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老爷子毕竟跟不说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京亦知原封不动把话传回来之后,他就能确定陆总已经醒了。
“你的意思,当时齐家那个姑娘也在场,但是没有听清楚?”
“是!”京亦知仔细回想,眉眼之间带上了些嫌弃之意,“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昨天看到三个道长的时候就魂不守舍的,今天早晨见了他们更是跟大白天见了鬼一样的。一点儿千金小姐的气度都没……”
“不用管她!”
京老爷子截断了她的话。
京亦知只能把没说完的话憋了回去。
她原本是想在爷爷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大方得体,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拿捏千金小姐的气度。让爷爷知道自己才是最适合做陆氏集团夫人的人。
“让你三叔收拾收拾。”京老爷子又叮嘱,“动静小点儿,要是齐家问起,先别说什么。尤其要提醒你三婶儿,别什么都跟齐家说。毕竟陆总就算醒了也需要多休息,那么多人探望不合适。”
“我知道了!”
京亦知乖巧应声,又跟白花打了招呼。
“那太太我就先走了。”
白花笑眯眯点了点头,她起身轻声细语将京亦知送出门,又转身回去卧室给京老爷子准备衣服。
她声音微微抬高,“您觉得穿什么合适?”
京老爷子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你决定就行!你选的我都放心。”
白花笑着继续说:“总不能穿得太沉闷。这身不行,这身也不行……”
京老爷子的嘴角慢慢勾起来,年纪大了,就希望有个贴心的人能跟在身边碎碎念。
最好是贴心又漂亮还全心全意都是自己的,白花就特别合适。
“这身吧!”白花抱着两身衣服走出来,“您看行不行?带着点儿暗红色的花边,庄重又喜庆。探望大病初愈的人再好不过了。您跟我的是同款。当初定制的时候我就觉得能有用得到的时候。”
京老爷子睁开眼睛,仔细看了看白花手中展示的两身衣服。
“行,挺好!”他脸上的皱纹笑到了一起,“也就是你,这么多年还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我现在都是一个糟老头子了,你还依旧貌美如花。也不嫌弃我,跟我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都要看起来很浪漫。”
“什么糟老头子!”白花似乎有些不乐意,笑骂道,“别总调侃我了,进来换衣裳,别让孩子们等久了。”
她转过身,脸上的笑意瞬间收了。
京老爷子毫无所觉,宠溺又无奈地叹出一口气。
由于陈珂准备的早饭过于丰盛,这会儿才刚刚结束。
六楼已经清空,只剩他们几人。
惊乌打头,大家面带严肃地朝着陆西的病房走去。
她随意一瞥,就看到几人堵在园区的大门口,远远看去就穿得人模人样的。
惊乌隔着窗户仔细看过去。
“京家?”
陈珂摸出手机,打开手机摄像头,焦距调大。
“确实是京家,手里还拎着东西。”
“啧啧啧!”惊乌看向陆西,“陆总,他们这是提前得到什么消息了,想来探望您呢!怎么着?一会儿先给您恢复人身?”
陆西没敢接话,他总觉得惊乌不会那么好心,一定有什么陷阱等着他。
“陆总先吧!”西陆倒是开了口,“毕竟尊老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
陆西被噎住,神踏马尊老……
他只能转移了话题,“是不说透露给京家的?”
惊乌只接了西陆的话。
“好吧!虽然你的初心是尊老,但我该收陆总的钱还是要收的。毕竟这东西要真争起先来后到,开启拍卖竞价的模式……哎呦!”
惊蛰给了惊乌一个暴栗。
“认真点儿!”
惊乌瘪了瘪嘴,不再关心被挡在门口的京家人,抬脚朝着陆西的病房走去。
房间内已经提前加好了一张床,陆西和西陆各自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
两人床尾的蒲团也已经摆好了,跟惊乌嘴瓢那天的布局一样。
惊乌自信满满,“好了,你们都出去。”
惊蛰不放心,他道:“我留下!”
“不用……”
惊蛰瞥了她一眼,“了吧”两个字就这么被惊乌咽了回去。
他道:“我留下来,省得你嘴瓢!”
陆西连连点头,“有道理!家长在的时候,小屁孩总是会靠谱一些。”
陈珂拼命给他使眼色,用眼神疯狂传递消息,“您可闭嘴吧老板,惹毛了京无小姐对您有什么好处?”
他的提醒显然没有起什么作用。
陆西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双眼骤然亮了起来,整只鸡都透露出“我终于想到好办法了”的兴奋感。
陈珂只能放弃了自家老板,跟行云海和行云波一起退了出去。
角落里早就摆好了一张单人沙发,惊蛰很是惬意地坐了下来。
西陆和陆西也各自坐在了蒲团上。
“……”
“大师兄,你这样真的好吗?他俩坐蒲团上也就算了,你这……”
“我很紧张哎?你就不能陪我站着‘共苦’吗?”
