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老李对着还提着果篮的高中生们说道，“看完我就赶紧回去上课。别借着探病逃课去玩。宋俞光？”他专门看向宋俞光。
宋俞光点头。
老李放下心。
有他带着，这帮小崽子不敢造次。
“行了，老赵，你先回去吧，待会儿不还有课不是？”
赵舒霍看了看自己的学生们，拿起公文包：“那我先走了，你自个儿要是有什么需要的按个铃。还有你们，记得回去上课，听到没？”
“听到了。”一个个十七岁长得人高马大、平时跟混世魔王一样的的Alpha在他面前像小孩儿似的。
他们探着脑袋看赵舒霍走远了才松懈下来。
“啊，真是吓死我了。为什么赵哥会在这啊。”李钦摸摸自己的胸口。
“他这是翘班，现在应该在学校的。还先发制人说我们翘课，”林山拿了个苹果出来，“老李，吃苹果不？”
“吃吃吃吃什么吃，洗都没洗过，去洗去。”李钦随手拣了两三个苹果给他抱在怀里。
“嗨，真事儿，跟我妈一样……”林山嘟囔着走出去。
“怎么样了老李，腰还成不？”李钦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啊宋哥，你要坐不？”
“你坐吧。”
“也就那样，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家里人非要我住着。估计是怕我让你们给气到给送回来，干脆先躺几天，养好了，你们也没这么容易得逞。”学生翘课专门来看自己，老李感动有，生气也有，不上课来探病这种本末倒置的事情也就面前这帮孩子们能做出来了。
旁边一个人笑道：“老李，你这也把咱看得太坏了，咱什么时候气您老人家了？”
“你们气得还少？想当初，我刚接手七班，你们这群小朋友……”
“不小了。”站在李钦旁边的Alpha插嘴。
“怎么不小了，我今年都五十九了，明年就退休，你们才多大一点？我教书时还各个在幼儿园里玩泥巴呢。”老李吹胡子瞪眼。
“是是是，您最大。”
老李这才继续道：“想当年，你们这群小朋友……”
“苹果来咯，老李，吃苹果，我给你削哈！”这次插嘴的是从外面洗苹果回来的林山。
“削啥苹果，老李想削了你。他老人家正回顾当年，让你给打断了。”
林山一看，老李正不爽地瞧着他。
“我错了，您老继续。那年您风华正茂，然后呢？”他赶紧随口诌了句，李钦让了个位置给他坐着削皮。
老李被他的狗腿给逗笑了：“什么风华正茂，就说刚接手你们班的事。”
他们其乐融融地聊了一小会儿，老李就开始赶人了。虽然很开心学生来看自己，但学业最重要。他辛辛苦苦努力了这么久才让他们好歹坐在课堂上不缺席，不能前功尽弃。听不听他管不了，不过人到了就算是熏陶，起码也能熏多个几分，说不定能让他们找回读书的念头。
在他眼里，个个都不是坏孩子，特别是宋俞光，什么打架不打架的，他们都乖得很，就是平日里嚣张惯了，又有些中二，说起话来总让人误会。其余老师戴着有色眼镜看他们，自然就将他们分类成冥顽不灵、无可救药的，干脆放任他们懒得管了，有什么坏事却头一个怀疑到他们头上，导致了这群孩子对于学习特别排斥，渐渐地也就落下了进度。跟恶性循环一样，越来越不肯学。
“回去了回去了，别在这呆着，空气都少了点。”老李摆摆手。
“那咱可就走了啊，不要太想我们~”林山笑嘻嘻地说道。
“想你们干啥，走走走，听课去。”
“走咯，老李拜拜。”一群人出一间病房怎么看都是挺浩荡的，也幸亏老李这间房四张床就只有他一个，也不知道走的什么运，分了这么个单人间，不然想要这么多人一起进去，护士怎么着都不会肯。
“宋俞光，”老李叫住的走在最后的宋俞光，“你在一班还习惯吧？”
一班跟七班天壤之别，全部都是尖子生，西白城百分之七十的出名原因就是因为各个年级的一班。所有最优质的的师资都集中在那儿，和其他班比就跟在两个不同的高中一样。每年一班能进名校的人几率高得厉害，导致这个班难进得像考私立学校。也由此吸引了不少优秀的老师来这里教学，因为人数不少，没这么顶尖的通常会分配到其他班，所以其他班的教学质量也跟着上升。
正因为如此，一班的学生们各个都很傲气，老李担心宋俞光在那儿会很难受。
他是清楚这孩子的，表面上很难靠近，但其实特别乖，心肠也好，怎么看都不应该是坏学生那一类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叛逆得成了校霸。
“习惯，挺好的。”
“学习怎么样？”
宋俞光笑了笑：“换个地方睡呗。我最近还买了个枕头，特舒服。”
老李瞪了他一眼：“还买个枕头睡，瞧把你能的。你们班主任没把你给抓出去罚站？”
