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提起考试,畅畅上心问了下期中考试的情况,“上回期中谁考了第一啊?”
“啊?你不知道吗?我看昨天你也没问,还以为柳柏杨早就和你说了呢。”
一提起这个,畅畅就有得抱怨了,“别说别人了,他连自己考得什么样都没和我说,一问他,他就说就那样吧。”
当时畅畅见柳柏杨不爱提,心里猜想他这次可能考得不太好,所以自然也没有多问,想着反正她一时半会也回不去,等过段时间再问也是一样。再后来因为每日都苦于生病打针,所以渐渐就把这茬给淡忘了。
“为什么不告诉畅畅?你考的不是挺好的吗?”吉祥下巴冲柳柏杨扬了一下,对畅畅说:“柳柏杨考了班里第十三名,有两个并列第一,陈欣澄和洪思凡,她俩都考了双百。”
畅畅听了柳柏杨的成绩先是很开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错嘛。”再听到陈欣澄的名字后,她仅仅点了下头,倒也没说什么。
果不其然,陈欣澄考了第一,她心里不能说完全不在意,只不过因为早有这样的猜想,所以也并不吃惊。虽然她和陈欣澄一直都不对盘,看不惯她骄傲蛮横喜欢寻衅的性子,但若只说学习这块,她也不得不承认陈欣澄是非常聪明的,在课堂上学什么东西都很快。
饶是畅畅一个向来不斤斤计较的人,私心里也曾暗暗想过,到底是到底是她聪明多一点,还是陈欣澄多一点。
不过吉祥看着畅畅脸色一般,以为她不太开心,忙补了一句:“数学老师课上还说呢,要是你在的话,班里可能就有三个并列第一了。
畅畅勾勾唇,说:“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达到,不过之前我让爸爸给曲老师打电话了,让她给我留一套期中试卷,等我回来上学就抽放学和体育课的时间考一把试试。”
“什么?!”吉祥眼睛都要冒出来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正好临考试的前一天请了假,你干嘛还要自己找罪受啊!”
畅畅的小脸很沉静,“你不是说数学老师觉得我也可以考第一嘛?那我不试试怎么能行呢?”
“那要是,你没考到双百呢?”柳柏杨冷不丁地插了话。
畅畅闻言并没有生气或担忧,反而是笑了出来,“那就只能更努力了啊!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就像爱迪生做板凳一样,反正我无论如何都要考第一的。”
其笑容之坦荡,目光之坚定,哪怕岁月经年、物我变迁,那张勇敢自信的小圆脸都一直存放在吉祥的脑海里。
“少听他吓唬你了,大家都说这次期中考试的卷子可简单了,你一定没问题。”
柳柏杨被拆了台,直接反问道:“那请问你考了第几?”
“……”
“对啊,你光说柳柏杨的成绩了,你考的怎么样啊?”
吉祥摸了摸额角,讪讪地说:“还行,还行……”
柳柏杨坏笑,在一旁“友情”补充道:“还行是指,班里第27名。”
多少?
已知班级总人数为36人,吉祥同学的考试成绩为第27名,请问吉祥同学是班级倒数第几名?
畅畅眼珠转了转,便不太好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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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课间操和体育课相连,畅畅去教师办公室先补考了语文,曲老师对此还挺上心,走之前专门拜托了办公室里没跟操、备课的年轻老师帮忙监考。
办公室里人声嘈杂,有学生挨训、有老师闲聊,畅畅身处其中只能尽量集中精神,告诉自己这是她期待已久的、能证明自己的机会。她先是哈了口气,搓了搓满是针眼的小手,先简单的浏览了一下试卷和题型,心里略微有底后,正式开始答卷。
拼音题、笔画题、拼写题、连线题……期中考试内容并不难,题型也不新鲜,都是平时课后作业还有单元测验里老师领着反复练习的知识点。畅畅从头到尾一气呵成,心中的紧张感渐渐淡去,连最后考完试后回教室的时候,嘴角都挂着淡淡的微笑。柳柏杨和吉祥一见到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她考的不错,或者说,非常好。
畅畅回到班里,刚刚走到门口,就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往四周一望,果不其然,许久未见的杜珊珊正疾眉厉色地瞪着她。这让畅畅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我这屁股还没坐热呢,什么时候又惹到她了?难道她还想让我永远不回来?
这个疑问到了晚上放学时似乎便有了答案——杜珊珊竟然和她一起补考了数学。
畅畅吃了一惊,随后便想到杜珊珊可能是因为这件事而埋怨自己。毕竟若不是自己强烈要求补考,那么期中考试可能早在二十多天前就尘埃落定了,也不会有补考这一说,杜珊珊也就不用跟着一起留堂考试了。
不过她为什么没考试?难道她也生病了吗?畅畅趁着老师发卷的时候小心地瞄了她一眼,发现她左手的中指包着厚厚的纱布。她心下好奇不禁多看了两眼,不巧被杜珊珊逮个正着。“看什么看!”杜珊珊怒目圆视,毫不客气地呲了她一句,还不忘伸出手肘把桌上试卷挡的严严实实。
“……”
有什么好挡的?你连名字都没写呢好吗?