惊蛰靠在单人沙发的后背上,双臂舒展。
“我可没看出来你紧张。”
“……”
惊乌偷偷翻了个白眼儿。
“陆西!”
惊乌转头看向陆西。
“一会儿先把你换回来!记得加钱。”
“……”
陆西突然不想第一个换回来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惊蛰见自家小师妹联合西陆骗陆西,很是无奈。
陆西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也就他俩一天天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每个人都在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上了,惊乌深吸一口气。
她看向西陆,“要不要抽个签儿。之前我都会跟招财打配合测一下吉凶的。”
西陆声音沉稳:“不用,你可以的!换出来更难一些不是吗?”
惊乌快速转身。
要是不转身,她怕这已经烧红的脸会提前暴露自己已经有男朋友,男朋友还是青梅竹马的心上人的事实。
“那……那就直接开始吧!”
惊乌又重新深吸一口气,眼神慢慢变得凌厉,面色也严肃起来。
左出右入。
她确定之后,咬破了自己右手食指的指尖,没有乘祸咒的干扰,指尖只冒出了血珠。
惊乌用指尖的血珠在面前的虚空中画了一个繁杂的符咒。
她口中念着,“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恒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西陆和陆西不受控的慢慢闭上了眼睛。
惊乌放慢了语速,压低了声音。
“八方诸邪,听我谗言。搜捕三魂,换其六魄。扼起生气,压其气运。留其命格,保其命数。”
房间内自成一方天地,一个灰色的阵法显现,平和运转。
惊乌闭上眼睛,“诸邪运转,镇此空间。此间阵法,运转先天。此子魂魄,可还可归。”
灰色的阵法慢慢缩小。
惊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惊乌的身后,察觉到她的紧张,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灰色的阵法消失。
靠窗的床上,陆西的睫毛微颤。
很久没有用这副身体,他有些生疏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惊乌松了一口气,“陆西醒了。”
“陈珂!进来!”
惊蛰扬声。
陈珂几乎是瞬间推开门,见床上的陆西已经睁开眼,“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陆西的嗓音沙哑,“我还没死呢!”
“陆总,您……嗝……喝水吗?有没有……嗝……哪里不舒服?”
“……”陆西冷淡道,“没有!”
行云海和行云波也跟了进来,见自家小师弟还没有动静儿,心下就有些急。
惊乌轻咳一声,“陆西已经先、醒了,西陆应该马上了。”
“先”字她咬得很重。
西陆终于憋不住了,睁开了眼。
他看向惊乌,眼里全是笑意。
惊乌也抿着嘴偷偷笑了。
“小师弟!”
“小师弟!”
行云海和行云波也哭了出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旖旎。
西陆有些无奈,这才看向了两位师兄。
惊乌拉着惊蛰退后一步,给他们让出了位置。
她觉得两张病床上可能还需要“互诉衷肠”很久,她拉着惊蛰出了房间。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隔着窗户照过来,暖暖的。
惊乌靠在窗边,惬意地眯住了眼睛。
“终于尘埃落定了!”
“辛苦了!”
惊乌刚刚要沉浸在大师兄的夸奖中,就挺惊蛰继续道:“我会如实跟师父讲的,还有陆西那边……”
“哎!大师兄,不带你这么威胁人的。我好不容易赚点儿外快,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那财迷的……”
惊蛰眯了眯眼睛。
“毛病……”
惊乌这两个字的声音小得几乎都要听不见了。
“五五!”
“一九!”
“□□!”
“二八!”
“七三!”
“五五!”
“成交!”
惊蛰满意了。
“……”
惊乌欲哭无泪。
这么多年,不管她怎么防备,大师兄一直都是那个黄雀。
“呦!”
惊蛰眯着眼睛看向园区的大门口。
“挺热闹啊!”
惊乌看过去。
啧!看来齐家也收到了消息,追到园区门口来了。
陈珂从病房走出来,抹了一把泪,清了清嗓子接了电话。
“你最好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陈总助,咱们园区门口都快被围了。还不少直播的在蹭热度。再让京家和齐家这么闹下去,公关部这段时间的工作就都白费了!”
陈珂坏心眼儿地调侃着,“反正扣的是你的工资,丢的是你的工作。”
“?!”
“不是,陈特助,咱们这多年的交情了!”
对面公关部的部长都快哭了。
“行了!不用管,今儿都正常下班就行。”
“啊?”
公关部部长晕乎乎地被挂了电话。
正常下班?
公关部,药丸?
陈珂刚挂掉电话,东湖酒店的总经理又打了进来。
他强忍着耐心,咬牙切齿,“你最好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电话那头说着说着,陈珂的眉头皱了起来。
挂掉电话后他看向惊乌。
“京无小姐,不说他们退房了,还叫了一辆去巫山镇的出租车。出租车司机是咱的人,刚发短信过来说,三人的表情还有行为举止都跟去奔丧似的。”
“奔丧?”
惊乌不解。
“就算是不能借命了,也不至于奔丧吧!找人盯着。另外,趁不说不在,杨书鸣那边就可以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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