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笙抬头看了一眼缓缓下落的土山，转头冲着九清一笑：“相信我。”

九清握紧了手中的霜雪剑：“阿笙，我们是要结为道侣的。”生同床死同穴。

玄笙鼻子一酸，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我知道。”回望天空的息壤山，玄笙猛的像地上一捞，纵身一跃直接扑进息壤山内部。

眼见着玄笙被息壤山吞噬，九清脸色沉得可怕，将声音赋予灵力：“乾坤门内众弟子听令，手中有灵植种子的即刻赶往玉宸山，无论几阶灵植都可以。杂事堂立刻派四个人去山下购买大量灵种，以散灵草最好。”

冰蛟眼睛一亮：“你想将种子撒在息壤上？”

“土地蕴养植物天经地义。”

“不错，这是个好主意，如此定能消耗大半息壤中蕴含的灵力。”

息壤山内部吸黑一片，玄笙几乎是刚被吞噬进来，浑身每一个汗毛孔立刻就舒服得打开，太舒服了，好像泡在温度适宜的温泉中，又好像炎热的夏季吃下一碗甜滋滋的冰水。

这就是浸在顶级浓郁灵气里的感觉吗？真的好想沉溺其中啊！玄笙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大腿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大脑一清，神智回笼。

大概是玄笙体内的灵气不够，周围的灵力争先恐后跑入玄笙的体内。玄笙浑身的血肉贪婪的吞噬着这些灵气，筋脉再次拓宽，血肉中的灵气含量增高再增高。

血肉筋脉内的灵气很快饱和，然而灵气还在拼命往里挤压，浑身上下顿时有如针刺，玄笙满脸平静，任凭灵气撑爆筋脉，筋脉在被灵气撑爆的同时也在被灵气修复着，如此，筋脉又被拓宽了一圈儿。

确定筋脉没有继续拓宽的潜力，玄笙终于开始转动丹田内金丹，将体内多余的灵力全部吸收到丹田。

几乎是眨眼之间金丹就涨大了一圈儿又一圈儿，灵气依旧不停歇的灌入，咔嚓，金丹涨大到一定的程度，上面出现了裂痕。玄笙下意识痛得身体一抽。

灵力并没有因为金丹承受不住就停止，依旧宛如泄闸的洪水般狠狠冲入丹田冲入金丹。

金丹上的裂痕越来越多，表面上布满蜘蛛网一般的伤痕，又是咔哒一声脆响，金丹从中间碎裂成两半，咔哒咔哒声音不断，金丹碎成粉尘漂浮在整个丹田内。

玄笙闭上眼睛努力压缩着丹田内的灵气，丹田里出现一个小小的灵气气旋，气旋越来越大越转越快，金丹碎裂后的粉尘全部被吸入气旋当中。慢慢汇集成一颗由灵气压缩而成的圆珠子。

圆珠子不停的吞噬着灵气，慢慢变成人的形状，躯干四肢头部小手小脚，五官渐渐凝聚成型，闭目的小人与玄笙的样貌一模一样。丹田迅速萎缩，转眼间化作灵气浓度更高，空间更为广博的识海，浓郁的灵气疯狂涌向刚刚孵化而成的小人。

小人缓缓睁开眼睛，玄笙同样睁开眼睛。碎丹结婴——成功！

灵气依旧在不停的灌入，小人来者不拒将灵气全部吸收，气势随之节节攀升，直到元婴中期才稳定下来，这得益于玄笙碎丹之前努力拓宽筋脉的结果。

成功进阶元婴，玄笙的筋脉又被拓宽了许多，能够多存储一些灵气。

然而不够，哪怕玄笙吸收了这么的灵气，面对庞大的息壤山蕴含的灵气，依旧是杯水车薪，九牛一毛。针刺的痛苦很快再次来临。

玄笙打开一直被他紧握的手，里面是满满的一把灵种。不愧是师徒，关键时刻思路是一样的，九清想要在外面种灵植吸收息壤中的灵气，玄笙同样想到了这个方法，他临进来从大地中捞的那一把，要的就是灵宇大世界的各色灵种。

将种子围着自己撒下，身边浓稠到几乎凝成水雾的灵气瞬间稀薄许多，身上针刺般的感觉消失。

天道送给玄笙的灵种都是极为难得的八阶九阶灵植的种子，这些种子想要发芽需要吸收庞大的灵气，平日里这样的地方难找，八阶九阶的灵植自然也就难见，这会儿灵气管够，这些种子一接触到土壤开始飞快的生根发芽，几乎是眨眼间就长得枝繁叶茂，枝条纠缠在一起，为玄笙做了个绿色的防护罩。