“她哪敢啊。况且我又不影响其他人，跟透明的没什么两样，她管我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他说得轻巧，老李听着却有些难受。
“无论怎么样，好歹听一点课。你英语不错，其他科努力一下也能及格。可能一班的教法对你有用也说不定。”
努力一下也能及格，宋俞光听到这句话没忍住笑了出来，他说道：“老李您就别操心了，这讲得跟及格有多厉害一样。没什么两样，走了，你好好养腰。”
“你这小子，听课知道没？”老李喊道。
“知道了。”
“哎哎宋哥，老李找你聊啥啊？”李钦他们都在外面等着。
“让我听课。”
“真没劲儿。我说，要不咱去买点东西吃？”他提议道，立刻得到了响应。
宋俞光瞥了他们一眼：“没听老李说的，回去上课。而且赵哥还等着呢。你们今天要敢翘了，我看明天就等着站在门口让赵哥洗脑吧。”
赵舒霍是除了老李以外唯一一个真心想要把他们往正道上引的老师。
他年轻，今年是教书的第四年，碰上他们七班，也真的算不幸。
一开始大家瞧着他是个Omega，又脸嫩，以为好欺负，可劲儿地作，结果没有把人吓跑，自己倒是被收拾得妥妥帖帖。可能是年纪相仿，赵舒霍跟他们有更多的共同话题，也更容易理解他们。时间长了，这群其他老师眼中的坏小子们很神奇地愿意听他的话。
七班也在老李和赵舒霍的拉扯下稍微提升了点成绩，已经很难得了。
于是一帮刚翘课没两个小时的人，在下午第一节课上了一半之后又集体翻墙回去。因为人多还差点引起了警卫的注意，只得分批翻，翻得还挺狼狈。
宋俞光从后门进来时周季辰还有些惊讶。
第一次见逃课还有回来的。
他下意识地看了经过的人一眼，发现对方的目光有一瞬也放在自己身上。
不过就是很冷漠的那种。
他移开视线，看向黑板。
英语课真是无聊。
周季辰一边机械地做着笔记，一边想其他东西。
算算日子，今天爸妈应该会打电话回来，得早点回家，不然就得错过了。
最近似乎没有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成绩，平平淡淡，开学考和月考就那回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有什么话题可以稍微把聊天的时间延长一点呢。
上次爸妈打回来偶然提到他们工作室有个和自己同龄的孩子，因为太优异，所以年纪轻轻就进了他们公司实习，做得也着实不错，很有想法。半工半读，多是为了获取经验，虽然寥寥几语，但听得出来妈妈对他尤为满意。
相比之下，自己一直都只跟学校打交道，没有出去见过社会，倒显得有些孤陋寡闻了。是不是应该在暑假时找份工作锻炼一下自己？
如果只待在学校，在父母眼中就是个书呆子。
父母要求高，若他真只是个书呆子，那他们一定很失望。说不定今年就不回来了。就像之前一样。
想起小时候试过有一段时间很贪玩，结果成绩下去了很多，爸妈知道了，干脆也只在国外加班加点地工作不回来，整整两年没有见过自己，电话也不打回来。后来他不小心听到爷爷奶奶谈话，他们说父母是因为自己差了许多，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回过看看他这个留守儿童。荒唐不像话。
可不就是荒唐不像话吗。
但那是他最真切地感受到父母随时有可能抛弃自己的一次。印象太深刻了，从此不敢松懈，已经养成了习惯。
现在周季辰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日以继夜地保持在最好状态究竟是为了博得父母的认可和关注还是因为这是一条刻入他大脑的指令，没有必要知道原因，只要照做就好了，照做一定是对的。
他的手仍然一刻不停地做着笔记，跟个机器一样，思绪偶尔会拉回到课堂上听听某个似乎是重要的知识点，然后再一次出神。
说起校外成绩，校长之前是不是说过什么全市优秀学生来着？
他的视线无意识地转向宋俞光。
好像说让宋俞光改邪归正就铁定能评上，那么对以后他的档案也有好处。
身后的目光头一次那么张狂，宋俞光原本想无视的，却办不到。
他像以往一样回头看。
但这次，抓到了后排那个明目张胆的学生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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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抓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