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鸣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很是敬业地挂上了职业假笑。
“那必须,要是没点儿手艺,我能守住环海路上的海鲜店?下次需要您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不谶!”不听开口,示意他付款。
不谶两只手都是油,嘴里也满着。
他着急忙慌抽出两张纸巾,偷偷剜了自己师父一眼,腹诽:“看不见自己徒弟正在吃么?看不见自己的徒弟不方便付款么?师兄弟一样的抠搜。”
不谶擦干净手,掏出手机,数了数桌上的盘子。
“一、二、三、四、五。五五二十五。打开收款码,我给你二百五。”
“……”
杨书鸣总觉得他在骂自己。
“二百五多不好听,像是骂人。要不二百四?”
“……”
杨书鸣很想说要不你还是骂我吧。
不谶见他沉默,直接付了二百四。
“谢谢你,你真大方。”
“……”
杨书鸣努力维持着职业假笑。
“谢谢,欢迎下次光临。”
杨书鸣走后,不听才问:“师弟,你觉得好吃?”
不说手中的筷子微顿,“不好吃吗?师兄吃不习惯?那我可能太久没有在沿海吃过海鲜了?”
“是师兄疏忽了,你总在上京城,忙得团团转,难得能出来走走看看,吃点好吃的。”
不听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是师兄疏忽你了。”
“没有!”不说笑了笑,“我都快半百的人了,您不用还总拿我当孩子。”
“习惯了。”
有很多习惯是终其一生都没办法改变的。
“大抵天下当长辈的都这么想吧!”不说给不听夹了鱼肉,“师兄多吃些,补一补。”
原本这些海鲜借了杨书鸣的命,会更好吃,还更有利于伤口恢复,没想到海鲜便利店的阵法已经被破坏了。
但多吃一些总是能补一补的。
不听在京无的房间布置招阴咒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被人在身体里布置了更厉害的招阴咒。这在不说看来,不听身上的招阴咒也许就是警告。
说不准陆西身边,有更厉害的道士。
若是他在恒山留下蛛丝马迹,那一定在张文利身上。
杨书鸣店里的阵法失效,就说明陆西的人已经查到张文利身上了,不听身上的招阴咒就是警告。
但陆西没醒,说明对方对他身上的乘祸咒可能并无办法……
不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离三点还有一个半小时。
监控另一头,陆西道:“杨书鸣这小子还挺机灵的,知道自己暴露后下场不太好。”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觉得他废了?”
陆西瞪向西陆,“你小子一天天不说话,原来都闷在心里呢?”
惊乌皱眉,“不说的这个反应……他看起来跟不听的感情有些……浮于表面?”
“可能他对不听的利用更多一些吧!不听对不说的感情,看起来是真的。”惊蛰说着就削好了一个苹果递给惊乌,“师兄能做到这种份上,不容易。”
惊乌没接,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大师兄我真的吃不下了。”
“看!当师兄的就是这么不容易。”惊蛰咬了一口苹果,含糊不清道,“就是这么长胖的。”
惊乌白了他一眼,“不说来之后看过陆西肯定还要去看西陆的。”
行云海问,“直接拒绝不行吗?”
惊乌摇摇头,“发现不听身上的招阴咒就直奔海鲜市场再去找杨书鸣,说明他已经知道咱们这边有人洞察他的第三个阵法了。他一会儿过来只是需要再次确认。我们直接告诉他,西陆已经转院了,就相当于打明牌了。到时候他自乱阵脚,说不准就会直接切断跟阵法的关联,西陆和陆西再换回去就没有危险了。”
鉴于惊乌这个园区的“猴子大王”,不听没敢带他的那一群撑场面的小道士。
不听只带了不说和不谶,三点的时候准时到了园区门口。
陈珂已经等在那里。
不听丝毫看不出已经被冷落了好几天,面上依旧笑眯眯的,一副高人的姿态。
“陈总助,这是我的师弟,不说,专门从上京城赶过来的。”
陈珂挂着标准的职场微笑跟不说打招呼,“不说道长您好,早就听闻您在上京城受人尊崇。您能过来,我代表陆总向您表示感谢。”
“陈总助过誉了,师兄是看着陆总长大的。他有事,我来是应该的。”
陈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
“那咱们先进去?”
陈珂带着三人畅通无阻进了陆西的房间。
不听没忍住,环顾四周,“陈总助,京无小姐呢?”
他们就这么顺利地进了陆西的房间?这个祖宗不出来闹腾一下,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京无小姐还在午睡。”
不听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提了上来。
好家伙,正在午睡确实是不能闹腾,就怕她醒了自己还没走,她起床气严重闹腾地更厉害。
“师弟,我们还是快些给陆总祈福吧!”