玄笙略松了口气，他相信，如同息壤山这般庞大的东西，从外面打破难如登天，从内部破坏才是上策。

灵植不停的生长，很快开花结果，玄笙盯着果子，他等着灵果落地的那一刹那。

玄笙祈盼的一幕并没有出现，灵果挂在枝头没有丝毫成熟的迹象，倒是灵植又开始分枝，分出枝丫同样迅速的开花结果，灵果也挂在呃枝头。

看着挂在枝头的灵果，玄笙在一瞬间懂了，灵气确实可以催生灵植，可灵植到底是植物，植物生长离不开土壤，也离不开阳光和水，还有经常被人忽略的时间。不达到那些时间，无论如何植物也不会成熟。

灵植的分化能力也是有限的，玄笙很快察觉到自己身边的灵气逐渐变得浓郁。针扎般的感觉再次出现。

玄笙不知道自己现在处在息壤山的哪一处，他只知道他继续留在这个地方必死无疑，师父还在外面等着他呢。

估摸着来时的路，玄笙抬腿迈步走向那个方向。

息壤土突然开始流动，牢牢的裹住玄笙的双腿，玄笙试了试，土壤变得非常粘稠，好像沼泽一样将他牢牢吸附在此地。

而就在玄笙尝试着离开这里的时候，身边灵气的浓郁程度陡然又上了一个台阶，不管不顾疯狂涌入玄笙的体内。

针刺般的感觉从筋脉血肉很快蔓延到内脏，玄笙抬手打出一道灵力，将身体中的灵力释放出去一些，但是对比灌入的灵力，完全就是大海和小溪的差距。

温热又带有腥甜的血液从耳鼻喉，从皮肤各处涌出，如果这里有镜子，玄笙就能发现他这会儿满身鲜血。

大脑开始沉重，仅存的理智告诉玄笙他必须出去，身体上的疼痛和无力感则在提醒他，你出不去的。这个念头一起，身体越发沉重。

不行！玄笙打了个激灵，师父还在外面等他，他不知道上辈子的自己到底是怎么用了二百年的时间也没发现师父喜欢自己，这一辈子他很清楚，师父是喜欢他的。

那样清心寡欲的师父不喜欢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同他亲热，不会在他进息壤山之前告诉他，我们是要结为道侣的。意思很明确，自己不在了，他不会独活。他在上辈子已经撇下过师父一次，这辈子他不能再留师父一个人在世上。

挥出灵气的掌风瞬间变得凌厉，大量的灵力被他释放，身体的疼痛被缓解了一瞬。下一刻，息壤土再次流动，玄笙身边的灵气浓度再次攀升。

鲜血从浑身各处渗出，一点一滴汇集到一起，最终流到玄笙脚下，顺着流动的息壤土流到外面。

九清的瞳孔放大，血腥味儿！九清死死盯着已经小了两圈儿的息壤山，这会儿的息壤山上被种满了灵植，就连屏障上大部分地方都开满了鲜花，只有一处留下了视角。

滴滴答答的鲜血从息壤山中流出，落入下方的大地，眨眼消失不见，只留下腥甜。

赶过来的门中弟子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纷纷盼着杂事堂的弟子赶紧回来。

杂事堂的地址很给力，在众人祈盼的目光中风驰电掣的赶了回来，双手捧着储物空间：“太上长老，这里都是灵种，其余三人又去更远的地方购买灵种了。”

九清抄起储物空间，拿出一把灵种从预留的视角处将灵种扔上了息壤土，一把一把又一把，灵种遇到息壤土迅速发芽生长。

殷红的鲜血依旧没有停下，血腥味儿越发浓重。九清双目赤红，手快出残影，将手中的种子一把一把扔进去。

又扔进去一把散灵草的种子，种子没有落到息壤土上，而是打着旋慢悠悠的落在地上，吸取着息壤土溢出的少部分能量，艰难的破土而出——息壤山整个被植物覆盖，种子落不上去了。

九清扔种子的手一顿，眼底出现一抹惊慌：“你们谁有无灵力的兵器？或者其他东西，任何东西都可以。”

“我这里有个锄头，平日里在药园子锄地用的。”弟子十分有眼色，一边回答一边将锄头呈上。

九清手中拿起锄头试了试，果然轻松从视角处穿过，九清只用蛮力不用灵力，息壤山上密密麻麻的植物瞬间被铲除一块儿，露出里面的息壤。

可行！

“你们赶紧去买锄头，将屏障上的植物铲掉，然后继续种。”九清扫了一眼刚刚被锄头铲过的地方：“三阶灵植不好铲除，直接用手拔下。”

“是。”众弟子应了一声，人群中四名弟子御剑离开，他们也是杂事堂的，去山下统一买锄头去。

九清的心并没有放心，相反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里现在整片区域都被血腥味儿占领，那都是阿笙流出的血。

小丹扑闪着自己的小肉翅飞到九清身边：“把储物空间给我。”

“你……”

“我和小辰身上没什么灵力，试试能不能通过这屏障。”

“好。”九清将储物空间交给小丹：“辛苦了。”

小辰跳了跳：“玄笙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还要一起打叶子牌的。”

小丹冲着九清点点头，一头撞向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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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