畅畅自讨个没趣,也不争辩,默默地转过身准备答题。杜珊珊拳头打了个空,见她更是来气。过了一会儿,王畅畅正做着题呢,突然听见旁边杜珊珊举起手来对监考老师说:“报告老师,王畅畅总往我这边看。”话说完,便一脸挑衅地对着王畅畅,好像在等着看她怎么反应。
杜珊珊,心眼大大的坏!编瞎话都不眨眼睛!
畅畅被迫中断思路,停下笔,也并没有理会杜珊珊,直接对监考的自然老师说:“老师,请把我挪到最远的位置吧,省得有人总不放心。”
小学老师一天要断八百个官司乱账,当然不会把这当做一回事,只见自然老师八风不动地坐在办公位上,低头吹了吹杯里的茶叶,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说:“不用,王畅畅嘛,数学学的可好了,王老师经常在办公室里夸你聪明来着。”
杜珊珊一看告状不力,急忙又补充:“老师,她之前请了一个月的假,说不定都忘光了……”
“好了。”自然老师浓眉微皱,打断了她的话,“都赶紧答自己的题吧,你不抬头瞅别人怎么知道别人瞅你?”
杜珊珊一下子被噎住,噘着嘴低下了头,看起来满脸委屈的样子。
王畅畅差点笑出声来,心想她还委屈上了。
她捏了捏嘴角,也开始继续答题,不过经这么一遭,她再也无法专心致志地应对考试,虽然眼睛在看、手上在写、脑子在算,但是心里却飘忽地产生了很多想法。
比如,学习果然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前两天放假的时候她要不是畅畅心血来潮把作业补上,恐怕今天连拿笔写字都很生涩。
再比如,宋园长以前带她们早读“人之初,性本善”,现在她可以很确定的告诉宋园长,在古代可能是这样,但是现在绝对不是——杜珊珊一定生下来就是一个大坏蛋,别人委屈是因为受欺负了,她委屈却是因为没有冤枉到想欺负的人,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数学题果然如吉祥所说非常简单,王畅畅一面思绪纷飞,一面很快地答完了卷,检查完一遍后,便把卷子规整地放在了数学老师的办公桌上。
“老师再见。”
畅畅收拾好自己的文具盒和垫本,对自然老师鞠了一个躬后,便匆匆离开了,因为柳阿姨和柳柏杨还在教室里等她。
她迈过门口没走两步,自然老师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看人家干嘛?王畅畅已经答完卷了,你还不赶紧写?”
回到教室,教室里的人早已走空了,只有爸爸、柳柏杨和吉祥在等她。畅畅紧跑过去背上书包,急不可待地拉着爸爸的手回家,她可是要饿坏了。
等吉普车一路到王家的时候,畅畅看着吉祥也慢吞吞地下了车,才意识到不对来。
亚娜阿姨偶尔有事时爸爸会帮忙接送吉祥,一般是先到吉祥家里停下,把吉祥交给亚娜阿姨手里后然后再回自己家。
畅畅看着吉祥,意识地开口:“你……”怎么也跟着来我家了?
话虽未落地,但吉祥自然晓得她的意思,也不尴尬,憨笑说:“我妈说把我送给你家了,你开心吗?”
畅畅随之一愣,“开……什么玩笑?”
“他妈和我妈商量好了,让吉祥以后每天晚上和我们一起回来吃饭,写完作业后再把他接走。”走在前面的柳柏杨耸了耸着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不过吉祥丝毫不受影响,直接反客为主道:“快点进屋吧,天儿挺冷的,看看柳阿姨今天做啥好吃的了……”
说罢也不管畅畅他俩,直接进门洗手上桌了。
畅畅和柳柏杨跟在后面,叹为观止。“看看人家这心理素质,你学着点吧。”畅畅笑着,撞了下柳柏杨的肩膀。
“嘶……疼疼……”柳柏杨立即皱起了眉头,侧扭着腰喊痛。
畅畅早不买他的账,“我都没使劲儿,还隔着两层棉袄呢,少装了你!”
柳柏杨装作没听到,仍然抱着肩膀哼哼唧唧。畅畅给气笑:“还装是吧?这回我要真使劲儿了啊!”说着她便假装弓起身子,嘴里发出哞哞声,两脚还如斗牛一般刨了刨地,打算将自己原地发射出去。
柳柏杨一看这架势,便再也绷不住了,两个孩子嘻嘻哈哈地跑进了屋里,迫不及待地冲向饭桌,看看今天又有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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