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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老宅,园艺师正在规划门前那片空地。
江晚记得那儿曾有一棵树,记不清什么品种,但总是枝繁叶茂的。
如今路过时,只见光秃秃一片,园艺师计划在那种绣球花,说是主人家喜欢的。
打下手的助理一边用水管浇地一边记下要求,一不注意水花四溅,通通淋在了路过的江晚身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助理连忙道歉。
江晚头发、上衣湿了一片,看起来有些狼狈,害怕他是什么重要的客人,助理递上纸巾一个劲道歉,就连园艺师也上前说好话。
今天太阳有点大,但风吹过时还是激起他鸡皮疙瘩。
江晚没有发火,只平静接过纸巾擦头发,带他前来的男人拿不准情况,不知道应不应该带这副模样的他进屋。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他一遍擦头发一边装作不经意的问。
“哦,准备在这块种绣球花。”
“刚听你们说主人家喜欢,说的是江东楼?”他又问。
跟他一起那人有些不满,大概是觉得江晚直呼其名,他没多说心里却记了一笔。
至于那园艺师和助理,虽也觉得奇怪,但这些不在他们的工作范围内,便懒得细想,只认真回答了问题。
“对。”
“江先生爱绣球,我们便计划……”
后面的话江晚没认真听,他露出个嘲讽的表情,不再多问直接往屋内走去。
江东楼喜不喜欢绣球他不知道,也不重要,至少他明白种绣球不是一种爱好,而是一种变相的宣告权利。
就好像,现在江家是他做主,江家老宅自然也是。
进了屋一直跟着那人便退了出去,家里的保姆带着江晚往二楼走去。
到了书房前,保姆停住敲门,江晚便顺其自然走了进去。
再次看见江东楼时,两人眼里都流漏出诧异。
江东楼在惊讶**的江晚,而江晚则惊讶于对方消瘦的身体,几年过去这种难堪的场景终于来临了。
“来啦,坐。”最后是江东楼先开了口。
他伸出消瘦的手臂,朝江晚招了招手,尽管身体瘦弱但精神看起来却很不错。
“叔叔。”江晚状似礼貌的开口,坐在了对面。
“我一直以为你死在那场车祸里了。”没料想,对方这么直接,一点旧都不叙直接进入正题。
江晚便也不兜圈子了。
“当时身体情况不太好,江家又没人来找,只能自力更生了。”
“你这是在怪叔叔?”
“不敢。”
江东楼脸上的表情不变,仍旧是那副瘦弱的、无力的模样,开口时还一副很重感情的样子。
“是我的错。”
“大哥大嫂都被乔家接走了,车祸那么惨烈,我没想到你能活下来。”他越说语气越重,江晚便越觉得好笑。
“但我听外公说,你没有去葬礼。”
“是,你也看到了我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当时忙着养病,但我派人去了的。”
无力的解释,江晚心想。
“倒是你,既然还活着怎么不回来呢?再不济也要在乔家嘛。”他说得语重心长,江晚却眯起了眼睛。
他当然不会在这个叔叔面前说太多。
就像他不会说自己车祸后重伤昏迷,不会说乔家内部很乱,甚至有人想借此除掉他永绝后患。
乔家并不安全,但江东楼似乎并没意识到,又或者说一切都是他的授意,此时不过在装。
自从昏迷期间几次差点惨遭毒手后,乔利海便打定主意要送江晚离开,对外却表示外孙没能抢救过来。
江家自然是不信的,江东楼也几次三番派人探口风,但乔家嘴巴太紧了。
再后来,许成文提出带江晚跟他离开。
他和江晚的父亲曾是同窗,虽不算情深但也有点交情,何况他怎能对一个孩子的存亡坐视不理。
在乔利海看来,许成文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首先,他和江乔两家都没有明面上的关系,其次警察的身份可以解决江晚的身份问题。
于是,一朝梦醒,江晚失去了父母,看见了一身警服的许成文。
他对许成文有天然的好感,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却也还是乖乖跟着走了,那之后他和乔家断了联系,独自活在这个权利旋涡之外。
乔利海私下去看过江晚很多次,但局势不明朗,他不敢暴露外孙的行踪,除了递一张没有署名的银行卡外,再没有什么可做的。
站在他的角度,他宁愿江晚一直过这样平静的生活,但江晚和他父亲的性子很像,不服输也不服气。
“听说你这些年跟这个警察生活?”
“你这孩子也是,虽然大哥大嫂没了,但你永远是江家的孩子啊。”江东楼还在不停的说些什么,江晚渐渐没了耐心。
他今天来,可不是在这搞什么叔侄情深的戏码。
“叔叔说得对,所以我今天才特意来找你。”他把“特意”两个字说得很重,江东楼微不可查的变了变表情。
“你也说了,我永远是江家的孩子,那我拿回属于我的股份是可以的吧?”
这话听起来太天真,江东楼不以为然,面上却一副为他着想却又为难的样子。
“小晚,你父亲去世后股份哪还留得住,大都在其他人手里,虽说本应该继承给你一部分,但当时都以为你去世了。”
“这样吧,叔叔将手上的股份分你一些,就当是补偿你的,这样你也能在江氏落个脚。”说完,他从抽屉里拿出股份转让合同,显然早有打算。
江晚拿起合同看了看,发出一声轻嗤。
“4%,叔叔可真舍得……”
江东楼没理会这讥讽,只露出惯常的表情。
“我理解叔叔,毕竟这几年你手上股份也不多,恐怕我爸爸留下来的,你也没分到多少。”这话嘲讽味太明显,江东楼脸色难看。
“你肯定很好奇吧,那些股份算来算去都不太对,到底去哪儿了。”
江晚说着,将早备在包里的文件拿出来,甩在了桌上。
“我这儿有20%,叔叔你看看能不能解答疑惑。”
江东楼不敢相信拿过,趁这时间江晚在转让书上签下了大名。
“4%虽然少,但到底也是股权,我就多谢叔叔了。”
江东楼脸色更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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