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宁晚进去过后就找了个地方拨通电话。

靠在墙上，她盯着自己被刷洗的干干净净的白鞋，数着上面洞洞个数。

听着“嘟嘟嘟”的电话，程宁晚有些躁意，换了个姿势。

电话一直没人接听，她就一直打。

她来到这，只是想躲避嘈杂的环境，站在楼道才听得清，只是，这里安静是安静，可总觉得阴森森的，后面藏了人一样。

刚这么想，耳边倏然传来一声类似人发出的声音。

嗲嗲的，像女孩子发出来的。

程宁晚放下手机离开耳朵，低着头去听。

有异样的声音从下面传了出来。

程宁晚顿住，眼睛顺着声往下一层楼梯口看去。

刚要走过去看个明白，手机里的电话接通了。

她放弃前进，接起了电话。

程光明的声音的传了出来，散落在整个楼道。

不过这是相对于正常人的耳朵的。

不同于人说话，手机的声音她听起来更困难一些，这么大的音量，程宁晚只能听个正常分贝。

程光明说：“怎么了？怎么没完没了的打电话？我在公司开会！”

程宁晚听这声有些急躁和不耐烦的声音愣了愣，随后低着头说：“我没钱了。”

程光明：“哦，没钱了？你终于没钱了？你不是愿意自己打工赚钱也不要你爹的钱吗？不是长本事了啊？”

程宁晚还是那个语气，这次还加重了一点：“我没钱了。”

程光明直接回绝：“自己到我面前来要。”

程宁晚这次停顿了一会儿，盯着某处很久。

但往往沉默只是爆发的边缘。

沉默过后，她再次大吼一声：“我说我没钱了！”

这一声，喊得很大声。

暴躁，情绪失控，跟原本镇定的样子来比，判若两人。

程光明听了也一下就炸了，说的话字字诛心：“你个小崽子跟我吼上了？是谁当初说死也不会用我的钱的？你不是喜欢用自己的钱吗？觉得用你的钱好吗？那你接着用啊！”

这么说不给她打钱了。

她低声冷冷地说道：“是啊，用我自己的钱当然好，我自己的钱，赚的干净，用的踏实，我不会去做那些虚假的勾当，为了赚钱什么都不顾！”

程光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辛辛苦苦在公司打拼，好不容易混上了职位，你要我的钱还敢骂我？？”

程宁晚冷笑一声：“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知道，这么多年了，你在那公司里得了一点清白的名头吗？”

程光明浑厚的声音发起火来比那喇叭还刺耳难听。

“你是白眼狼啊？哪有这么说自己爹的？我身边还有好多人呢！”

“...”

就这么听着他骂她骂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是没提打钱给她的时候，程宁晚懒得再和他废话，直接将电话给挂掉。

胸口闷着一股气，憋着难受，怎么也纾解不了，她蹲下默默冷静了片刻。

闭上眼，她仿佛就能看到那些年那些糟糕的片段。

那年她穿着初中校服，站在公安局门口，看着穿戴整齐穿着工作服的妈妈代罪替爸爸带上了手铐，进了那扇铁门，再也没有出来过。

只留下妈妈掉在地上的工作牌——

“砰——”

楼下一声开门关门的声将地上的程宁晚从回忆带到了现实。

半晌后。

她站起来，准备出去。

推了推门没推动，她才看了眼紧闭的门，手从门把手上放下，转身下楼。

二楼的门不小心被她关上了，只能从一楼下去了。

只是刚下几步，程宁晚才又突然想起刚刚那番声音。

她眼睛看了眼楼下。

那里已经没人了，干净的空气流通在每一处，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

阴冷的过道中留下一股少女的清香，夹杂着浓浓的烟草味。

诡异，狭仄，暧昧。

这股味道飘在空气中，再一次证明刚刚确实有人在这，并且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看样子是刚刚才走。

程宁晚从一楼重新爬上二楼，往教室里走。

马上又接着上课了，过道内都变得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个人。

大课教室门口，有一个男生凑着脑袋在看教室里的女孩子们，另外两个站在一边。

夏季头往里面伸着，用纹着狼的胳膊朝班里某个女孩子招了招手，对着里面大喊了声：“嫂子杨思雨看这。”

这一声杨思雨，让整个班的人都轰动了起来。

众人纷纷把目光放在那个女生身上。

年轻的男孩子们，最热爱的就是瞎起哄，非要弄的人女孩子满面通红才肯罢休。

里面的杨思雨刚坐下，听到门口人喊她，瞬间红的没办法见人了，见众人都盯着她，立马捂住嘴，怕露馅，但从露出的弯弯的眼睛可以看出来，她其实在偷笑。

有坐在后面的男生推她：“哦...嫂子？杨思雨你刚刚表白成功了？”

