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绯真,是吗?”
我很喜欢这个优雅而美丽的小姑娘,唯一的缺点就是她的身体素质似乎不太好,初跟我见面时就咳嗽了半天。
我吓得手忙脚乱,差点抱着她跑去四番队,“你没事吧!”
她脸色惨白,“没事,抱歉……”
我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你可得好好的啊,不然白哉会杀了我的。”
绯真听得愣住,脸上缓缓浮上几分羞赧的血色。
午后,我与白哉闲谈,“你真的这么喜欢她呀?”
白哉说是,他现在表情已经很匮乏了,没有继承到父亲温柔的基因,而是隔代遗传了朽木银铃的面瘫。
“那你要对她好点哦。”我认真道,“我们这些人嘛,有钱又有权,更不能辜负自己的爱人呀。”
我没有提朽木家让我劝说他的一些话。
为什么要劝呢?他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呀。
只是可能有些人获得幸福要难之又难。
参加婚礼时难得看到白哉的笑容,我揶揄他们什么时候要个小孩,我想当个干妈。
白哉后来告诉我,绯真的身体太差,不太可能怀孕。
我“啊”了一声,又道:“没有孩子也没关系嘛,夫妻生活才不需要多出一个孩子……”
但我知道他在乎的不是这个。
夜一他们离开以后,我们身边的朋友都少了很多。毕竟年纪大了以后便失去了再结交谁的兴趣。
白哉常让我来多陪伴绯真,她身体不好不便外出,在没有人情味的朽木家一个女人也寂寞得很,而白哉毕竟是副官,不能成日待在家中。
绯真倒是很理解,“白哉大人总是这么细心……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她会温柔地对我微笑,“源大人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我只是个无足轻重……”
我制止住她的话头,“你是我们的朋友。”
她微怔,旋即眼中闪烁着泪光。
“我自知时日不多了,源大人。”她忽然站起身,“多谢源大人这几年的照顾,小女无以为报……”
她为我跳了一支古典舞。
美丽精致而脆弱的白梅花,不必拥有最华丽的装饰,赤足,松垮的白色里衣,足以让她如蝴蝶般翩然动人。
我忽然明白为何白哉会选择她。
白哉回来时,我正和她学着舞步,一不留心给自己绊了一跤,绯真扶我不及,二人一起扑倒在榻榻米上。
幸好是她跌在我身上。
“你们……”白哉慢慢拧起眉,看了眼无辜的绯真,然后把火力焦点放在我身上,“你……”
我站定,逃跑的脚步蠢蠢欲动,“你老婆真不错。”
白哉:“……”
跑没两步路,听到身后白哉深沉的声音,“绯真,以后还是少和她来往吧。”
哼。
回去后尝试给蓝染跳了支舞,其实小时候也学过所谓琴棋书画,只是大概我朽木不可雕也,始终没有成长成父亲期待的“贵女”,因此这舞步也笨拙如跳大神,我颓丧地把扇子一扔,“不跳啦!”
他笑着搂住我,“跳得很好,怎么不跳了?”
“你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力大有长进啊。”
“大概是因为对象是你。”他笑意如春风拂面,“不管做什么我都觉得很好。”
真是奇妙的男人。
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和他起过任何冲突,总说两人相处必定会有矛盾不和之处,可好像他真的能包容我的一切。
我提出这一论题,蓝染轻揉着我的脸,“你说我在包容你,你又何尝不是在包容我?”
“和子,生命很宝贵,与你在一起的时光更是需要珍惜,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情绪争执之中,所以你的担忧也是不成立的。”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们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他声音低沉下来,犹如夜晚植物悄悄生长,“若我无法做出让步,希望你不要心软。”
“不要让感情影响自己的判断。”
我心跳加快一拍,开玩笑地问他怎么突然使用这样认真的语气。
他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绯真去世的那日我忙于任务,赶来时她已经浑身没了动作的力气,倒在白哉的怀中,用那双紫晶般的双眸凝视着我,“源大人。”
“不要叫我大人了。”我的双目干涩得发腾,明明鼻涩却失去了哭泣的能力,“不是一直让你喊我和子吗……”
“和子……”她倒是笑得灿烂,“抱歉,不能再为您跳舞了。”
“其实您学得很好。”
我落下了泪。
她对白哉交代完遗言,这朵美丽恬静的白梅花凋零在了初春的清晨,至死时都在道谢。
明明身上背负的是命运的不公。
白哉紧拥着她,身子颤抖着,似乎在承受生命难以负担的沉重。
他对我说“谢谢”。
“你是绯真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绯真去世后,尸魂界对我们来说似乎更加萧肃。
我好像着了魇一般走不出来,任务频频失误,对一切事物提不起任何兴趣。
当然,白哉也没好到哪里去,悲痛之中,还要费尽心思寻找亡妻的妹妹。
蓝染很担心我,长吁短叹的次数比我还多,我知道要振作起来,却总是在噩梦中惊醒,在十一番队这样危险的环境下,这种画面便更是多如牛毛,过去经历的无数生离死别如深埋的种子,都随着绯真的离开破土而出。
我曾经以为我不会在意。
“你不会离开我吧?”
