方面面假装不会露馅了。

毕竟大夫人未必会问，但是受伤的马夫在殷府很多年了，哪怕不主动多说，身边相处久的人都知道他的侄子，从他口中也得知不少关于侄子的事。

要假装的人一问三不知，或者回答错了，那就麻烦了。

既然左清川安排妥当，沈素闲没什么好问的，起身告辞。

左清川沉默送沈素闲到大门，侍砚和魏因远远跟在后头。

他突然开口问道：“沈姑娘要是不喜欢这府邸，我可以另选别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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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