杨思雨没直说，但是在大家暧昧的注视下，点头了。

姚时湛站在一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女生的反应，女生在他的注视下更加娇憨，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恋爱时女生独有的可爱。

他嘴角带着浅笑，但回过头却在女生听不到的位置事有若无说：“叫什么嫂子，不好听。”

夏季听到这个就没再闹了：“咋不好听？”

姚时湛想了想，随便想了个理由一样：“显着 我年纪大。”

“那叫啥？”

或许因为这声“嫂子”让他听着不太舒服，姚时湛回头不再看里面，突然也失了兴致：“叫名儿呗，再敢叫声嫂子试试。”

其他两个人懂了。

说白了，还是就没把女生当回事。

叫嫂子多正常，俩人搞对象呢不叫嫂子叫什么，他还不乐意叫，仿佛叫了给他加上了什么禁锢。

夏季就又回头叫杨思雨的名字，惹完人笑后，才将胳膊退出班级，转身乐呵呵的和边上的正在点烟的姚时湛说：“哥，知道你是因为打篮球输了才和杨思雨扯上关系，但已经这样了不就证明人就是你正牌女友了嘛。”

经过这一茬兄弟两个里的沈恒也算看明白了，姚时湛这人狂妄惯了，平时喜欢什么人都是自己上的，很少有人追他追成功的。

意思很明确，只要这人没主动追的，那就是没看上。

杨思雨还是第一个倒追成功的。

沈恒拍了一下姚时湛的胸口：“别这么一副没兴趣的样子，我看你这次这一任挺有意思的，将就的了。”

姚时湛要能将就那就见鬼了，夏季闻言赶紧说：“将就？这哥交的的哪一任没有意思？”

沈恒随口说：“有的就挺无聊的。”

夏季摸了摸下巴，思考：“嗯？你指的是哪方面？”

沈恒踹了夏季一脚：“这你他妈问我？你问他啊？问他刚刚尽兴没？”

沈恒下巴往姚时湛脸上的位置点了点，眼神暧昧。

夏季看过去，一下就懂了。

此时，姚时湛人靠在一边，刚他们说话的时候抽空点了根烟，现在在抽烟，眯着眼在享受尼古丁，跟没听见他们讲话一样。

等了两秒，他才懒懒的掀起眼，嘴里吐出一口烟圈，看了他俩一眼，也是学那句话：“这你他妈问我？你问她啊？”

夏季和沈恒二人一下都没反应过来，姚时湛已经转身准备走了。

夏季一把拉住他：“哎哎不是，什么叫我问她，这不都你女朋友？”

姚时湛就问了：“哦，我女朋友，你们想知道有没有意思是什么意思？”

看出人有点生气的意思，沈恒夏季这俩也就没有嘴贱了。

也是，毕竟是人家女朋友，说这些是不太好……

夏季撇嘴，见人要走了，赶紧说：“哎，杨思雨不是让你在门口等她陪着她吗，就走了？”

姚时湛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意识到他根本没有再待下去的意思，夏季笑了笑没说什么，但还是没忍住出声提醒道：“你脸上靠嘴角那里没擦干净。”

那杨思雨也是够猛的，刚刚一下课就拉着人姚时湛往楼道里跑，嘴上还补了口红。

看这情况应该是直接强吻了，不过看样子是没亲到嘴，他躲过被亲一下脸吧。

姚时湛听到夏季的话，将烟咬在嘴里，用手指随意擦了下嘴角，结果一转头就碰见拿着保温杯的教授走过来。

以及，后面跟着的程宁晚。

沈恒也看到他和夏季刚刚见过的那个纯到爆的妹子，她跟着一个老头走了过来，沈恒怼了一下夏季，让他看。

姚时湛放下手，眼睛略过教授看了眼女生，见女生提着一袋子零食看着他，眼睛盯着他刚刚抹过的嘴角处，然后又挪开。

明明看的懂，却又装作什么看不懂一样，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倒是挺高冷，就是女生那干净不含一点杂质的眼，干净的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一张脸纯净而小巧，如同误入凡尘的仙子。

姚时湛吸了一口嘴里的烟。

他突然想起前面在楼道里看到听到的女生大声怒吼的样子。

人呢，挺硬气，说的话也铁骨铮铮，像个男人一样，倒不像她小小的身子里能爆发出来的能量。

想着，姚时湛喉间发痒，把忘在嘴里的烟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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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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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before 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