不说理解不了不听为什么这么怕京无,但还是顺从地应了。
“全听师兄的。”
不听借机靠近感受了陆西身上还没消散完的乘祸咒,并没有按他预想的运行。
他不着痕迹又退远了一些。
这个祈福仪式显然比之前的要潦草,不管是从人数来看,还是从时间来看。
陈珂在三人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儿,又转头对三人表示感谢。
“看来师兄弟在一起确实是一加一等于二。我们陆总还好吗?”
不说主动接了话。
“很不错。我们今天祈福更注重的是激发他自己的求生意识,他自己有了这个意识,离醒来也就不远了。”
“多谢!”
“我听说陆总这个私人医院里还住着一位小师父,可见陆总也是个有大爱的人。不如,我们为这位小师傅也做一场祈福仪式?也算是为陆总积德了。”
陈珂有些为难。
“不说道长有所不知,西陆小师父已经转院了。”
“转院了?”
不听和不说异口同声。
不听感受了一下自己之前设置的两个阵法,果然跟西陆来之前一样运转,陆西没有任何吸收新生气的意思。在他看来,西陆确实已经被转院了。
不说却是眼神微闪,他感受不到西陆身上的阵法运转,他需要再用别的方式确认。
“对!”陈珂疑惑,“二位看起来很惊讶?”
不听快要气死了,“谁让转院的?怎么能转院呢?”
陈珂似乎是被他的反应惊到了。
“……这个我不方便透露,我只听从安排。”
“是不是京无?这种事情是能随便让她来做决定的么?为什么转院不告诉我?”
陈珂面上严肃了些,“不听道长,您越级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方便透露,只听从安排。”
不说打了圆场,“师兄的意思是,西陆小师父毕竟伤得比较重,在陆总这里,医疗条件不是更好么?他着急也是担心西陆小师父不能受到更好的治疗。”
“是不是京无看了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论,说什么路总是为了用西陆的器官?所以想了这么个蠢办法,直接把人给送走了?这种办法只能让别人说我们是做贼心虚。更何况,西陆得不到更好的治疗,万一在别的医院除了事情,到时候都会算在陆总的头上!她蠢也不能这么蠢?她蠢你们也跟着蠢?陆总本来能好得更快……”
“不听道长慎言!”
陈珂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京无小姐是他能编排的么?
还说京无小组蠢,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更蠢,被自己的师弟骗得团团转。
不说攥住不听的胳膊,用力捏了捏。
不听噤了声,他把脖子扭到一边,气得直喘粗气。
“师兄也是担心陆总的身体,所以有些感同身受地去担心西陆小师父。我回去会好好跟他说说说。”
不说站直了身子,很诚恳地保证,“我保证师兄明日来祈福不会带情绪的,我们今天就先走了。明天,您看明天的时间怎么安排?”
陈珂的面色已经没了之前的职业素养。
“晚上我再跟您二位联系。”
“好的。”
不说说完带着不听弯腰道别,转身走了。不谶跟在身后,就像是邻居家的二傻子,完全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儿。
不听三人被送出园区的时候,陆西依依不舍,直到看不见,他才把自己的眼睛拔了回来。
“走了?所以不说有没有切断跟阵法的联系?”
“没!放心,迟早会切断的。”惊乌转身看向床上的陆西,“他又在你身体里放了些奇怪的东西。”
“?!”
陆西身上的毛炸了起来。
“你是逗我的吧?刚刚咱们三个就在监控里着看他们三个跳大神儿。我可是目不转睛,没有看到他有任何奇怪的动作。”
“要是让你看出来……”惊乌睨了陆西一眼,“那他就真的白混了。”
“……”
“你是不是因为刚才不听骂了你蠢,所以你现在要拐着弯骂我蠢骂回来?”
“陆小鸡,你是不是很喜欢这副皮囊?”惊乌笑眯眯地问他,“要不咱们先不换回来了?”
“……”
小气!
“给你加钱!”
“好嘞!我懂了陆总。根据我现在所掌握的情况呢,不说已经急了,越着急就会越早露出马脚。我这边会严密监控的。”
“……”
贪财!
陆西转头看向西陆,用眼神道:“你到底管不管。”
西陆看向惊乌,竖起了狗爪。
“你真棒!”
惊乌笑没了眼睛,“一般一般啦!”
“……”
陆西自闭。
回到九点后,不说还是决定用正常人的方式来探听消息。
“不谶,园区的保镖中,你有玩得好的朋友吗?”
不谶很是骄傲,“有啊!好几个呢!无话不谈的那种。”
“找一个可靠的问问,西陆到底有没有被转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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