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不知名的地方,一些黑色的身影讨论着事情。
“新同事还没入职呢,怎么就死了。”
“本来还挺看好他的,这些年随着悬案变多,警力侦查上升,能系统找上他前没被捕都是有点本事。”
“我看他也不过就是蛮力而已,这不是随随便便就死了。”
“——”
“什么声音?”
“哈哈哈,是我们主神破防了。”
“主神,下次挑点像我们一样有能力的人吧,我早就说力量派该淘汰了,哈哈。”
无声的、灰色的、诡异的光,像无形的视线,悄然落下。
郁媞站在路灯下,小麦色的皮肤因暖色的灯光衬托出一种更热烈的色彩感,在冷基调的雨夜里透露出迥然不同的生命力。一米七的个头因淋了雨使得纯棉的运动短装更服帖,显出几分精瘦,手臂和腿部的流畅线条则很明显是经常锻炼的结果。
“咚——”地一声,她生气地捶在路灯杆子上,看上去并未用多少力气,铁质的杆子顿时凹陷进去弯曲了一些,骂骂咧咧道,“什么破系统,怎么还有下一轮。”
脊背无端一寒,她像是察觉到什么抬起头来,黑漆漆的天空什么也没有。
“龚莉,你选哪个?”郁媞询问了一声,但周围静悄悄地,视野范围也只剩下路灯下这一片方寸之地,眼前仅有【是】【否】的选项等候她的选择。
好友龚莉是个理科生,对超越科学的东西充满了兴趣,如果选择了接受下一轮却没有自己在,像今天这样子的危机恐怕是凶多吉少的。
万一自己选了是,龚莉却没有选,那也是不担心的,她相信自己能够面对绝大多数的危险。
为了确保好友的安全,郁媞选了【是】
在完成选择后,眼前的黑暗快速退去,回到了传送进副本前的那个瞬间。
下着雨的夜晚,细碎的风吹在跑了一路出了汗的身体上有些冷意。只是,进副本前眼前不远处侧翻的车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辆小电驴,好友龚莉就摔倒在小电驴边上,还是昏迷的状态。
原本在汽车前排的通缉犯,此时没了踪影。
“……?”郁媞只愣了一下就上前查看情况,“龚莉,醒醒,你还好吗?”
龚莉头上有一道被划伤,不像是摔下小电炉时的擦伤或者碰撞,就是那辆消失的出租车侧翻后被玻璃划伤的。
昏迷的龚莉悠悠转醒,睁开眼逐渐清醒,第一句却是问:“你选了什么?”
“嘿嘿。”郁媞向来乐观,笑了一声对好友的重点感到无奈,说,“我猜你肯定选接受,我就也选了接受。”
龚莉点点头,虽然受了伤,但眼睛里闪烁着新奇充满求知的炽热情绪,她正了正摔歪的眼镜,说:“这种超出现有科学理论的东西,我想没有一个理科生可以拒绝。”
那系统副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尚不明确,未知令人恐惧,但也有着令人想要一探究竟的致命吸引力。
不过那也得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遇到通缉犯的事情报警告知。
郁媞拿起电话,信号正常,只不过时间仍旧是晚上22点。
两人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往不远处的公交站台去避雨。
“你说,我们会不会是穿越了?”郁媞突发奇想,兴许是穿越到了几周前,那时候雨夜连环案还没确定凶手,自然也就没有通缉令。
龚莉否认了这个说法,她刚才已经搜索过现在的时间,年月日时分秒,都和她们手机上是一样的,都没有任何问题,就是她们认知中的“今天”。
两人沉默地在车站等着,大概10分钟后,就看见两辆警车闪着灯开过来,后面还跟了一辆救护车。
车上下来好几个警员严阵以待,其中走在最前面的两人甚至都拿了枪,警惕地环顾周围情况,且快速到小电驴翻车的位置周围去调查痕迹。
领队的警察大概了解下情况,对郁媞说:“你朋友最好还是住院观察一下,心理治疗师我们来联络。你能联络到她家人吗,我们可能需要你先去局里做下简单的笔录。”
“我没事,伤得不重,可以一起去做笔录。”龚莉不肯上救护车,在她的坚持下只在救护车上简单包扎了一下,就坐上警车一起往总局去。
雨夜连环案件是近期的特大案件,有人提供凶犯线索,自然各部门高度重视,交警队那边也很快调取监控提交了上来。
当两人走进总局的时候,局里警员们都已经把监控反复看了好几遍。
监控视频里显示,是那个穿红色格子衫的女生小电驴拐弯失控,那个高个子穿运动装的女生在后面追车,然后雨天路滑发生了侧滑,小电驴摔倒在地导致了格子衫女生受伤。
整个过程,和雨夜连环案有什么关联吗?
唯一奇怪的是,视频存在2秒顿卡,不过应该和这关系不大,晚上22点全路段线路都出了问题。
两位报案人被安排到了宽敞明亮的调解室内,一名长相大气说话温柔的警员递来两杯温水先舒缓情绪,然后才开始询问报案的具体情况。
一名姓周的队长站在边上旁听,直接开启正题,说:“我们已经调取了监控,只看到你们骑车滑到的画面,监控里甚至没有第三方出现。你们报案说是被雨夜连环案凶手绑架,能说说凶手的情况嘛?”
