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日异齐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但他还是挡在了溪的前面。

“啊啊啊！！！”溪抱着脑袋。

门口是蚮零的残肢，她的身体被扭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四肢散落在旁边。

血肉模糊的脸正对着溪，两个眼珠子死死瞪着溪。

“不要啊！！不要啊，都不要死！！”

日异齐用力抱着溪，她劲很大，在撕扯

日异齐不管自己的伤，只知道抱住她。

“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都要死！！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死在我面前！！！”

为什么我一个人都救不了，明明知道他们有危险，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我面前……

日异齐听着她的话，心都碎了。

他虽然不知道怀里的女生经历过什么，

但她现在这半成疯魔的状态，像是压抑了许久许久，无法释放。

“最应该死的是我啊！！！都怪我！！！”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能不能都不要死……”

溪哭厥在日异齐的怀里。

日异齐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眼泪早就落下来了。

之后的几天，溪都处于游离状态，不吃不喝，也不出来，就坐在床上，困在自己的世界里。

日异齐努力控制住发抖的手，可声音还是有颤音。

“小念，吃点吧。”

溪还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日异齐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

少女像一只受了惊吓的野兽，一下子缩到床脚。

日异齐空着的手有些哆嗦，“小念，乖，别让我担心好吗。”

“就算为了我，也要好好活下去。别折磨自己了。”

他几乎是在乞求。

少女还是一动不动。

日异齐就这么看着她，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日异齐再次来到房间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小念！小念！！”

“怎么了？”话兰赶来。

“不见了，她不见了！！！”

漆黑的夜里，长街上似乎没有活物。

一个人拖着重重的脚步走在街中间。

月光将她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

却无比的凄凉。

“原来已经三月了。”日异齐坐在门前，看着院里开的正好的花，喃喃道。

他头发很长，全都散着，有些凌乱，胡渣也都长出来了。

清螺山整日一片死气沉沉。

柘月仙尊因年前闯魔界而受重伤，回来后就把自己关进清平居，从未踏出。

纪远川看着远处，“找到没？”

身影被拉近，“没有。”历衍摇摇头。

就这么一夜的时间，无月就像人间蒸发，哪里都找不到。

“铭舟呢？”

“还在找。”历衍道。

昔日插科打诨的少年们，原来早就已经长大了。

齐章似乎也跟疯了似的。

连柘月仙尊都找不到，更不要提她了。

容渊也感应不到她了。

这个人就真的想突然像蒸发了。

她心里还有他的金丹，为什么就是找不到。

沈清念看着桌子上的小木雕。

“你在哪？回来吧。”

“我很想你。”

“很想很想。”

……

“怎么了？”

“味道不好吗？还不错啊。”宋棋尝了尝。

无月翻了个白眼，“你有味觉嘛，就瞎逼歪。”

“呵呵，你妈的。”

“什么都不说，就跑我这里白吃白喝这么久，我他.妈的说你什么了。”宋棋气道。

自从这个狗比女人来了以后，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脾气差了。

“切。”

无月枕着胳膊躺在槐树上。

“说起来，你还不回去吗？”宋棋试探道。

最主要的是他怕上面那些人知道了人在他这后，把他弄得灰飞烟灭。

“不去不去，你烦不烦，一天问上八十遍。耳朵都要起茧了。”

“真的是个胆小鬼。”

宋棋收拾起来碗筷。

“什么德行。”

“有什么什么事不能面对，以前我还以为你挺厉害，没想到还是个胆小鬼。”

“你懂个调调。”无月不惜的和他逼歪。

“无月！！”

“干嘛！！”

“你衣服能不能不要乱丢，有没有个女人样，你这样的什么人敢娶你。”

宋棋觉得现在自己就是一个老妈子。特别恼火，因为有个叛逆女儿。

“烦死了。”无月跳进洞里，不想听宋老妈子叽歪。

宋棋真心觉得，自己还活着，就是一个奇迹。

四月的某一天。

宋棋见无月已经好几天不出来，就下了洞，“无月？无月？”

