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大结局 时雨下如川

王奇锒铛入狱后,闻时雨的大学生活那叫一个平淡且充实。

日常最重要的任务也不过是学好大物和高数,在确保期末不挂的基础上尽可能多拿分。毕竟S大拥有众多保研的机会,她没有理由不去争取。

于是A大物理学院的优秀学生盛川,就这样成了闻时雨学习道路上的得力帮手。

他们每周都有一天时间用来约会,到后来,与其说叫“约会”,不如说是“一对一辅导”。

作为盛老师的开山弟子兼大概率的关门弟子,闻时雨可谓是卯足了劲,天天研究习题的模样堪比高考复习。

她堂堂一个文科生,竟凭借这样的好学精神在班上立住了学霸名头。

尽管闻时雨一再表示,自己是因为理科不好才努力学习的。但课堂表现和阶段考试可骗不了人。无论反应能力还是成绩,她都在班上非常突出。

以至于最后期末考前,舍友们纷纷表示:“卷王,请受我一拜。”

闻时雨:……

先说好考不好可不能怪她啊!

人在忙碌和幸福的时候,几乎意识不到时间飞逝。闻时雨的大学一年级匆匆而过,她就这样迎来了暑假。

大一下学期时,闻时雨成功面试上了支教老师。经历短期培训后,支教联盟的小队伍,浩浩荡荡乘坐火车出发了。

从火车到大巴,再到面包车,沿途一路的风景都是那样的熟悉。

“是你们两个年轻人啊?”

在镇上等候多时的拖拉机大叔,远远看到他俩朝自己走来,将嘴中叼着的烟扔到地上,用穿着黑色布鞋的脚碾了碾。

还是熟悉的大叔……熟悉的,拖拉机。

因为是山民的缘故,大叔的脸上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操劳痕迹,一张皮包肉的面孔上横亘着数不清有多少道深深的皱纹。

眼里有些浑浊,但带着笑,能看得出欣喜模样。

她曾经都没有仔细看过大叔,后来在那场暴雨中,听闻大叔的家被冲垮一半,腿也被砸伤,以后有很大可能落下病根……

“哎?你这个女娃娃怎么哭了嘛?!”

她哭了吗?

看到大叔和盛川都向自己看过来,闻时雨慌忙伸出手擦拭眼角,一抹,果然一片湿润。

“没事吧女娃儿?我们得抓紧时间上路了!”

他们踏上咯噔咯噔的石子路。

路的尽头是山,山路的尽头,就是他们曾支教过的学校。

“你们是来假期支教的老师吧?快请进!”校长和熊老师依旧是那样亲切。

他们那副雾雨迷蒙中的关切面庞仿佛还在眼前,而今再次相见,却仅有闻时雨自己留有那时充满喜与泪的回忆。

“时雨?快跟上!”

她一时慌神,盛川他们已经走出去好几步。盛川发现时雨还落在后面,转身跑来牵起她的手。

换来了校长与熊老师二人心照不宣的微笑。

闻时雨耸耸肩,十分坦荡地朝他们笑笑——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无所谓了!

她笑完,目光穿过学校,望着不远处大山。

来支教前,闻时雨就已经知晓未来半个月这里的天气情况。在南方山区这样的季节里,大雨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

好在自从在第一个平行世界中有过那样的遭遇后,她长久以来一直坚持恶补山洪与滑坡方面的应急知识。

当雨水降临,闻时雨也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高校长。”她轻轻推开了门,从门后探出脑袋。

“哟,闻妹儿!快进来!怎么了?”高校长慌忙起身邀请时雨进来。

他在这儿待了这么多年,见过太多来此支教的老师,受不了这里夏天湿冷、蚊虫众多的环境,受不了山里娃儿们闹哄哄的教室和乱七八糟的家事。短期的顶多来找他抱怨一下,长期的又有太多找他离职。

高校长在闻时雨进门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倾听老师抱怨的角色。

“学校里往年面对大暴雨,都是采取过什么措施呀?”闻时雨却张口问了暴雨一事。

“暴、暴雨措施?”校长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顺着闻时雨重复了遍。

“这里的雨我们可见多了,无非就是在雨下大的时候,提前给娃娃们发下放假通知,再去采购好食品,紧闭大门不出去。每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嘛!”

“闻妹儿,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事?”

“校长,我就是地理科学专业的学生,你听我说。这场雨绝不是普通的大雨,它会变成大暴雨,淹没学校的低层楼房,甚至冲毁山林与房屋。所以我们必须要制定一个万无一失的逃生方案,最好还要给村民一个警示!”

她急切到站起身来,紧紧拉住校长带着几道褶的衬衫袖子。

校长仍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怎么会那么严重嘛!闻妹儿,你不要怕!我们在这里生活好久了,什么样的雨没见过?你放心好啦!”