郁媞说:“就是警方发布的特级通缉令上的那个人,李兴业,身高190体重120kg,非常的壮,绑架人的时候装成出租车司机,本职工作应该是个屠夫,穿着像电视上那种黑色皮围裙。”
她表情严肃认真,看不出任何撒谎的痕迹。
周队又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信息的。”
“就是从你们的蓝底白字通告啊。”
“嗯……”领队沉默了一下,说,“能再具体一些吗?”
龚莉眉头紧皱,事情发展非常不正常,犹豫该怎么阻止郁媞陈述事实。
郁媞格外认真地描述着自己从警方通报得知的信息,包括但不限于凶手的杀人动机、诱骗受害者的套路、残留的指纹鉴定情况、线索的推演逻辑,以及通缉令上的照片形象和外形文字描述。
一开始,警员还做了详细的记录,随着她说的越多,下笔的频率却越低。
到最后,警员将笔放下,看了看周队,最终视线落在郁媞身上,说:“这个案件,我们没有发现任何指纹、毛发、皮屑,嫌疑人的画像也一直没有范围……就和……和这些年的连环悬案一样,你这些信息来源,是哪。”
郁媞愣住,询问能否使用手机,得到允许后她搜索了一下雨夜连环案,从案发时间和受害者的情况可以确定,是同一个案件。只不过,记忆,准确说是就在至今的认知中,这个连环案件都是班钉钉上已经告破,通缉令发下去,只等缉拿归案。
而现在,整个网络没有任何对案件线索的讨论,包括那些最爱挖掘凶手苦衷、原生家庭的媒体,都是一篇相关文章都没有。
这个案件的热度非常高,因为是这些年来全球唯一一个最有希望缉拿凶手结案的连环案。在李兴业的特级通缉令颁发的当天,还冲上了全球热搜榜。
是的,全球。
在痕检技术日益精进的现代社会,面对犯案难度最高的连环案件,这几年全球警方竟一个连环案都没有告破,那些凶手手段残忍还能不留下任何线索,全部都是完美犯罪。这显然不合理,但事实就是如此。
郁媞心头一惊,难道因为李兴业在副本里被她反杀了,所以在现实世界就不存在了?
那么,原本已经要尘埃落定的连环案,却因为自己的行为变成了悬案?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郁媞把从追车到滑铲的详细情况道来,试图说服警方就是存在这么个凶手,只不过他死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就是这样,我们遇到了恐怖游戏系统,它通过一些手段,改变了世界。”
“……”周队双手用力抹了自己脸一把,看向龚莉确认问,“你们一起经历了恐怖副本,然后她为了救你,杀了一个人?是这个意思吗?”
一直沉默的龚莉突然发怒,把手里的温水泼向郁媞,故作一副崩溃的样子,说:“我受不了了,整天把你看的科幻电影当真!我说了是假的是假的,你还报警!我要是因为报假警受了处分,会无法毕业的!”
郁媞有一瞬间愣住,怎么了?难道龚莉也不记得刚才的事情了?但她又好像在给自己使眼色。
郁媞没理解使眼色的意思,抓住龚莉的手,说:“我们经历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呀!”
两人因此争执起来,郁媞看上去还是以解释为主,龚莉一直大声地激化矛盾,强调好友记忆混乱把电影情节当真了,而且是长久这样,不是一天两天。
周队深吸一口气将两人劝开,只好安抚说:“好了好了,考虑到你们可能摔伤了,记忆有些混乱,还是多休息比较好。那什么游戏副本,我们要是有发现,再联系你们,留个号码就回去吧。”
郁媞听着这个意思像是接受了报案,便问:“那能给我个报案回执吗?”
“……”周队没接话题,掏出一把车钥匙,打开了调解室的门往外走说,“还在下雨,我送你们回家吧。”
郁媞没立刻起身,又看向做笔录的警员,问:“那能给我个报案回执吗?”
做笔录的警员有些为难,周队刚才就是一句安抚的话,被系统传送去恐怖副本这种事情根本没法立案嘛。只好也跳过话题,说:“你们先去大厅等着吧。”
走出大厅,看到周队满脸无奈和接警前台员在吐槽,说:“现在年轻人精神状态都堪忧,科幻片看多了说进到个恐怖游戏逃生,通缉犯还被她杀了,服了。”
然而听到这话的前台警员若有所思,说:“那天你不在,老严说要是有人报系统、副本、恐怖游戏这些关键词的案件,就找他去。”一边说着看向走廊东边。
“还有这事?”周队大为震惊,下一秒,表情恢复正常,说,“现在年轻人精神状态都堪忧,科幻片看多了说进到个恐怖游戏逃生,通缉犯还被她杀了,服了。”
前台警员听到重复的话,竟没有半点诧异,而是正常接话说:“是吧,现在学生也不容易。”
郁媞大步走上去,说:“诶不是,你们刚才说恐怖副本的案件,可以找一个叫老严的警官!”
周队和前台警员皱眉端详了她一下,说:“我们局里没有姓严的警官。”
“……”郁媞和龚莉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时,办公室里走出来一名文职警员,疑惑说:“咦,东边那杂物室什么时候空出来的,老说位置不够呢,我把设备搬过去了啊。”
接警前台警员接话,说:“我看那里都是些硬纸板,给回收了。”
在警察局里有一个放满了没用硬纸板的杂物室显然非常不合理,但整个局子内没人感到奇怪。结合他们刚才的对话和所指方向,空出来的那个办公室应该就是在上一秒消失的“老严”的。
而且有极大概率和李兴业一样,是死在了副本里。
两人互相看了看,她们没有受到这种变化的影响,是否因为活着从副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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