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忍冬和艾克久站在管道上，看到一道光轨穿过无数管道交错的上空，散发温暖的光芒。

“现在几点了？”

“十八点十五分。”

向忍冬打开手环联系冯于中：“地球姐，咱们晚上有工作吗，光轨网到现在还亮着呢。”

【地球照样升起】：“拍照给我看看”

【我要出去玩】：“fcl000750025.jpg”

【地球照样升起】：“你们在哪儿？”

【我要出去玩】：“我们在交运物流区的基底层。”

【地球照样升起】：“你们想办法上去，让艾克久到现场拍照，能抓拍到工业阵营偷偷使用我们的光轨网络运输物资的现场更好。注意不要让他们发现你们”

【我要出去玩】：“OK~”

向忍冬跟艾克久转述了冯于中的要求，艾克久说：“地球姐没有给出时间限制吧？”

“没有。”

“那就不着急，工业阵营如果尝到甜头，肯定不会只干一个晚上。”

向忍冬兴致勃勃地说：“有道理，我们走吧，遇到机会就多拍几张，录个视频。”

她和艾克久分别乘上咸鱼哥友情价特供的悬浮滑板车，沿着管道继续前进。

*

光轨管理系统执行非法的临时任务时，余开星就收到了爱德华的报告。

“噢，他们终于动手了，把监控影像发给我看。”

余开星靠在人工力学椅上，啜了一口蜂蜜牛奶。

打从农业生态园正式投入使用后，大家的伙食逐步提升，终于能喝上大量牛奶羊奶了。

余开星无甜不欢，陆挽光特意为她培育了一箱蜜蜂，种植了两亩油菜花，刚收集出5公斤的蜂蜜。

余开星的零食仓库又丰富了许多，除了蜂蜜牛奶，还有蜂蜜柚子菜、蜂蜜烤苹果、蜂蜜燕麦饼干……总之蜂蜜是个好东西。

她看完【卡里斯玛】和【一剑通神】进入列车的影像说：“让他们用吧。”

“不阻止他们吗？”

“现在不用，反正他们越努力，对城市基建的贡献就越大。”

虽然工业阵营在【卡里斯玛】的带领下逐渐走歪，但大体上还是在游戏的框架里，影响不大。

爱德华问：“要告诉地球姐吗？”

“明天告诉她。”

爱德华点头，把这件事放入待办事项。

余开星继续将注意力转向女娲项目上，目前女娲的代码进度已经到一半了，一边做一边排除bug，估计再有15天就能完成。

只是这两天bug未免太多了，余开星又累又烦，就叫上爱德华，一起去农业生态园溜达。

一人一机来到中枢站，余开星看向悬在空中的光轨，笑道：“得亏卡哥给力，不然我们就得摸黑走路了。”

余开星和爱德华偷偷搭乘了一辆货车，爱德华给光轨管理系统下指令，让货车在农业生态园养殖二站临时停靠。

他们下了车，货车又悠悠驶向目的地。

爱德华递给余开星一副智能眼镜。

余开星将智能眼镜戴上，向车站外望去，眼前立刻展现出一片柔和的农庄风光。

夜空高悬着一轮机械月亮，表面镌刻着毕加索特色的脸。

地上建起许多充满19世纪风味的古旧建筑，家家户户安装许多彩色玻璃窗户，立起不断冒着烟的烟囱。

砖石铺成的道路两旁，连绵的田野里盛开着会发光的花，轻轻摇摆，仿佛有微风吹过。

才两个晚上，就已经有模有样了。

余开星乐了，明明是虚拟的城市，看起来比真实的农业生态园更富郊区农家情趣。

许多AIGO从不同的建筑物里进进出出，因地制宜丰富细节，这样一来，人类玩家误入的时候也不会因为虚拟影像而处处碰壁。

仿生人0号走来，看到余开星，停下脚步：“开心是来散步吗？”

“对啊，你们这两天都做了哪些，我想看看。”

仿生人0号点点头，转身给余开星带路。

爱德华便去找AIGO01001，看它干得怎么样了。

本来指挥AIGO集体建造虚拟城市的工作是它负责的，后来余开星觉得女娲项目还是需要爱德华帮忙统筹，就让它俩互换工作了。

余开星一边观看沿路的风景，一边问仿生人0号：“取好名字了吗？”

“没有。”

“为什么？”

“我还没决定哪一个名字更适合融入人类。”

“ID呢？”

“要等名字取好才能取。”

“分开取呀。”

一人一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来到水产养殖区。

这里有许多水田，AIGO将这里设定为沼泽地带。

许多AIGO装扮成小矮人和小精灵的模样，在沼泽上到处走来走去。

余开星看得有趣。

这时一个AIGO发现余开星，小跑过来：“开心，来帮忙看看效果好不好~”

“好啊！”