“不是这样的,校长,您怎么不相信我呢?!”闻时雨见高校长依旧不信,只得使出后招,“校长,我这里统计了这次预计降水量与以往五年同期的降水量,你看——”

她递上手机。

还好她早有准备。在校的时候就先一步查询了到当地市的往年降水量,虽然会与村庄的具体降水量有些微差距,但总归是还有点说服力的。

预计降水量是在开始下雨后,她和盛川搜索了许多资料整合而成的。他们运用数据表格和柱状图,以便校长可以直观地看出降水量的巨大差距。

“这……”努力也算没有白费。高校长看过后,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动摇。

“校长,您就信我这一回吧!”

闻时雨真挚的眼神叫校长也不忍心再次拒绝。

他思索一会儿,问道:“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闻时雨早有准备,转身就从口袋中摸出一张白纸,“唰”得一下展开——

高校长扶着眼镜凑上前去一瞧:好家伙,竟是一张学校附近的手绘地图!

把高校长惊讶地眼镜都差点掉下来:“闻妹儿,你才来几天,这是什么时候画出来的?!”

“嘿嘿,不要在意这些!”卫星地图立大功!

“校长你看,学校处于半山腰的一个谷地,是一处非常容易积水的地形,我们不能在冒着蹚水的危险等水淹过来再撤离。所以向后山撤去是最妥当的。”

“没错,而且住在后山的食堂大姐家有几个空余房间,我还能跟她商议一下,让我们借住。”

“没错!”这样就跟第一个世界的细节对上了。

“所以我们要赶紧走。校长,据我观测,学校后山山路附近的岩体结构松散,非常容易被雨水冲垮从而造成滑坡,一旦滑坡发生,将会对我们的出行乃至生命产生威胁!”

“那我抓紧通知一下娃娃家长吧,明天开始放假,我们收拾一下就立即去大姐家!”

“等一下校长!”闻时雨依然忧心忡忡,“您可以让住在黄小晴家附近的家长帮忙照看一下她吗?她爸爸嗜酒,我实在担心……”

这孩子,别再跟之前一样偷跑出来了。这次他们要先一步出发,她若是来学校,是找不到人的。

“当然没问题!晴娃娃家里的事我也是很无奈啊……”

“还有一件事……”闻时雨还没有结束的意思。

“哦?闻妹儿你说。”

“您跟村长熟吗?可不可以拜托村长用村里的大喇叭,通知村民们在暴雨天气来临前加固好房屋,不要外出。”

“这个也没问题!没想到啊闻妹儿,你竟然连村民也一并考虑到了!”

“哎,我来到这儿也应该力所能及地做一些帮助大家的事情嘛!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在心中默默祷告,这次准备得这样充分,悲剧就不要再上演了。

……

暴雨过后,云销雨霁。

闻时雨一早便听闻,学校通往后山的那条道路果然被山体滑坡冲垮了。

于是雨一停,她拉上盛川跟在村民身后来到滑坡现场围观。

村长正带领着一群强壮的村民对现场进行清理修护,并跟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汇报伤亡人数和损失。

“那应该是镇领导,来慰问的。”盛川对时雨解释。

村长汇报完毕,又拿着个小喇叭,朝闻时雨这边喊着:“后山的村民,你们暂时从山后那条小路下山!”

“我们这里这么多年来,还真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呢!”

“你不知道?前几年也有座山被洪水冲垮了,不过那里没人住,也没影响到什么。”

身后有村民在叽叽喳喳谈论此事。

闻时雨抬头看向滑坡的上方——山体已经空了一小块,光秃秃的几乎全是泥土砂石,根本没有大石块的踪迹。

她又从人群中挤到崖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像山下张望。

“小心些。”盛川见了,忙跟上来扶住闻时雨的肩膀护她安全。

“你在看什么?”盛川问。

“大石块。”闻时雨张开双臂比划着,“大概这么大。”

“这不是半山上那块嘛!”有一村民看见,很是熟悉地指着山上某处地方,“喏,这不是还在那里嘛!”

它怎么还在?闻时雨疑惑,不是应该随着滑坡,滑到山脚下了吗?

闻时雨拽着盛川的衣角,拔腿就往山上跑!

到了山上才发现,大石块果然如村民所说那样,安安稳稳待在原地。看着前后左右的痕迹,它并没有受到雨水、滑坡等等原因的影响,风吹雨打立在这里不知多少年。

难不成大石块的运动轨迹也被改变了吗?

闻时雨纳闷了,她随口问了句:“你说,连自然力都没法撼动石块,那还有什么是能让它动起来的吗?”

“人喽。”盛川答得倒是理所当然。

“人?!”闻时雨听后却差点要跳起来。

“怎么这么激动?”盛川轻轻拍着时雨的后背,舒缓她的情绪,“除开地震海啸那些,其他自然力主打一个细水长流,如果他们做不到,那就只有人了。人会借助工具,获得比自身力量大十几倍甚至上百倍的力气。”

闻时雨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那你说,如果王奇没有出事,我们去支教的事情你会不会告诉他?”

“我应该不会主动告诉吧?”

“啊,那就好……”

“不过像这种实践类的活动,我都会一键转发空间的。即使不主动告诉,他也会知道。”

“所以他是会知道的?!”闻时雨直接抓住了盛川两只手臂。是死死抓住,让盛川都有些发痛。

她的反应超出盛川意料:“你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了吗?”