找了好几圈都没见个鬼影。

“什么德行。这猴子又去哪了。”

突然一只千纸鹤朝他飞来：走了。

千纸鹤消散，变成粉色的花瓣。

宋棋怔了怔，“切，小丫头，终于想通了。”

他笑了笑，有些欣慰。

叛逆少女终于要懂事了，宋棋内心觉得很欣慰啊。

……

“容渊，容渊。”

容渊意识不清晰，但能够感觉到身体萦绕着温暖的力量，好熟悉啊，是谁啊，他好像知道啊，可是，为什么睁不开眼。

“睡吧，睡一会。”

容渊听着那个声音安心的睡去。

无月扛着容渊，看着胥耳，“你打不过我的。”

“我知道。”胥耳苦笑道。

“那……”

“我永远不会背叛她。”

血月从后面插进胥耳的心脏，无月踩在他身上。

手指轻轻一挑，血月把他的心脏顶起来，无月手一用力，就碎了。

胥耳轻轻闭上眼睛。

“再见了，我的公主。”

“我将永远的忠诚于您。”

“我将永远的守护着您。”

“以及”

“我将永远永远的爱您。”

无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下一个会是谁呢？”

黄忠听到动静，“谁？”

“黄老，是我。”无月把容渊放到石床上。

“小公主？听说您消失了。”

“嗯，躲进来了。不过现在回来了。”

无月的语气淡淡的。

“容渊伤的很重。”

“也是辛苦这孩子了。”

无月没说话，静静为容渊疗伤。

黄忠也没有再说什么，他能够感觉到，小公主有一些不一样了。

黄忠煎着药，摸了摸鼻子。

“小公主，外面那孩子？”

“不用管。”无月为容渊掀开被子，开始上药。

黄忠感觉到，小公主比以前成熟不少了。

但也沉默寡言。

这些日子里，无月白天就守着容渊，晚上就出去，每到天亮，总是一堆伤的回来。

黄忠不知道她去干什么了。

无月不说，他也不问。

容渊的伤渐渐好了，可是身体还是很虚弱。

“见到你很开心。”容渊脸色很苍白。

“我也是。”无月面无表情道。

“……”好冷啊。

“？”无月皱眉看着他，似乎很不爽。

容渊小爪子扯着被子，脸色很红，“你你你要干什么？”

“我什么我。”

他可深知自己没有穿任何衣服。

“该看的早就看光了。”无月一扯。

“无月！”

“怎么了，你很烦哎。”无月皱眉看着他。

容渊怔住，刚才无月的语气，无月的眼神，都是他没见过的。

她好像变了一个人。

要不是这张脸，容渊都觉得她是不是被掉包了。

容渊红着脸被无月处理了伤口。

“跟个尸体一样，真搞不懂，怕什么啊。无语。”无月走之前还逼逼赖赖。

“！！果然还是他。”

“小念，你看看我吧。”日异齐缠着无月。

“滚开，说了多少遍，我叫无月。”

无月把草药晒起来。

“……好吧，无月那你看看我吧。”

“看你爸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他。”

“你真的很烦。”

无月已经极不耐烦。

日异齐又开始独自委屈。

吃饭的时候，容渊挑眉，“小孩，我劝你赶紧回家吧，不然我妹得被你烦死。”

无月瞥了他一眼，“一个说不上一个。”

黄忠默默吃饭，不敢逼逼。

“不行，我得就在这里。”

“呵呵。”

容渊夹了一块肉，“对了，柘月他知道你回来了吗？”

无月手一顿，“你别吃了，你不配。”

无月一脚把容渊踹倒。

日异齐：“！！！”

“哎，我这个妹妹，现在脾气怎么这么大。”容渊坐在地上揉揉胸口。

无月看着门外，那里仿佛就是另一个世界。

师尊，他……还好吗？

这么久没见。

还能记得她吗？

是不是已经有了其他的弟子……

清螺山……还好吗？

无月不敢打听。

她已经两年没回去了。

去年还说一定回去给他们做年夜饭的，可她失约了。

自己一个人在洞里做了一大桌子菜，可一口也没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