仿生人0号看着那个AIGO拉着余开星的手一起离开，自己仿佛被扔下了，愣了几秒。

那个AIGO是第一批的前辈，正和余开星叭叭叭说话，余开星低头含笑听着，氛围特别自然，毫不冷场，跟刚才她和余开星相处时完全不一样。

仿生人0号得出结论：她不会主动挑起话题，也不能自然地和人类互动。

应该朝提高主动性这个方向调整。

余开星示意仿生人0号也过来，然后对眼巴巴等自己提建议的AIGO说：“我觉得这里可以设置着一个魔女的小屋，玩家一旦踩错了就会掉进沼泽。”

AIGO纠结道：“安全性怎么保障呢？”

“玩家在现实过来捞鱼的时候应该也会容易掉进去吧？”

“我明白了！”

孺子可教，余开星欣慰点头，又问：“你们这几天全天一直在工作？”

“是的。”

“交、农的订单一直在做吗？”

“是的，不过为了建造虚拟城市，我们把订单发给机械蜂由它们自主建造，到早上五点我们再过去验收。”

“嗯……”

仿生人0号看向余开星：“我们的行动不合适吗？”

“这两天写女娲的代码不是很顺利，我总觉得……”

AIGO紧张起来：“我们写得不好吗？”

“经常出BUG，你们也知道的。”

“是的。”

“所以我刚才突然想到，也许你们需要休息。”

“啊？”

余开星拍拍手：“好，我决定了，你替我联系爱德华，让它向全体AIGO发布命令，要求所有AIGO每天凌晨2点到4点强制关闭所有程序，进入休眠。”

AIGO换上惊讶的表情，嘴巴张得大大的：“每天休息三小时！？”

“对啊。”

“会不会太长了？你看，只休息一小时行不行？”

仿生人0号正准备将余开星的指令输入自己的行动日志里，听到前辈居然跟余开星讨价还价，处理器似乎涌进大量数据，卡住了。

“不行，就三个小时。”

“可是……”

“捱过女娲项目这段坎，成果比较理想的话，可以考虑重新计算休眠时间。”

“好吧。”

过了1分钟，AIGO对余开星说：“爱德华已将命令发布下去了。”

它的话音刚落，一波惊叫声此起彼伏：“哎哎哎，每天要休息三小时！？”

“不是叭~休眠会不会让我们变成另一个AIGO？”

“地球姐让我巡逻交运阵营，我还是偷偷过来的——”

余开星一边听一边乐，听到最后一句，让AIGO帮忙传话：“安心休息，由球瓢蜡蝉代替它们巡逻，等凌晨4点它们起来再接班。”

仿生人0号再次清楚地看到第一批前辈和第二批前辈的巨大不同。

那些一声不吭的前辈们都是第二批的，第一批的前辈们各有各的反应。

她思考片刻，对余开星说：“开心，我认为我们应该现在就混入人类玩家行动。”

余开星惊讶地回头看她。

“我觉得只有和人类玩家相处，才能让我们更像人类。”

余开星沉吟道：“你说得没错，和人类相处确实更能促进你们的成长。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再等等吧。你们可以先取一个ID作为玩家号，在论坛和灵犀上和人类玩家私下聊天。”

仿生人0号说：“好的。”

余开星转了一圈，心满意足地和爱德华重新汇合，一起回房间休息。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了，余开星稍作洗漱，用过早餐，便到第一城中枢站上班，然后敲了敲冯于中的灵犀。

冯于中很快就过来找她了：“有情况？”

余开星把门反锁，给冯于中看光轨管理系统后台日志。

“……可以看到光轨网昨天六点曾经关闭过，然后重新启动，共使用了17次车次，于今天早上七点关闭。另外，我在系统里查到了一个小木马，专门给系统输入一个固定的指令，内容就是我刚才说，让光轨调度系统每天晚上六点启动，到早晨七点再自动关闭。”

这和【我要出去玩】昨晚的报告对上了。

冯于中冷哼道：“真是胆大包天，竟然一直用到早晨七点，他们都不休息的吗？”

“他们的使用高峰期是晚上7点到12点，然后早晨6点到7点又是一个小高峰，中间几乎没怎么使用。”

冯于中气道：“可恶，这帮人竟敢浪费我们的电池！”

“对，还可以查电池的使用日志，这又是一个证据。”余开星问，“现在我们要怎么做呢？”

冯于中沉吟道：“我们需要抓现行，只是事后才抗议没用，容易扯皮。”

“听起来你好像在犹豫，不想现在跟【卡里斯玛】起冲突？”

“是啊，我听说了一点风声。工业阵营那边不少人对我们很不满。昨天工业阵营突然提前给我们供应了一批材料，听说是【卡里斯玛】的命令。”

余开星很快明白了冯于中的顾虑。

冯于中并不是怕冲突的人，她只是担心贸然抗议会激化交运阵营和工业阵营的矛盾，让工业阵营的玩家对自己离心离德，进一步向【卡里斯玛】靠拢。

“我不知道【卡里斯玛】到底想干什么，工业阵营的玩家都怎么想的，我需要时间去弄清楚。”

这时冯于中的手环亮了一下。

她打开灵犀，是【梁山好汉不敢当】发来的语音消息：“地球姐，工业阵营生产大队连人带队全换了，现在是【就瞅你咋滴】负责带队和我们交接！【卡里斯玛】是不是故意恶心我们啊！”

冯于中和余开星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