蓝染沉默良久,拥我入怀,“只要你不主动舍弃我。”
他竟用到了舍弃这般卑微的字眼。
我想投入工作让自己忘记,情况却更加糟糕。
一日,更木剑八把我打伤后赶我离开,“想不开的话,就别回来了!”
八千流抓着我的头发,“火火出去走走吧,小剑也是为你好哦。”
走出队舍时,斑目三席推了把我,“源啊,你这样还适合留在十一番队吗?”
“你的脑子太纯粹啦,不适合思考那些复杂的东西。”他说,“还是好好放松一下吧,不然队长可能真的会赶你走的。”
走到河边,河水映照出我的样子——骨架纤瘦却修长,双马尾黑直发,五官明净,眼角一颗小痣,唇角不动时是上翘的。
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我来到了居酒屋。
“哎呀,真是稀客。”乱菊自来熟地朝我挥手,“这不是源四席吗?”
我不是耐酒精体质,酒过三巡,我的过去和烦恼已经被乱菊套了个干净。
乱菊一口吞掉半盒糯米团子,“生离死别啊……确实是令人烦恼呢。”
“乱菊也经历过吗?”
“活到这种岁数,多少都会经历一点吧?”
“……真是。”我道歉,“明明我比你大。”
“对死神来说,年龄也不重要啦。”她看着我惆怅的模样,“正好今天有点事要做,小和子要一起吗?”
我清醒了一点,“你做任务前还喝酒吗?”
“酒精有时候可能是最好的催化剂哦……不过今天这个不算是任务啦。”她挽起我的手,“走吧,毕竟一个人也寂寞。”
“没事的话,多出去走走呢,一直在静灵庭里……会郁闷的。”
我贴着她的胸,更加惆怅。
好大。
穿过静灵庭,来到流魂街一区。
一区距离静灵庭最近,是流魂街相对整洁温馨的一个地方,与静灵庭内也有最多的共同点。
最近又到了真央学院的招新季节,不少适龄的孩子往静灵庭的方向奔走。
只是一眼,我便发现了人群中那个银发碧眼的小孩,冰系灵力,与我的灵压相冲,因而对我来说更易察觉。
我扶着墙站稳,“这是你的目标吗?”
“算是吧,我们观察他很久了呢,这个小孩好像是没发现自己的异状,也有可能是……”
“不舍得改变,是吗?”
我想,这个时候,就算是跟个小孩也能共情起来。
她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我打算今天把他劝服呢。”
夜晚,寒冰悄无声息地蔓延,头发花白的老人在被褥中颤抖,我缓慢踏入室内,火系灵压与之抵抗,不受控制的冰霜逐渐消融。
我扶起苏醒的老人,“您忍了很久了吧?”
乱菊把沉浸于梦魇之中的小孩叫醒,告知了他真相,我则在门口等待他们交谈结束——静灵庭也有门禁,我已经跟着她出来胡闹一天了。
“……我叫,日番谷冬狮郎。”
明明是冰雪系,眼中却有如火焰一般的炙热和热切。
乱菊说得对,没事应该多出去走走。
安排入学事宜时,因为意外我再次见到了这个天才小孩——和我犯冲的天才小孩。
他似乎认出了我,“你是那天晚上……”
我点点头,现在是饭点,我不打算逗留。
他叫住了我,“听松本说,你是十一番队的席官,是吗?”
“是啊。”
“那你认识源和子吗?听说也是十一番队的席官。”
我脚步一顿,“……认识呢,怎么了?”
“她是个怎样的人?”
“是一个……”我假装深思,然后认真回答,“美丽,优雅,而又强大的女人。”
他挑眉,“这样吗……难怪……”
迎面走来一人,“哟,和子,今天来真央干嘛呢?”
我笑盈盈回答:“来等蓝染呀,他今天在真央有排课。”
转过头,日番谷冬狮郎死死盯着我,“和子?源和子?”
我弯着眼,“嗯呢。”
“你管这个叫做美丽优雅强大?”
[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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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抱歉,不能再为您跳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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