闻时雨心中的猜测越发强烈,隐隐要露出水面。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第一个平行世界中,将盛川冲击下山的石块,并不是因为滑坡,而是王奇搞得?

他费老大劲儿弄到盛川的去向,赶着暴雨来到。烟雨迷蒙天未破晓,正是做事不留痕迹的好时间好地点。

他……这个恶人有很大的可能,将盛川害死了……

“时雨?时雨?”盛川晃着她的肩膀,“你还好吗?”

闻时雨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此刻双眼发红,怒视着前方虚空处,呼吸急促,嘴巴微张,一副要吃人的可怕模样。

“我刚收到警察姐姐的消息。她说,王奇入狱后被查出患有精神方面的病,要被送往精神病院看守。而王父王母打算将王奇永远扔在医院……”

“还真是……令人唏嘘。”闻时雨捕捉到盛川话中的关键词,及时回了神缓缓道。

她终于接触到了心上人死亡的真相,可时空变幻,真相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一直在骂他“有病”,没想到真是病了。

“呵。”她苦笑,又叹了口气。

当年也曾是重点班的头部种子选手,本该前途无量,却因为执念走向歧途,甚至将自己折磨到精神崩溃。无论哪个世界都避免不了的入狱结局,最终只能被关精神病院被当成病人对待。

“哎。”盛川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也是叹了口气。

他没有再说什么,可眼神中透露的悲怆,依然能看出他在为曾经的王奇而哀悼。

后面的支教故事显得平淡而温馨。在七月底结束时,闻时雨和盛川收获到孩子们的一堆礼物——

图画、信件、鲜花扎成的简易花束,还有手巧的孩子们手工编制的小玩意儿。

闻时雨含着眼泪与孩子们告别,还与渊源颇深的小晴姑娘交换了电话,约定好日后在大山外面相见。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属于她和盛川的了。

“你也想去西北自驾游吧?”闻时雨问。

盛川一副被人看穿心思的表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心有灵犀想到一块儿去了呗!”她赖皮般笑着,拥上盛川。

盛川伸手回抱,献上一吻。

“我们先回学校收拾一下,就做好攻略上路吧。”

“好!”闻时雨在他怀中嘻嘻笑着,喜悦在此刻到达顶点。

不料到达酒店才发现,因为网络问题只订到了一间大床房。

盛川闻时雨:?被迫同床?!

翌日清晨,晨光熹微,几缕柔光打到洁白床单上——

“盛川,你发现没有?我们从未对彼此说过‘我爱你’。”

“对啊,我们竟然从没有对对方说起过。”盛川也偏头看向了闻时雨,嘴唇轻微勾了勾,“你喜欢听,我就会说。”

“我爱你。”他们又一次异口同声道。

“哈哈哈哈哈……”这过分的默契!

闻时雨快要笑岔气,像一条顺滑的鱼钻到盛川怀中,听着他的胸膛也笑得微颤。

她又拱出被窝。

一阵耳鬓厮磨后,闻时雨搂着盛川的脖子,用尽最大限度的温柔去凝视他的眼睛。

“我真得好爱好爱好爱你,一天说一遍我爱你都不够。”

总是不经意间想起你,每想你一次就更爱你一点。

积攒了现世五年未见的思念,积攒了四个世界的爱意,想了你千千万万遍,爱你也不止千点万点。

原本预计最终的结局在二号发,没想到拖来拖去拖到现在。那就祝我正文完结愉快!

在文章收尾时,小胖成功夺冠。作为12年开始喜爱乒乓的一个小球迷,在这里恭喜小胖实现大满贯!未来或许会写一篇关于乒乓的小说,当然,未来的事也说不定呐!

……

我一直在想,究竟何时可以从那场噩梦中抽身。或许把它糅合成一个亦真亦假的故事,让书中人替我去实现种种,结局圆满了,我就能放下吗?

好像又有,好像并没有。我也不确定。那就祝我的未来,可以抓住机遇去弥补遗憾,抑或收获更大的美满,忘却这个遗憾。

……

闻学妹和盛学长在我的生活中已经出现好久。

盛川或许永远不会明白,是什么让闻时雨如此执着地喜爱他;对闻时雨而言,爱意也并不是凭空而起。是恰巧遇到好多巧合,才能一推开门,就看见了白天夜晚恍惚时睡梦中心心念念的你。

仲夏夜、绿茵地,眼中是闪烁星空和奔跑的你;斜阳里、树影旁,眼底只见灿灿余晖和琥珀色的眼睛。

我永远爱仲夏夜和余晖中的盛学长与闻学妹。也爱长大后他们的样子。

当敲下正文的最后一个字,我知道,我也要与他们告别。他们的故事将会出现在番外里,出现在客串中,但绝不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

我把他们的故事作为我的处女作,也是我的过签文,以此来纪念他们。

第一次进行小说写作,笔力不足,还请大家见谅。

如果有人因为看过他们的故事,从而对他们有所喜爱,那真是再好不过。

希望未来还会有更多人喜爱这个故事。

闻时雨,盛川,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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