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药园子出来，玄笙是有点儿累的，主要是同那只蚕“打”那一架太耗费精力，不过他心情是好的，整个人也就显得格外神采飞扬。
“去哪了？”
玄笙刚一踏进大厅就听到了九清问询，不过他不太在意，一边回道：“去药园子玩了。”一边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他没提帮琦玉催熟从革草这件事，师父不让他轻易动用灵力，他还是别说了。
“好玩吗？”
一想到那只脾气暴躁又碰瓷的蚕，玄笙瞬间弯了眉眼：“好玩，好多东西我都没见过。”
屋中静默了一瞬。玄笙看向九清。
“你不想要师娘，倒是想要我再多个徒弟？”
这声音这语调！玄笙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握紧，恐惧和慌乱从心底砰的一下蔓延到四肢百骸。
上辈子最开始的时候他被师父软禁在玉宸山时，师父是不禁止他与朋友联络的，朋友来看他，师父也允许他见。
就是见过朋友之后，有时候师父不会说什么，有时候却会——大发雷霆。每一次师父发火将他拽到床上之前，声音语调就是这个样子。
玄笙整个人都有些哆嗦，难道师父又被欲魔影响了？着急忙慌的抬起头看向师父，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见丝毫红色。
长出了一口气，玄笙整个人都松懈下来，还好还好，师父没有被欲魔影响。
那师父怎么会这个声音语调？玄笙有些疑惑也有些不解，上辈子师父是被欲魔影响了，啊！就算被欲魔影响那还是师父，师父不高兴的时候就是这么个声音语调也是正常的。
这么说来，师父现在是不高兴了？为啥不高兴？刚刚师父说啥来着？玄笙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师父，琦玉师姐已经有师父了，她是朝夕道君的徒弟。”
“难道我不知道？”
玄笙噎住，随即大惊失色：“师父，您想另外收个徒弟？”
九清语调不明道：“也未尝不可。”
“不行！”玄笙不过脑子冲口而出。
“哦？为何不可？”
玄笙鼓起脸颊：“师父，您有我还不够吗？我这么又乖又讨喜的徒弟您去哪里找？”
九清扫了一眼玄笙：“又乖又讨喜？”
“那可不。”玄笙凑到九清身边，一副狗腿谄媚的样子：“我会给师父捶背捏肩呢。”说着开始给九清捶背，还意思意思的捏了捏肩膀。
九清被他磨得没了脾气：“这会儿知道急了？同他人去游玩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为师。”他人二字被九清咬得极重。
呃！玄笙顿时心虚不已，他觉得他师父生气大概率是知道了他动用灵力这件事，他没提，师父也就没好意思当面拆穿他。
玄笙停下手，干脆同九清挤在同一张椅子上。这椅子很宽大，坐一个人是很富裕的，坐两个人那自然很挤，不过九清和玄笙都不在乎。
“师父，我知道我现在身体有问题，没用多少灵力的。”玄笙开始不打自招：“我也同琦玉师姐说清楚了，每天只给从革草一些灵力，慢慢催熟。”
九清：……
“师父，琦玉师姐的未婚夫断了一条腿，朝夕道君想用从革草炼制再生丸，可朝夕道君手中的从革草一直不成熟，没办法炼制，要是从革草还不成熟，琦玉师姐的未婚夫就会错过最佳服药时间了。”
“琦玉的未婚夫？”
“是啊，他们是青梅竹马，感情可好了。”玄笙干脆靠着自家师父：“我希望他们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同修大道。”
九清沉默了一会儿：“不许累到自己。”
“放心吧师父，我又不傻。”就是脑子不太灵光而已。
提起琦玉，玄笙又想到了一件事：“师父，万魔窟里面的魔神都有什么魔？”
“怎么突然这个？”
玄笙顺嘴开始瞎扯：“我们不是要去万魔窟吗？我这两天没事儿的时候都在想这个。”
“万魔窟的魔神是人的劣根性衍生出的感情汇集而成的，所以这些魔其实大多数都是人的劣根性，比如说贪魔，祂就是拥有无穷无止的贪欲。”
“贪欲？”
九清详细讲解：“比如说我以前游历俗世的时候见过一个穷人，他最开始的愿望是能吃饱，吃饱后又想穿暖，吃饱穿暖便想有房有地，有房有地又思贤妻孝子……后期他甚至想长生不老，寿与天齐。”
玄笙惊了：“这是啥好事都想占呐！”
“正是，这就是贪，得到了不是满足而是马上又想下一个。”九清又举例：“还有妒魔，无论什么事都要嫉妒。”
“嫉妒？”玄笙有些迟疑：“只要产生嫉妒的心情就会滋养魔神么？”
“你是不是想问你平日里偶尔嫉妒别人的高个子，这种情绪会不会滋养魔神。”
玄笙脸颊通红：“师父，看破不说破，给我留点面子嘛。”
九清忍着笑意：“好好好，你那点儿嫉妒不会滋养魔神的，比如说出身贫苦的人嫉妒出身优容的人，然后更加努力去积极生活，这种嫉妒又怎么会滋养魔神？这是人之常情。能滋养的魔神的嫉妒，得是因为嫉妒到去作恶。”
“比如出身贫苦的人嫉妒出身优容的人，他没有积极生活，而是将出身优容的人给打死了，只因为他嫉妒，这就是因为嫉妒衍生的恶，这样的嫉妒就会滋养魔神。”
玄笙思索了一会儿：“师父，魔神可不可以让人凭空生出感情？”
“不可能，魔神其实也算是情绪的集合体，祂们因情绪而生，没有的感情无法凭空而生。”
玄笙茫然了，不能凭空生出感情，上辈子琦玉为什么会对他生出爱慕？
“师父，有没有会转移的魔神？”
“转移？”
玄笙连连点头：“对，比如说甲对乙一往情深，魔神将这份感情转移到丙的身上。”
九清沉吟片刻：“没有，你说的这个转移，与凭空生出差不多，说到底甲对丙都是没有感情的。”
没有吗？
九清话锋一转：“不过你说这种情况，有可能是魇住了。”
“魇住？”
“对，就以你刚刚的问题为例，没有魔神可以将甲的爱意挪到丙的身上，因为那属于无中生有，但是魇魔神可以将甲的爱意挪到丙身上。”
玄笙顿时来了精神：“这不是转移吗？”
“当然不是转移，如果是转移，丙得到的就是实实在在的感情，被魇住不同，甲的爱意依旧在乙的身上，他只是以为他很爱丙而已，丙得到的只是虚幻的感情。”
玄笙：所以上辈子琦玉对他至死不渝的深情是来自于琦玉对她未婚夫的感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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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